第四章 雙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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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維傾逃到房間后并沒有得到應有的寧靜,因為門外那位突然進入叛逆期的兒子,開始津津有味地打著嘈雜至極的射擊游戲。手柄頻繁按鍵的咣當聲,電視屏幕里發出電子機械的“BIU”"BIU"槍擊聲,并伴隨著怪物死亡發出的暴躁咆哮,哪怕是隔著一道門,都聽得一清二楚。 已經凌晨一點了,他真的很累。 陸維傾很想沖出房門把那個混蛋小子暴揍一頓,但是理智告訴他,他打不過。 并不是玩笑話,雖然他兒子才區區十六歲,但他打不過。 因為他的好友兼心理醫生擔心他會對幼年期的小孩施暴,所以擅作主張給陸旭秋報了跆拳道的課程,當時的他根本無所謂,學跆拳道?就算去少林寺出家都不關他的事,最多心疼一下高昂的報名費,不過一想到只要那小子多多在外面上輔導班而不用呆在家里,他立馬果斷痛快地交了錢。 從這一角度上來說,陸旭秋從小到大沒有錯過任何夏令營(包括奧數集訓班)也是間接造成他現在優秀的成果。 所以面對一個學了跆拳道七年有余的年輕壯碩小伙子,陸維傾并不能沖出客廳揍個痛快,說真的,他也未曾預料過會有想痛扁這家伙的一天。 當然,始作俑者是他自己,陸維傾有稍許的后悔,那天面對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發表的母愛論失態至此,口無遮攔,這是極其愚蠢的行為。隨心所欲的表達只會爽快一時,麻煩事很快就會接踵而至。陸維傾心想,這個虧得好好記下。 聽著客廳持續不斷的吵雜聲難以入眠,他只好站在主臥的窗臺前,將半個身子探出,大口呼吸著深夜的空氣。 東市永遠都彌漫著咸濕味,海風隔著不遠的淺灘翻過高樓聳立的城市,帶來潮起潮落的新鮮味道。他解開襯衫上面兩顆扣子,扯松了領帶,摸出煙盒抽出其中一根,打火機摁了幾次都出不來火,似乎是沒氣了。 他很少在臥室抽煙,不喜歡睡覺的地方有煙味,但是去客廳或者書房拿打火機就意味著得在某人嚴密的盯防下穿越火線,這個險不要也罷。 但是煩躁卻因為燃不起的煙而越來越糟,他只能選擇泡澡暫時放松心情。主臥里的浴缸是他精心挑選的一體式鋼瓷釉浴缸,當然昂貴的并非只是材質,還有自帶的特別功能。 陸維傾對著鏡子脫下衣服,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素愛運動的體格即便已經三十六歲了,仍然有著隱隱的腹肌,不像健美先生那樣明顯,但是伸手摸上去的話,會感受那種飽滿堅硬的力量。 他看了看這具幾近完美的皮囊,彎起了嘴角滿意地笑了笑,然后緩緩地踏入水溫剛好的浴缸。 陸維傾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往后一靠,仰躺在用毛巾墊著的水枕上,緊貼后背的浴缸壁有凹凸不平的按摩紋路,還附帶幾處孔眼,開啟后,會有溫熱的水流快速地沖打在肌膚上,好像溫柔的水槍在掃射脊背。 他的雙腿很自然地分開,一只腳搭在外面,陸維傾左手按了一下墻壁上的按鈕,很快,他幾乎迷醉的發出淺淺呻吟。 當然很快他并不滿足于這種滋味,于是伸出手撫摸自己的胯間,他擼動了一會兒勃起的roubang,然后往下撫摸,原來他的身體還藏著一個并不應該出現的器官。 一套完整的女性生殖器官。雖然看起來比平常女性的要小上許多,但這條正因水流沖擊而感到舒適的蜜縫正吞吐著他的食指和中指。 陸維傾做這個事情很習慣了,插入手指后只是停頓了幾秒,等適應后,很快就由慢到快的抽插起來,等探到敏感的爽點似,立馬昂著頭,yin蕩地發出呻吟。他的爽點位置比較深,這或許是因為雙性人的身體緣故,有時候要用很彎曲的姿勢,才能捅到那個位置。 知道這個事情的人極少,這并不是值得大肆宣揚的喜事。 這個世界還沒有開放到對雙性人抱著和善的態度,從他的經驗來說,不被猥瑣下流的目光打探,不被惡毒難聽的話語諷刺,就已經是普通人的善良了。 更何況他比普通的雙性人要怪物一些,大部分的雙性人等到成年后摘取了另一套器官,選擇了自己想要成為的性別,男的也好,女的也好,至少他們有過選擇,至少他們有了回歸正常的機會。而他錯過了這個時機,并且用最糟糕的方式生了一個他不想要的小孩。 想到陸旭秋,這令他的性欲頓時冷了很多。 那個少年,確確實實是從他肚子里出來的孽種。 他到現在還能回想起生產時撕心烈痛的疼痛,還有那種幾乎要殺了他的恥辱感,這是他人生里最痛苦最灰暗的一天,沒有錢,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他絕望地像一個待產的青蛙躺在病床上,仰著頭瞪大了眼睛,盯著頭上緩慢旋轉的電風扇和墻壁上破舊的種表,時間被放慢了百倍,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每一次疼痛都伴隨著死亡的沖動。 醫院的床位都太貴了,他只付的起三人間的病床,狹小的空間里擠了太多人,他躺在最里面的那張床簾子拉得緊緊的,隔壁的床位一直有來來往往的親屬在撫平孕婦們的焦急,那些顛來倒去的句子不停地說不停地說,而他自始自終都咬緊牙關忍耐著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雖然下唇早就因為疼痛而咬破流血了。 可能最后還是沒辦法抵抗這種鉆心的痛苦,他出現幻覺,他聽到自己痛苦的哀嚎,他聽到自己求醫生殺了自己,他好像也聽到有人在說—— “23床有個大肚子的男人”,有好多人在說,他們一直在說,他們圍繞著他的床鋪前不停地說,不停地說。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噩夢。 陸維傾猛得從水里起身,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在浴缸長時間泡著令他頭暈目眩,裹上浴巾后,趕忙去廚房倒水。 睡得太久以至于他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一片黑暗的客廳,心里并未覺得半點古怪,他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咕隆咕隆大口地喝水,就在那時,一只手從背后襲來,無聲無息的少年等候許久,他拿著浸泡過的濕抹布捂住了男人鼻息。 望著無意識倒下去的男人,陸旭秋的臉上露出了詭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