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渾身是血。

    他身上有很多自己劃出來的刀傷，而萬擇秋也有傷口，一時間不知道這血是男人的還是萬擇秋的亦或者是兩者的血混在一起的。

    萬擇秋的頭被狠狠地按在地上，小擇秋趴在地上喘息著。

    幸好，他提前把豬豬藏在床下了。

    小擇秋看到豬豬坐在地上，歪著頭看著他，豬豬的眼睛是兩個亮晶晶的扣子，映出萬擇秋的臉。

    “噓...爸爸一會就好了?！毖鬟M了眼睛，小擇秋笑著把食指豎在嘴上示意豬豬噤聲。

    盡管一只玩具熊本來就不會說話。

    “秋秋寶貝，爸爸給你上一課，你一定要記住了?！蹦腥司酒鹦袂锏念^發，如魔鬼在萬擇秋耳邊低語。

    “永遠別先主動，你爸爸我就是吃了這個虧?！?/br>
    “以后秋秋遇見喜歡的人一定要汲取爸爸的教訓呀?！?/br>
    盡管萬擇秋被男人打得奄奄一息，但男人的話卻如同小蟲子一樣鉆進了他的耳朵里，爬進了心臟。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br>
    “只要不在一起，就能永遠在一起啦?！?/br>
    然后小蟲子慢慢吸取他的營養，腐蝕他的心臟，再破rou而出，千瘡百孔。

    是不是真的像爸爸說的一樣，爸爸mama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吵架，他也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樣一家人去春游了？

    ……

    萬擇秋最近一直夢見過去的事。

    這是自從他遇上許楮后從沒有的情況，但也許和最近許楮的拒絕有關。

    無論是他變成秋秋還是萬擇秋向許楮示好，許楮要么是沉默，要么是轉移話題。

    萬擇秋敏感極了，他覺得這次許楮也許不是單純的鬧鬧這么簡單。

    許楮是他生命希望的全部。

    許楮越是婉轉拒絕他一次，他就心往下落了一分，如今他的心如同在懸崖邊緣一樣，搖搖欲墜，底下是能吞噬巨龍的深淵。

    吃完早飯，兩人穿戴完畢，許楮向萬擇秋搖了搖手中的車鑰匙，“一起去公司？正好我要去看看新項目?！?/br>
    萬擇秋正愁沒有機會和許楮接觸，自然是欣然答允。

    一路上，許楮沒有像從前一樣總是和萬擇秋找話題，尷尬一時漫延在兩人之間。

    萬擇秋看著窗外，食指和拇指克制不住地摩擦著。

    既然許楮知曉自己有雙重人格時還選擇就在自己身邊，一定是對自己還有感情。

    萬擇秋鼓起勇氣道，“其實之前你看到我和其他小男生摟摟抱抱，或者狗仔拍到的莫須有的東西都是假的。我只是想氣你讓你吃醋?！彼翊驒C關槍似的一口氣說完了這么長一段話，然后悄悄觀察著許楮的反應。

    “哦?！痹S楮反應冷淡。

    萬擇秋有些急了，“你都不生氣嗎？”

    既然不喜歡了，自然就不在意了。

    多年的等待與冷落早就讓許楮沒有了想要繼續愛下去的理由。

    “這有什么好生氣的?！痹S楮牢記王子文的囑咐，不刺激萬擇秋，“到了，下車吧?！?/br>
    沒等萬擇秋，許楮跟鬼攆似的下了車，然后彎腰對車里的萬擇秋說道：“為了避嫌，我先進去，你待會再進去?！?/br>
    說完便瀟灑地進了公司，一路上零零散散的員工看見許楮都在鞠躬示好。

    萬擇秋的手指被他自己捏得咔咔作響，盯著許楮的背影撕扯著干燥的嘴皮，不久嘴里便嘗到了血腥味，他又克制不住地咬了咬唇，疼痛讓他稍微冷靜了一會。

    他知道這完全是自己自作自受。

    同樣的話萬擇秋也對許楮說過，只不過如今兩人位置調換了一下罷了。

    當初他看著許楮愛而不得卻仍然對自己掏心掏肺的樣子感到開心，安全感十足，而從前自己提出的“條約”如今卻變成了束縛他的枷鎖。

    許楮一副恨不得趕緊和自己撇開關系的樣子，讓他難過到恨不得把許楮重新揪回車上。

    ————

    之前許楮這個稱職的金主，把公司所有的代言之類的都簽給了萬擇秋。

    “總裁，這次我們擇秋依舊還要靠您多多照顧一下了?！比f擇秋的經紀人堆著滿臉諂媚的笑容。

    從前許楮看在萬擇秋的面子上多多少少會寒暄幾句。

    然而現在他們已經分手了，自然就沒有寒暄的必要了。

    許楮只是淡淡地瞥了經紀人一眼，經紀人看著一向和顏悅色的許總如今冷淡非常，瞬間不敢再套近乎了。

    經紀人身后的小男生卻不識時務地開口了，盯著許楮的眼睛像極了餓狠了的黃鼠狼，“許總有男朋友嗎？”

    聞言，經紀人大驚失色。

    公司基本上都知道萬擇秋和許楮心照不宣的關系，趕緊悄悄抽了小男生一下，讓他為自己的不禮貌給許楮道歉。

    “自然是沒有的?！痹S楮開玩笑地瞥了一眼小男生身后的一臉陰沉的萬擇秋，隨后上電梯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

    “為什么剛剛說自己單身？”萬擇秋重重摔上許楮辦公室的門，臉色不好地置問道。

    “是你之前說的不在人前和你公開關系吧？”更何況已經分手了。

    許楮繼續看著手里的文件，不把目光分給萬擇秋半分。

    萬擇秋看著許楮氣定神閑的樣子直接炸毛了，“那我要你現在就廣播跟全公司說我是你男朋友?！?/br>
    “玩夠了嗎?！痹S楮終于把臉從電腦前分了過來，“如果你想玩游戲請你出去，這里是總裁辦公室，不是游樂園?！?/br>
    這許楮怎么這么不乖，一天凈在外面勾搭人，萬擇秋又想起了許楮之前發的那條被裸男包圍的朋友圈，更酸了。

    “你是不是被那個臭傻逼勾引了？”萬擇秋醋壇子直接給打翻了，一把扯過許楮的領帶，兩人近得好像能聽得清楚對方心臟跳動的聲音。

    許楮深吸了口氣，默念不生氣不生氣，萬擇秋是病人，不能和他生氣。

    “我有沒有被勾引，你不是心里最清楚嗎？”許楮換上溫柔的眸子，望向萬擇秋。

    許楮的眼里好像有用萬千深情織成的漩渦，攪亂了萬擇秋的心。

    萬擇秋觸電般縮回了手。

    許楮整理了一下被弄出褶皺的衣服，心想上次王子文掛電話掛的太快了自己還沒問清楚到底萬擇秋這種情況該怎么治才能讓他情況改善。

    “還有事嗎？”許楮耐心地問道。

    “沒…沒有?！比f擇秋囁嚅著，絞盡腦汁想多說幾句話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他今天才知道，不能正大光明站在許楮身邊宣告自己是他的男朋友是多么的痛苦。

    從前的許楮，一定也很難過吧。

    自己無意間做出了這樣傷害許楮的事，萬擇秋自責極了。

    從高中開始圍在許楮身邊的狂蜂爛蝶就一直很多，萬一哪天許楮真禁不住誘惑了怎么辦。

    每次許楮表白，都是萬擇秋心跳最快的時候。忍了四年，還是克制不住和許楮私下在一起了。

    只不過不公開應該就不算在一起，這樣他和許楮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吧？

    如今他體驗到了當初許楮經歷的痛苦與酸澀，因為這種滋味太難受了，所以萬擇秋不想繼續讓許楮難受下去。

    哪怕...不能永遠在一起。

    萬擇秋決定直接向媒體公開自己和許楮的關系。

    他想和許楮正大光明地擁抱，毫不顧忌地牽著手走在大街上。

    怎么辦啊，我已經違背原則偷偷和你在一起了，可我還是忍不住在星光的簇擁下奔向你。

    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足以令我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