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錯當溫柔鄉
我肯定沒有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不然萬重山不會眼睛一亮,死死盯著我看,跟看瑰寶似的。 “生氣了?”他問。他終于成功捕捉到我除呆滯以外的神情,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我。 “我要你用這個表情哭,最好哭出聲來?!睗M是惡意的話語,他的指腹撫摸過我的眼角,“快點?!?/br> 我不知道該回應些什么,只木愣望他。萬重山的眉眼在燈光的渲染下,柔和軟化不少,嘴里的話卻從不留情——他善于掌控我的呼吸,現在也是。 不zuoai的時候,我反而怕他。他的性情實在陰晴不定,又愛以他人的苦痛為樂。當初也是這樣,我連知曉五月下落的可能性都沒有,他便將受了重大打擊的我強行帶走,開始沒日沒夜地強jian我。 他這人不太容易滿足,除去生理欲望的話,更多的時候便喜歡問我:“四月,愛不愛我?” 自然是不愛的,沒有受害者會愛上強jian犯??晌抑荒苷f愛,說的次數多了,好像就真的會愛上一樣,至少來說,現在與他上床,我沒從前那般抗拒——也有可能只是我在潛移默化間習慣了——只有從骨子里散發出的恐懼不會習慣。剛被他關起來的那幾年,我怕他哪天忽然膩歪我,把我扔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生自滅??墒乾F在,我連朋友都有了,他也不曾有要放過我的意思?,F在他告訴我,他將薛閑打進了醫院,我該憤怒,我該打抱不平,我該為薛閑說兩句話,卻沒有,只是用瀕臨崩潰的脆弱的神經維持著機體運作,我覺得腦袋空空,所有的情緒忽然就消失了。 “四月?”萬重山又叫我,“怎么最近發呆的次數這么多啊,想去看醫生了嗎?” “不看醫生?!蔽议_口回應道。 “好,不看醫生?!比f重山又撫摸我的胸部,不輕不重地捏了下,“那想不想去醫院看你的朋友?” 他用哄孩子似的語氣問我,他對我總是擁有用不完的令人發慌的耐心——他不緊不慢地將處理傷口的藥物收起來。抬眸時目光深邃,我無處躲藏。 我想的,我肯定想去的,但我不能說想。我可能會不小心害死薛閑——我見過萬重山打人,也見過他殺人,他是純粹的敗類、渣滓,還是被家庭利益與金錢所堆砌出的反社會人渣。換句話說,法律這東西可能還真拿他沒辦法——不然怎么解釋我曾經向警方求助,最后卻不了了之。 好在近些年來,萬重山的性情有所變化,不會再因為我的不回應而激動到發瘋,或是別的。 沒有人會不害怕瘋子吧——雖然我覺得如今的自己也跟瘋子沒什么區別了,但我還是保持了大部分的理智與人相處,對薛閑,對其他人,都是這樣。 我莫名回憶起小時候活潑開朗的自己,與孤兒院的其他孩子都能玩兒得很好。那時候無憂無慮,沒什么煩惱,直到有一天,五月對我說:“四月,重山哥哥叫你出去玩兒?!?/br> 我問去哪兒,五月先是搖頭后才說道:“重山哥哥沒說,應該是去游樂園吧?!?/br> 小孩子向往的地方總是這種。 我聽信了五月的話語,去找了那名為孤兒院捐贈過一棟樓的重山哥哥,而后再也沒有回來過。 說怪五月吧,也不全怪她,說不怪吧,也確實是她叫我去的??刹还茉趺礃?,難過的人,痛苦的人也只有我罷了。 那時候的萬重山很年輕,牽著小小的我,說拿我當弟弟,他很喜歡弟弟,因為他是獨生子。 獨生子不好嗎?我沒有問出口,萬重山卻讀出了我眼里的困惑,“我覺得不太好?!庇痔砹司?,“沒人幫我分擔,感覺自己快要憋死了?!?/br> 我本該為自己重獲從出生起便被拋棄的親情而感到慶幸和喜悅,卻終究被他多年后展露的真面目所蒙蔽雙眼,再沒辦法逃離出去。 萬重山的身影變得好高大,輕而易舉地罩住我——他低喃我的名字,四月、四月、四月??羁罾`綣的柔情近乎要膩出水來,他便也在我的體內攪出水來——攪一下便喚一聲四月。恨不得將那些情意由插入我的那根yinjing盡數發泄出來。 我當他是強jian犯,他卻把我錯當成溫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