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唯一的朋友
“四月!”身后傳來他人的聲音,“你走慢點!走那么快干嘛,趕著投胎??!” 炎炎烈日當空,我身穿高領衣物回過身,自來熟的男生便一下撞我身上,摟著我的肩哈哈大笑,他替我扶住眼鏡,永遠心情不錯的樣子。 “怎么回事,眼角怎么有傷?” 他笑容忽而僵住,該是這下近距離接觸被看見了臉上的傷,他動手指碰我臉頰貼上的創口貼,又一次確認是否受了傷:眼角破開的傷口綻放出新鮮的血液,我的凝血因子不是很好,昨日好不容易止住,現下因太陽的熱烈,似有似無又要出血的架勢。 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臉部肌rou,露出一抹笑意來,“沒事,自己不小心摔的?!彼麧M臉寫著不信,卻也沒有反駁我,只將我的眼鏡扶穩,問:“怎么這么久不來上學,還一回來就掛彩,你是瘟神附體了還是——” 我笑而不語,只默默理了理衣領,避免用來遮掩住的還未消退的糟糕痕跡被人給看見,那樣的話打量我的人就會變多,我不喜歡太多人的眼神。 “……還是被什么人給打了?!毖﹂e又打量到我的手指,“你指甲怎么也裂開了?還涂了紅色指甲油——你還有這癖好的嗎?” 那是指甲裂開,干涸的擦不干凈的血液,但他認為是指甲油便是吧,我還是朝他微笑,壞壞的,“這都讓你給發現了,可得替我保密?!?/br> “咱倆誰跟誰,保密是肯定的?!毖﹂e拍了拍我的肩頭,那里還有深刻的咬痕,疼得我下意識倒吸涼氣,“那你臉上的傷到底怎么回事啊,去醫院看過沒?!?/br> “看了?!蔽液翢o心理負擔地撒謊,我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醫院,怎么可能去醫院看病。 薛閑面露狐疑地看我,我面色不改,始終保持著微笑,他不得已松懈下神經,俊朗眉眼間的憂慮也并非虛假,“真沒事?!蔽矣痔硪蛔?,他用鼻子哼哼兩聲,算是回應,我無奈地呼了口氣。 白天于我而言是無比神圣且向往的——因為我總是在夜晚,甚至將近天明時“犯病”。我承認,我真心實意厭惡這樣的自己,這樣的生活。 可薛閑這樣的存在總在提醒我:并不是沒人關心你,而是你始終將自己封閉起來。 他是我自搬新家后的第一個朋友,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朋友,他性格開朗,陽光帥氣,與我互補。一開始不算習慣,現下也能勉強應對。 今天穿了件寬松的褲子,倒也不至于勒住下體某個不適的部位。我腦子尋思著記不清yindao里他人的jingye有沒有擦干凈、摳挖干凈,那頭的薛閑便抱著一疊課本往我腦袋輕拍:“發什么呆呢!把落下的課程筆記抄過去,喏,全給你抱過來了?!?/br> 我說了聲謝謝,倒也沒再跟他客套。 薛閑的人緣極好,除了班上的,其余班上的男同學也時不時來后門喊他打籃球,這不,又一個男生過來叫他去打球,他一邊叫對方“狗東西”一邊用一只胳膊往后桌一撐,身子一空,輕而易舉地越了過去,一下子沖到對方身上,又一巴掌拍對方脊背,“怎么,又叫爸爸來撐場子?”薛閑笑得恣意妄為,那男同學抱著籃球嗯嗯嗯地點頭,顯然與他關系極好,他倆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地往籃球場走去。 “關系真好啊?!?/br> 我回過頭,聽見后排有女生這么說道。 班主任將我叫去辦公室的時候剛吃完午飯,我撫摸好幾遍腹部才敲開教師辦公室的大門。 班主任是一名女性,姓蔣,三十歲左右,也是到她面前站定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眼鏡框架也壞了半邊,現在就是一整個歪斜的模樣。 我試著擺正,蔣老師卻是盯著我溫柔地笑道:“養了半個月的病,回來跟得上各科老師講課的速度嗎?” “跟得上?!蔽尹c頭,“薛閑幫我整理了這半個月落下的筆記,我每天多學一點,可以跟上的?!?/br> “那就好?!笔Y老師松了口氣,“要是身體還有什么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跟我講?!?/br> “我知道,不會……”我捏緊手心,“不會再像上次那樣……突然就……犯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