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漱雪今日指導周靈玉劍法時，比以往多花了一炷香的時間。

    “你的劍術，近日越發精進了?！?/br>
    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周靈玉的手腕，帶著他挽了一個劍花，便是抽、提、格、擊，點、刺、壓、攪，一套下來，周靈玉只覺得遍身靈脈通暢，雖然身體有點兒勞累，但靈力運轉也更加流暢快速了。

    劍修與劍之間的聯系越是緊密，就越容易孕養劍靈。

    “多謝師尊?！?/br>
    周靈玉揚起臉龐，對著澹臺漱雪，雙眼微彎，在他仙尊首徒所需要的矜持外表之下，也帶著對澹臺漱雪的一絲孺慕。

    澹臺漱雪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收回手，負在身后。

    薄唇遲疑著動了一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等到教導結束，周靈玉返回洞府時，才又被聶玄岱攔住。

    聶玄岱對他說，“我也可以教你?！?/br>
    誰知道周靈玉立刻擰眉，聲音里帶著一點兒不快，“你偷看師尊？”

    “不是，我……”

    聶玄岱的話才說出幾個字，就看見周靈玉捏著劍柄的五指用力到發白，這等防備刺痛了他的眼，他快要發怒，也可以就此將周靈玉如何如何……

    魔尊自然是很驕傲狂妄的。

    但是此刻他竟然囁嚅著，吞吞吐吐地解釋說，“沒有偷看?！?/br>
    “尊上到底要做什么？”

    周靈玉十分不解，并且心底有些不高興……他覺得，這又是聶玄岱拿師尊來威脅他。

    大不了便由他自己告訴師尊，縱使師尊因此而要將他清理門戶，也沒有關系。

    ——氣到心頭便是如此之想，但心底到底又有些不舍得，雖然如今聶玄岱已經不能趁虛而入，可他還是貪戀身為師尊愛徒的這一層聯系。

    要是師尊拿冰冷的眼神看他，又該如何？

    誰知道面前的魔尊姿態竟然有些做小伏低，商量似的對他說，“我想，我也可以……我們的關系……也可以這樣相處……”

    “讓我變成爐鼎的也是你，讓我乖乖承受欲望的也是你，聶玄岱，我當真不懂你現在又是什么姿態？”

    這句話已經說的破罐子破摔了。

    要是最開始的時候，周靈玉何曾對聶玄岱發過火？

    聶玄岱也少有如此丟人的時候，偏偏對方并不給他好臉色看，并不在意他的心情。

    更流露出一點兒不愿意奉陪的意思。

    “尊上如今這樣，倒是比之前難伺候了?！?/br>
    又是一句刺他的話。

    “……我不要……”

    聶玄岱又說。

    “周靈玉，我會對你好的?！?/br>
    他并不介意方家的算計，更重要的是，現在還是澹臺漱雪與周靈玉之間什么也沒有說開的時候，這一切便是偷來的時光。

    此后一連數日，果然便如聶玄岱所說，雖然周靈玉的態度并不怎么熱絡，但兩人也算是相安無事。

    直到方琿找上聶玄岱，道明來意。

    “所以，我的意思是，魔尊你得強制一點兒?！?/br>
    方琿用手指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圈兒。

    “你我都是局外人，但周靈玉和澹臺漱雪是不知道真相的，澹臺漱雪心魔縱生，如果要他看開，就需要以另一種方式讓澹臺漱雪的心魔得到滿足?！?/br>
    “你看，你不做的過火一點兒，夢就只能一直延續下去了?！?/br>
    仿佛是知道聶玄岱心中所想，方琿不緊不慢地提醒了一句。

    “周靈玉爐鼎體質，撐不住太久夢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