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梁安半夢半醒間,感覺到睡在身邊的季牧彥靜悄悄地坐起身,下床走出臥室,順手關上門,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音,像一只夜行的貓。 梁安睜開雙眼,盯著漆黑的天花板,心里默默數著:一、二、三、四……數到兩百,眼睛又酸又澀,季牧彥沒有回來。 他拿起床頭的手機,現在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十五。 衛生間就在臥室里,季牧彥能去哪。 這是十天里的第三次。梁安默默地想。 第一次發現季牧彥趁自己睡著偷偷溜出臥室,梁安沒當回事,翻了個身繼續睡。第二次他覺得奇怪,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季牧彥他就睡著了,第二天問季牧彥,季牧彥說他是在做夢。 梁安用指甲掐了一下手心,很疼,說明他是清醒的。 他擰開床頭燈,看到季牧彥平時放手機的地方空空如也,季牧彥帶著他的手機一起消失了。 梁安穿上拖鞋,沿著季牧彥剛才的路線走出臥室,前面的房間是季牧彥的兒子季非的,此刻大門緊閉,季非在上大學,只有周末回來,平時除了保姆,他不允許季牧彥和自己進他的房間。 再往前是客房,客房的門開著,梁安走進去看了看,季牧彥不在里面。 走廊的盡頭是書房,門虛掩著,漏出一線橘色的燈光。梁安輕輕舒了口氣,他以為季牧彥在工作,四十二的人了,還要半夜爬起來加班,好辛苦。 "牧彥。"梁安扣了扣門,輕聲喚丈夫的名字。 沒有回應。 "牧彥我進來了。"梁安說著推開門,季牧彥并沒有坐在電腦桌后。 這時梁安聽見書房的陽臺上有人說話的聲音,他望過去,看到季牧彥背對著他,耳朵里塞著藍牙耳機,正在打電話。 陽臺與書房之間的玻璃門拉著,起到一定的隔音作用,季牧彥沒注意到梁安。 梁安走到玻璃門旁的簾子后面,在這里他能聽清季牧彥說什么。 季牧彥在笑。 季牧彥的聲音很好聽,笑聲低沉而溫和,有一種他這個年齡男人特有的性感。 季牧彥在很耐心地聽對方講話,過了好一陣,他說:“我也想你,寶貝,等你后天回來我們就能見面了?!?/br> 如果不是梁安就站在這里,他會以為季牧彥是在和出差的自己通話。 季牧彥又說了幾句哄人的話,梁安沒再聽了,他退出書房,還不忘把門帶上。從頭至尾,季牧彥都沒發現他。 梁安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時間過得很慢,又很快,他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睡著,心里一會兒空得可怕,一會兒又塞滿了棉花。 讓他回到現實中的是季牧彥的吻。 天已經亮了,季牧彥不知道什么時候躺回在他身邊,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他伸長胳膊把梁安摟進懷里,嘴唇輕輕碰他的額頭和臉頰。 若是換作以前,梁安會回應他,兩人互相摟抱著膩歪幾分鐘再起床。 可是今天的梁安像一塊木頭,毫無反應。 季牧彥叫著“安安”,把手伸進梁安的睡褲中,握住他疲軟的yinjing,擼動幾下。 梁安開始發抖。 季牧彥終于察覺到梁安不對勁,他停下動作,摸了摸梁安的額頭,驚叫道:“你發燒了?!?/br> 說完他急急忙忙起床去給梁安拿體溫計端熱水,安排保姆做適合病人的早餐。 季牧彥非常會照顧人。 梁安的身體一直不太好,與季牧彥結婚的這兩年,在他的悉心呵護下,幾乎很少生病了。 37度6。梁安燒的溫度不算高,但季牧彥還是給他請了一天假,讓他在家好好休息。 “等會兒起來把粥喝了再吃藥,吃完藥再睡?!奔灸翉┟喊驳念^。 由于早上有很重要的會議,季牧彥必須得去公司了。 臨出門前他再次叮囑:“如果難受就給我打電話,乖?!?/br> 梁安聽著院子里汽車發動機的聲音,任憑一滴淚從眼角滑出,湮沒在季牧彥給他蓋的加厚棉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