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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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九十平的小房間早已堆滿了兩年的瑣碎,燈是為了保護幼兒的眼睛換的,凈水器也是給孩子特地安裝,就連浴室的地上放的那個粉色的嬰兒浴盆也才買沒多久...... 當他考完試,肚子也跟吹氣球似的一天天大起來時,流言就已經在那個狹窄的巷子里竄動,它像是個橡皮球,從東墻撞到西墻,從這家的窗戶滾進去,又從那家的門檻上鉆出來,從男男女女的嘴里翻出去,又跳進老老少少的耳朵里。春末鬧的那一場,收留賀絳成了他私生活不檢點的鐵證,人們只在意他日益鼓脹的肚皮,沒有人細究時間對不對,一律認定他勾引了富家少爺,私奔不成,被人家找上門來了,更有甚者說,連他奶奶,他jiejie都是因為他不檢點才被人害了的。 一時間,勤奮好學的高材生成了秘而不宣的蕩婦,可憐變成了活該,他從一劑安慰劑變成了別人護犢子的毒藥。 “讀書好有什么用,不好好做人,就會像許沁那樣被搞大了肚子,丟自家人的臉?!?/br> 許沁收拾起瀾瀾的衣服,才驚覺自己兩年來只添置了必要的兩三件衣服,其余竟然還是舊年的,衣柜里堆滿了嬰兒用品,他恍惚著拿起件買了之后就一直壓在箱底的襯衫。 月白色的襯衫,顏色一眼就相中了,心里癢得非買不可,可快遞到了家就試穿過一回,標簽還沒有拆呢,是什么事情耽擱了讓他忘記這回事呢,似乎是瀾瀾的緣故,他隨手往衣柜里一塞,之后就再也沒有想起過。 既然沒有穿,為什么又非買不可呢?許沁好像想起來,那是jiejie快要中考的日子,隔壁的嬸婆買了塊布做窗簾,她兒媳婦嫌顏色太素凈了不肯用,順手就送給阿婆,阿婆千恩萬謝地裁了它,給jiejie做了件裙子。 “可惜咯,”許沐的指根有繭子,不像別的女生一樣光滑平整,她用這雙粗糙的手擰了許沁的臉頰一下,“可惜咱們沁沁不是女孩子,穿不了裙子?!?/br> 她美滋滋地穿著淡藍的裙子,在許沁面前轉了好幾圈,“剩下的布頭,阿婆你給我吧,給沁沁縫條短褲還夠不?” 許沁拿著這件襯衫,看向書桌上擺的照片。他跟為了省學費,浪費分數去報了師范的jiejie,跟半輩子熬油拉扯大不孝子后,又得拉扯年幼孫輩的奶奶一樣,犧牲和奉獻刻在了他們的骨子里。 他明白為什么自己會選擇留下那個在他腹里發芽的種子,是他失去至親感到孤獨,也是他發現這世界上還有更弱小的需要他保護。 上天造就他們苦難,也造就他們的悲憫。 “爸爸!” 瀾瀾一步一步朝臥室挪過來,她用手抓住防護欄的欄桿,趴在上面,笑著喊他。 許沁把襯衫套上身,轉回身子問女兒,“好不好看?” 瀾瀾喜笑顏開,她已將快兩歲了,正是對于顏色區分格外積極的時刻,她高興地拍著手,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大聲回應許沁“好看!” 許沁稀罕得不行,把女兒抱起。 許聆瀾啊許聆瀾,世界上怎么會有許聆瀾? 許沁掀開她毛絨絨的頭發蓋著的飽滿額頭,用力地在上面印了一個戳,女兒柔軟的皮膚被親出一個淺淺的窩,瀾瀾覺得癢癢的,咯咯笑著推許沁的臉。 “瀾瀾,”許沁把女兒舉高,讓她平視自己問道,“爸爸想搬家,你愿不愿意???” 可惜許聆瀾完全不懂,她笑嘻嘻地扭著身子,想掙開卡在她咯吱窩里的手。 許沁無奈地把她放下去,有時候免不了要做一個專制的家長咯,他拍拍女兒的后背,“去玩吧,不要開水龍頭,你已經浪費了一池子的水了?!?/br> 隨著行動力的增長,她的好奇心也不斷增強,她最近迷上了一撥開就能流出水的水龍頭,這對于她來說新奇不已,要背著爸爸一天擰十幾次,然后在爸爸發現時,偷偷躲在窗簾后面等他來抓自己。 許沁看著她抓起地上的玩偶,繼續收拾行李,就像搬離那間老屋一樣倉促地收拾起必需品,社交媒體上四處是賀玄即將訂婚的消息,估計是訂婚的日子不遠了。人們祝福這對登對的愛侶,而在某個角落里,只有許沁,憂心忡忡地擔心賀家的人找上門,他別無選擇,只能盡快帶著孩子,能走多遠是多遠。 人們把Omega比作是花,有些栽在春和日暖的溫室里,有些長在風吹雨淋的山谷里,還有一些攀附在參天巨木上。而許沁大概是一盆種了后就被遺忘在窗臺的花,他努力地去夠屋檐下不多的陽光,汲取順著老舊水管淌下的雨水,現在瀾瀾就是他破舊土盆里的土壤,離了她,許沁不清楚自己還有沒有信心茍活。 松江的機場和動車站是建在一起的,這在全國少見的,兩者之間隔著不到十分鐘的路程,許沁一手拖著行李箱,而另一手則抱著許聆瀾,他這個年紀結婚生子的Omega實屬平常,但身邊沒有alpha的陪伴就少有了。他片刻也不敢把眼睛從女兒身上挪開,他的離開只有李靈秋和隔壁的張婆婆知道。她們一臉不解地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看著許沁匆匆忙忙地離開,糊里糊涂地答應他,等他找到落腳地,再幫他把打包好的行李寄過來。 鬧哄哄的候車廳里人頭攢動,空氣里全是汗味,劣質皮革的味,瀾瀾第一次出遠門,被這副景象嚇到了,她縮在爸爸的懷里像只小貓一樣細聲地哭泣,這里的一切大得讓她恐懼,她閉上眼睛,周圍盡是高聲的交談和怒喝。 許沁只能捂住女兒的耳朵,不斷地親吻她的顱頂,在周圍人厭煩的眼光里抱著女兒來回踱步,“瀾瀾,乖寶寶,沒事的?!?/br> “沒事的,爸爸陪著你?!?/br> 電視機懸掛在每一個大廳里,平日播著時事新聞,今天也是照常,它不在乎鬧哄哄的人群里有幾個愿意分出點注意力給它。人們時不時抬著頭盯住別的屏幕,關注著自己何時出發,關心親人何時到達。 賀玄的飛機剛落地,許沁的動車即將出發。 或許是上天的旨意,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個無人問津的電視屏幕。 “著名跨國公司福斯科洛物產董事長威廉 拉 福斯科洛涉嫌非法cao縱市場及賄賂本國高層被提起公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