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不討厭他(彩蛋是葷的)
三天之后,丁寫玉順利度過分化期,成功分化為一名alpha。他洗了個澡才從房間里出來,換上了干凈舒適的休閑裝,除了后頸那里暫時貼上了信息素阻隔貼,看起來并沒有很大的變化,還是天生冷臉不好惹的摸樣。 蘇誠得到這個消息后趕回家為丁寫玉送上了一個擁抱,他說:“恭喜,你是一名alpha了?!?/br> 丁寫玉回抱了這位這些年一直在照顧他的異姓父親,他抬眼時尋到與看向這邊的路行,確定那雙黑色眼睛發現了自己的視線后他少見的勾著嘴角笑了。 “是的,我是一名alpha了?!?/br> 路行微妙地覺得自己被那笑容燙到了,不由瑟縮了下肩膀,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丁寫玉的父親丁御萬年不見蹤影,這次還特意抽空到訪了蘇家,蘇誠見到丁御身后跟著的那一票黑色西裝就不禁眼角一抽,禮節性地笑了笑后便招呼幾個小的跟他暫時離開,把場地空給了這對制冷機父子。 路行也跟在蘇誠的身后離開,蘇現靠過來拉住了他的手:“哥哥有在生我的氣嗎?” 蘇誠就走在前面,路行看著蘇現乖巧的笑臉,壓低了點聲音:“沒有生氣?!?/br> 蘇現笑的更乖了一點:“那今晚哥哥能來我房間陪我嗎?我們好久沒有單獨在一起過了?!?/br> 其實路行有點擔心作息問題,但是這幾天蘇現都沒有跟他有過交流,這下主動示好他并不舍得拒絕,想著自己起床時動靜放小一點就好了,于是他點點頭。 蘇現得到他的回答后顯得很開心,放開他的手腳步輕快地走上前跟蘇誠并肩,掛著很可愛的笑臉說了些什么,蘇誠便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派親昵和諧。 路行不自覺停下腳步,有些不敢上前打擾。 鐘明洛一直悄咪咪瞅著他這邊,發覺路行忽然呆站著在那不動了,他瞥了眼前面的父子倆,又看了看路行,暗罵了句矯情,兀自皺著臉糾結了一會后他貓著步潛到路行身后,抬手“啪”地拍了一掌路行的屁股。 路行被嚇了一跳,驚恐地捂住自己屁股扭頭看向鐘明洛:“你干什么?” 鐘明洛暗暗搓了下手,像是在回味手感,“哼”了一聲反問:“你干什么呢?在這擋小爺的道?!?/br> 路行捂著隱隱作痛的屁股啞口無言,鐘明洛沖他齜牙,昂著頭越過他在前面走的大搖大擺,像一只驕傲的斗雞。 自那天不歡而散后,路行和蘇現鐘明洛陷入了一種類似于冷戰的狀態,有限能見面的時間里都是無接觸無交流,二樓臥室五個房間,他們三不是住隔壁就是住對門,出門就能看對眼,氣氛十分冷凝,場面很是尷尬。 鐘明洛那么愛咋呼的一人都能憋住了不搭理他,可見是真氣著了不高興,路行本來還挺落得清閑,但這幾年來他不知是被煩出毛病了還是怎么,突然這一下弄得他還不太習慣,更主要的是蘇現,那天哭的驚到了他,害的他心里惴惴不安的好像做錯了什么事一樣,面對褚楓時都愁眉不展,褚楓還以為自己哪里做得不對,抱著他又揉又哄的。 今天丁寫玉分化結束,大家都為他高興,心里松了口氣的同時,好像也放下了芥蒂,所以雖然鐘明洛又開始犯渾,但路行有些哭笑不得地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的,莫名有些欣慰感。 到了晚上,路行完成課業后看了眼時間,覺得尚早,便下了樓準備給蘇現做點點心帶過去,權當和好的信號。 但他意外地發現丁寫玉窩在沙發上閉著眼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樣。 怎么睡在這??? 他有些疑惑地想,不自覺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蘇家不是另外三家那種舊居古宅,因為老宅處的位置不妥,早已充公,但后來修筑住宅時依然保留了老宅以前的那種建筑分布習慣,他們小輩被安排在一處庭院居住,平時和蘇誠住的主院相隔有一段距離,主要幫傭也安在那邊,這院子里除了日常起居定點有人照顧,到了該休沐的時間,除了他們幾個也無旁人候著,這是為了不嬌慣他們。 但蘇誠有所不知的是,他如此良苦用心,在路行到來后便被打破,上至廳堂,下至廚房,這幾年來都是路行的主戰場,蘇現他們雖不奴役他,但是他們會“請求”他,他拒絕不了,久而久之,路行都習慣了照顧的日常。 因此看見丁寫玉衣著單薄地窩在沙發上,路行不由地皺起了眉頭,自然走過去抓過一邊的毯子為他蓋上。 靠近時路行發現丁寫玉的眼下烏青,嘴唇也是不健康的蒼白干裂,但他天生色素就少,看人的眼神又冷又扎,瞳色較蘇現的湛藍要淺的多,是一種水玉的色澤,卻并不溫潤,凌厲若刀劍,也很難從他的面色上窺見他真實的幾分狀態。但是想想,分化期又怎么會好過呢,路行心里嘆了口氣,替丁寫玉捻好邊角后起身進了廚房。 他準備做個草莓鮮牛乳配點曲奇,冰箱里還有先前做好的草莓醬,可以直接拿來用。真忙活時廚房外悄然無聲靠上了個人影,默默盯著他看,路行感到視線回頭,發現是丁寫玉,他還裹著毯子,立在那像個長筒,正努力眨眼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路行知道他睡醒就會有點低血糖,這幾天分化又全靠營養液吊著,于是就主動問:“要不要弄點東西吃?” 丁寫玉來就是這個目的,沒跟他客氣,點了點頭。 路行看他睡亂的頭發跟著一晃一晃的,不禁想到了褚楓的天然卷,就偷著笑了一下。 丁寫玉看在眼里,眉毛略微一揚,但沒問他緣由,而是沙啞著嗓子道:“那天我昏過去前聽到你聲音了?!?/br> 路行應了一聲,又聽丁寫玉接著問:“很擔心我?” 路行頓住了動作,不知該怎么回答,其實他還有點在意鐘明洛說的丁寫玉分化時叫他的名字,但他不敢問,總覺得自己不應該去問。一直以來他和丁寫玉的關系都處于一種微妙的界線,他和許硯非合得來,在鐘明洛面前放得開,愿意對蘇現順從,唯獨丁寫玉,因為摸不清態度,相處時總是忍不住忐忑。 他覺得不是很親近,如果直接說“擔心”就像是越界。 但丁寫玉不用他的回答似的,自顧道:“我很開心?!?/br> “你擔心我,我覺得開心?!?/br> “砰!” 拿鍋的手微微顫抖,鍋底磕在了灶臺,路行暗中吸氣,決定先當一會兒鴕鳥。鴕鳥著不去在意丁寫玉的視線,路行動作飛快的做出一碗素面,只煎了個蛋蓋在上面,端著示意丁寫玉出去吃。丁寫玉還是之前那副默默盯著的樣子,慢慢從門框上直起身子,跟在后面落座餐桌,接過碗筷,也不嫌棄清淡,慢文斯理地吃了一口。 路行道:“幾天沒進食了,不能一下吃油膩的東西?!?/br> 丁寫玉輕輕“嗯”了一聲。 路行握了握拳頭,指甲陷進掌心,下定決心般開口:“我!” 丁寫玉瞟過來,竟不似以前那樣冷厲,眼瞳暈在燈光下像塊水玉。 路行忽然就不擰巴了,舒展開眉眼唇角道:“你沒事,我也覺得很開心?!?/br> 丁寫玉便又輕輕地:嗯 蘇現舔了舔粘在嘴角的牛乳,狀似滿足般瞇起眼睛。 “哥哥看起來心情不錯?!?/br> 路行拿紙幫他擦拭嘴角,聞言道:“很明顯嗎?” “不?!碧K現搖搖頭:“不怎么明顯,只是我熟悉哥哥的模樣而已?!?/br> 熟悉每一副模樣。 路行抿唇想了想,坦誠道:“我今天是很開心,因為你終于愿意主動理我了?!?/br> 蘇現低下頭,一臉做錯了事的樣子:“對不起哥哥,那天是我任性了?!?/br> 路行摸了摸他的頭:“我也有錯,我應該更冷靜一些?!?/br> 蘇現卻抱住他的手用臉蹭了蹭,調皮地眨眨眼:“可是洛哥哥說話就是很讓人生氣,不是嘛?!?/br> 路行有被他可愛到,便贊同地笑道:“是的,大概只有圣母能忍受他?!?/br> 蘇現趁氣氛好,挪著屁股湊到路行身邊,將自己往路行懷里一塞,拉過路行的胳膊環住自己,仰著臉看路行。 路行他澄澈凝視下,又坦白道:“好吧,其實還有…你知道你硯哥哥之前分化時出了意外對不對,從那之后他就變得有些古怪,還很痛苦,你沒見過他易感期的樣子,我見過……” 他小小聲,但是蘇現還是察覺到他的聲線在抖:“我害怕丁寫玉也出什么意外,變成那副模樣?!?/br> 蘇現靠在他的身上,略微歪了下頭:“我以為哥哥討厭玉哥哥呢?!?/br> 路行:“???” 蘇現:“小的時候,玉哥哥總是欺負哥哥不是嗎?” 他有點驕傲的笑:“我記得可清楚啦,玉哥哥特別喜歡在哥哥身上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會要給哥哥穿耳洞,還讓哥哥穿過女孩子穿的裙子。哥哥看起來不愿意,不開心,所以我就出來救哥哥啦?!?/br> 提到那些事情,路行第一下有些尷尬,隨后便沉默了。 蘇現抱住路行,認真道:“像我,我就不會強迫哥哥做那些事?!彼麚u著路行的胳膊,問道:“所以哥哥最喜歡我了,對吧?” 路行看著他,吶吶道:“我當然喜歡你……” 蘇現露出甜蜜的笑臉。 “可我,”路行帶上點認真:“也不討厭丁寫玉?!?/br> 蘇現定定望著他,好似不解:“為什么呢?” 路行呼出一口氣,沒說特別復雜的,只是道:“大概是因為我發現丁寫玉其實也并不討厭我?!?/br> 說來奇怪,他怕丁寫玉,僅僅只是因為丁寫玉本身帶給他的壓迫感,從來沒有因為小時候那些過分的事情。而說到那些事情,他其實可以很微妙的發覺,丁寫玉做這些事的時候和傳統意義上的“欺負”并不一樣,路行是真的體驗過那種來自他人的惡意的,而丁寫玉身上沒有對他的惡意,甚至還不如鐘明洛來得強烈。 可丁寫玉確實讓他不適,很多時候他看他的眼神之專注,都讓路行如坐針氈。但今天的寥寥幾語,讓一直摸不透丁寫玉的路行確定了一件事。 丁寫玉確實是不討厭他的。 不被人厭惡,是多值得喜悅的一件事啊。 至少對路行來說如此,他太習慣承擔來自生活里那些四面八方的惡意了,有理由的,無緣由的,陌生人,親近人的……讓他度日惶惶,喘不過氣。 他沒辦法跟蘇現解釋,因為蘇現不會感同身受,想到這路行回避蘇現的目光,催促他去洗漱準備休息,蘇現很聽話照做。 夜里熄燈,兩人躺在一起時,蘇現忽然骨碌碌又滾進他的懷里,小聲說了一句:“我也不討厭哥哥?!?/br> 路行聽了,下巴搭在他的頭頂,輕笑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