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嫉妒迷失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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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齊還在衛生間外面就聽見明朗歇斯底里的嘔吐聲,跟龍叫一樣,聽這動靜是五臟六腑都快抖出來了。 他走進衛生間,一眼就看見明朗雙手撐著洗手臺,整個身子勾在池子里,一聲接一聲抽長的干嘔,聽的闞齊都想吐了。 闞齊嘆了口氣,走過去拍拍他的背脊:“不能喝就少喝點兒,人家黃繼光堵搶眼,你是用青春賭明天??!”都這時候了還不忘挖苦他幾句。 明朗心里一膈應,一把扯開他的手,接著吐。 闞齊哼哼道:“喲,都醉成一灘爛泥了,還有勁兒發小脾氣呢?” “滾、滾……”明朗含糊不清的罵道。 “少口是心非了,你才舍不得我滾?!标R齊靠著墻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 明朗實在沒力氣反駁他,只顧得上跟著胃動力的節奏一波一波的抽噎。不知道吐了多久,他抬起頭,四周天旋地轉,同時也覺得自己半條命都沒了。 “死了沒?”旁邊的闞齊冷嘲熱諷的問了一句。 明朗趴在洗手臺上緩了幾秒鐘,轉頭看向闞齊,目光頓時怒火四射,灼灼燒人,他一把抓起闞齊的衣領將他重重的摔到洗手池旁的墻上,然后死死摁住他。 闞齊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甩了個趔趄,頭砸的生疼。 明朗瞪著他,咬牙切齒道:“闞!齊!” 闞齊瞅他這深惡痛絕的樣子,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他是憋了多大的怨氣??? “你干嘛?要咬我是不是?” “你!敢!玩!我?!”明朗一個字一個字從嘴里嚼出來。 “我怎么玩你了?”闞齊冤死了,到底誰被誰玩。 “還說沒有?”明朗緊緊揪著他的衣領:“你跟隋正義濃情蜜意,當、當我不存在是吧?” 原來是這事??!可是……他有什么好不高興的? “奇怪,我又沒跟你好,單身一人,愛跟誰卿卿我我是我的自由吧?干你什么事?”闞齊有意激他。 明朗怒目圓瞪:“你再說一次你……你沒玩兒我?!” 明朗鼻息呼出濃重的酒氣,眼睛猩紅充血,也不知道是吐的還是怒的,近乎猙獰的逼近闞齊,倆人之間僅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泰山壓頂的強勢迎面襲來。 “不是,你搞錯了吧?咱倆誰玩誰?”闞齊覺得他很荒唐:“是你玩完我之后提起褲子不認人的,還說什么……你沒辦法喜歡我、咱倆沒法溝通、讓我停止在錯誤的道路上前進,既然你沒法喜歡我,那我另覓新歡又有什么問題?你占著茅坑不拉屎就算了,還不允許別人來蹲一下么?” 這比喻……倒是很別致,第一次聽過有人把自己比成茅坑的。 “你……”明朗語塞,他好像是說過那些話,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在很憋屈很窩火,他想反駁闞齊,但又苦于沒有理據,找不到立足點。 “你……你昨晚上跟隋正義干什么去了?”既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索性就不反駁,他想問什么就問什么,總之他不想再藏著憋著,他累夠了。 “關你什么事?”闞齊輕佻道。 “我問你問題,你就好好回答?!?/br> “我回答了——不關你的事?!?/br> 明朗一皺眉:“我現在頭很暈,真的沒什么耐性,你最好別惹我?!?/br> “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br> “在你正式回答我的問題前你沒有權利問我任何問題?!泵骼士砂缘懒?,突然也不結巴了。 “那就算了,”闞齊選擇放棄:“反正我也不是特別想問你?!?/br> 他扯開明朗的手打算走出去,卻被明朗一個敏捷的餓虎撲食動作又把他圈回自己領地內,這次他直接把闞齊圍困在兩手只手臂中間。 明朗的臉火燙火燙的,由于酒精的催化使得他膽子比平時更大更加放肆,他怔怔的盯著闞齊,說:“你信不信我在這里就把你給cao了?” 這還真不像是明朗這榆木疙瘩會說出來的話,闞齊很意外,也很火大。 “你把我當什么了明朗?興致來了脫下褲子撅起屁股隨時隨地讓你上,爽完了就翻臉不認人,憑什么都是你說了算?天下便宜都你一家的???到頭來老子一點兒好處沒撈著反而倒貼你一臉,憑什么呀?老子是充話費送的???老子的臉不是臉???”闞齊可不是什么善類,他已經做了很多讓步了,不但不見成效,反而步步挨栽啪啪打臉,越想越為自己不值。 “你都被我上過了,還惦記其他男人,你說你是不是賤?” “我是賤啊,”闞齊不否認:“媽的長這么大就沒倒貼過誰,頭一次就把自己菊花都無償奉獻出去了,完事兒還換來人家白眼,遭人嫌棄,我這是何苦呢?” “你后悔了?” “得不償失,換你你不后悔?” 闞齊說話句句扎心拳拳到rou,聽的明朗又急又氣,他居然敢說自己后悔? “你、你不能后悔!”明朗命令道。 “實話告訴你,要讓我不后悔只有一個辦法,”闞齊直視著他:“告訴我你喜歡我?!?/br> 明朗頓時哆嗦了,這個問題……哪怕在酒精燒心的時候他都沒勇氣問自己,更別說要他赤裸裸的在闞齊面前承認了。 “我……我我為什么要喜歡你……” “那不就結了,”闞齊凄厲的笑道:“明朗,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蝎子屎獨一份???你也太天真了!我是喜歡你沒錯,但不意味著就非你不可?!?/br> 闞齊的話徹底激怒了明朗,他狠狠捏住闞齊的手腕,近乎兇橫的說:“你有種再說一遍?” 闞齊的手被他捏的很痛,但外表依舊很平靜:“兩個人在一起的大前提就是兩情相悅,我已經付出過也努力過,既然你明確表達了沒法喜歡我,我也不強求,我就算再死皮賴臉,也懂得什么叫適可而止,畢竟自討沒趣的感覺真的很糟糕?!?/br> “你……你什么意思?”明朗茫然的看著他,目光逐漸空洞,他有不祥預感。 “意思就是從現在起,你自由了,以后我不會再對你死纏爛打,也不會再要挾你,等三個月時間一到……你就可以走了?!?/br> 闞齊說話時沒有任何表情,卻讓聽的人稀里糊涂。 明朗前一秒的震怒沒有了,變成了不知所措,頓時他有種被……被放棄的挫敗感,以前闞齊拼老命討好他的時候他啥感覺沒有,現在闞齊表示放手了,他卻渾身一顫,涼颼颼的。 他的雙手逐漸松軟,無力的從闞齊手上滑下,雙目浮泛,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闞齊甩甩被他捏的通紅的手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扔下一句“我先出去了”就走出衛生間。 明朗就這么站在原地,足足半個小時沒挪步。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這些天闞齊對他的熟視無睹和冷淡究竟所為何事,從一開始的莫名其妙到現在的恍然大悟,讓他從頭涼到腳后跟,同時心上猶如被滾油澆過,痛的皮開rou綻。 原來他真的太高估自己了,原來他真不是獨一無二,原來他一直在逃避最忠于自己內心的感情,原來他……真的喜歡上闞齊那貨了。 闞齊若無其事回到包間里,大家都挺有自覺性,沒人再提剛才喝酒的事,都跟啥事沒發生一樣,拿起筷子繼續吃飯。隋正義斜睨了他幾次,似乎有話要說但都憋回去了,他看出闞齊在努力扼制自己的情緒,隨時有可能一觸即發。 只是直到整頓飯吃完,明朗都沒再回來過,闞齊只字不提,也沒人敢問。 一群人酒足飯飽走出飯館,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隋正義知道闞齊今天也沒什么雅興繼續下半場了,叼著煙說:“走了?!?/br> “想去哪兒?”闞齊問。 聽這意思還不想回家? 隋正義笑笑:“你想去哪兒,我奉陪?!?/br> 闞齊抬頭瞅瞅黑壓壓的天,今天降溫了,怪冷的,估計一會兒還得下雨。 “去蒸個桑拿唄!”反正回家也是心煩意亂,不如找個人陪陪。 隋正義知道他想靜一下,于是把幾個小弟支走了,單獨陪闞齊去了酈水酒店的桑拿中心。 倆人泡在熱氣騰騰的水池子里,哪怕只有胸部以上浮出水面,隋正義的目光始終流連在對面的闞齊身上無法移開。久違的人,久違的身子,久違的氣息,不曾改變過,還是那股強行遷動人心智的魔力,這魔力只屬于闞齊。 “你眼神能收著點兒嗎?眼珠子都快滾出來了?!标R齊懶洋洋道。 隋正義輕輕挑起嘴角:“穿著衣服我都收不住,更何況沒穿衣服……” 闞齊情緒低落,沒功夫跟他斗嘴,雙手架在池子邊上,臉被水蒸氣熏得通紅。 “今天下午我是不是過分了?”隋正義問。 “沒有啊,”闞齊淡淡道:“是他先挑事的?!?/br> “你居然會站在我這邊,受寵若驚啊?!?/br> “誰站你那邊了,我只是實話實說?!?/br> 隋正義潛入水中三兩下游到闞齊面前,浮出水面,抹了把臉,說:“你說那小子下午為什么會有那種反應?” “什么反應?”闞齊心不在焉道。 “你少特么跟我裝蒜了,”隋正義轉身靠在池子邊上:“明朗跟對付階級敵人似的豁出老命勸我喝酒,我就不信你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br> “看什么端倪?” 隋正義詭異道:“他是不是喜歡你?” “說你傻你立刻就流鼻涕,”闞齊訕笑道:“他要是喜歡我……我犯得著跟你在這兒泡澡堂子嗎?” “如果不是,那怎么解釋他這種反常的行為呢?” 這倒是說到闞齊心坎上了,下午瞅著明朗看隋正義那表情,綿里藏針笑里藏刀,他周身爆發出的敵意整個飯桌上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這敵意出自何處真的太叫人費解了。 “不知道?!?/br> 隋正義洞若觀火,分析道:“一個男人如果不喜歡你,他是不可能在見到你的前任時驚天色變的?!?/br> “……” “還有,不要在喜歡你的男人面前提另一個男人的好,或是跟另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嫉妒心會戰勝他所有理智,會讓他失心瘋?!?/br> 闞齊細細琢磨著隋正義的話,覺得言之有理,但又有些矛盾。 “你的意思是……他喜歡我?” “正??磥怼蟾攀前?,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闞齊很用力的說服自己,但沒有卵用,因為他從實質上真的感覺不到明朗對他有意思,就在不到三個小時前明朗還親口否認過。 “干嘛要問,我有病???”其實是闞齊沒臉再問了,每次倒貼著讓人打臉,他真丟不起那人。 “你就是有病,”隋正義懟道:“沒事瞎喜歡什么直男,還是個二愣子,好好一個情場圣獸搞得土崩瓦解落花流水,我看著都可憐?!?/br> 隋正義湊到他面前:“要不跟我湊合一下得了,我對你可真的是一心一意,昭然若揭?!?/br> “過了那個村就沒那個店,你還是好好經營你的小家庭去吧!” 隋正義哀嘆道:“你明明知道我那個所謂的家庭就特么是瞎扯淡,你還……” “不管扯不扯,那都是既定的事實,”闞齊轉頭看他:“你就別惦記我了,咱倆就做生意上的合作小伙伴得了?!?/br> 隋正義不信:“你真的就……一丁點兒都不想我?” “我只知道我對已婚男人沒興趣,也沒熱情,再說了,”闞齊斜瞟了他一眼:“我就不信這幾年我不在你身邊……你就沒跟其他人玩兒過?!?/br> 隋正義尷尬了一下,哈哈道:“那是自然,你知道我精力充沛,沒法不宣泄,不過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你是營盤,其他人都是兵?!?/br> “實在不行……”隋正義的手順著闞齊肩膀的線條一路撫摸到三頭?。骸霸蹅z來一組分手炮怎么樣?了結一下我這幾年的欲念,就當是祭奠祭奠咱倆這段早已逝去的老感情唄!” “趁我還在微笑的時候請你見好就收?!?/br> “就不收?!彼逭x的手說著說著就游移到他結實的前胸。 闞齊毫不留情的拍開他的手,cao起熱水抹抹胸膛,問:“你的人什么時候可以正式進駐邁扎央的場子?” “拜托你轉移話題也太明顯了!” “知道我轉移話題就別再糾結那事了?!?/br> “你……” 倆人就以半調侃半談事兒的節奏在桑拿中心泡了兩個多小時,待他們走出酈水酒店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闞齊站在酒店大堂,涼風陣陣侵入,外面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下雨了,地上已經灣起水潭,看樣子下了有一陣子了。 “確定不用我送你?”隋正義又問了一遍。 “咱倆兩個方向,送個屁??!”闞齊裹了裹身上的外套,這時剛好有一輛出租車經過,他招招手跑了出去:“我先走了!你自個兒回酒店!” 隋正義看著他一路小跑上了出租車,搖搖頭,好歹我也是客人吧,你也太不拘小節了…… 冬天的雨是陰郁的,不會下的太大,但一下就停不了,而且溫度忒低,冷死了,要不是剛蒸完桑拿,闞齊估計得被凍壞。 就在出租車駛到離他家不到五十米遠的地方,闞齊恍惚看見有個人站在他家大門口,路燈穿過淅瀝的小雨照射著那個人,顯得他很無助和孤獨。那人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但身子已經被雨淋透了。 闞齊皺皺眉,那身衣服怎么看著那么眼熟……隨著出租車行駛的越來越近,他看的也越來越清晰,當車子在他家門口停下時,闞齊徹底傻了。 那個拉聳著腦袋渾身滴答著水的可憐蟲,是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