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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成功地推移到了又一天的清早,先醒過來的人自然是快睡吐了的鎧。 于是又是很長時間地閉目養神,一直等到身旁的人翻了個身。 “…醒了?”鎧清了清嗓子問,下意識地用舌尖輕舔唇角上已經結了痂的傷口。 “嗯…”守約的耳朵動了動,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 “…你知道這個是怎么弄得嗎?”鎧轉過身面朝對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經過他不太縝密的思考,無論是啃樹皮還是摔個狗吃屎,造成這種小卻深的創口的可能性都不算太高。 然而在他思緒萬千了一陣子之后,才發現身邊的人沒了動靜。 而此時守約已經變成了一只煮熟的蝦,在旁邊兒冒著熱氣。 “怎么了?”過了好一會兒,見青年還不說話,鎧問了出來。 守約把幾乎整張臉都埋在了被子里,只留下頭頂和耳朵留在枕頭上。又過了好一陣子,鎧才聽到悶悶地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 “阿鎧…有喜歡的人么?” “嗯…?”鎧沒有料到守約沉默了這么長時間,竟然問出了一個沒有絲毫關聯的問題。不過他還是會一如既往地認真回答。 有關被他忘掉的那一切,他唯一清楚的,是他自己選擇了忘卻。也許他曾經也有過珍視的人和事,比如那個頑固地留在了自己的回憶里的女孩,鎧仍然無法想起她究竟是誰。 可是即便如此,也是他親自用沾滿了鮮血的手撕碎了那些羈絆和希望。遺忘無法洗清罪孽,他無需知曉前因后果。 魔鎧時刻提醒他,自己是什么樣的人。 長城偏遠荒涼,但木蘭姐還有大家,給了空無一物、只身背負著無窮罪惡的男人一個容身之所。 “如果守護也是一種愛的話,我深愛著這片土地,軍營的伙伴們,家里的每個人,包括你?!?/br> 鎧伸手摸了摸守約耳朵,溫柔地說。 那對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守約從被窩里鉆了出來,湊到了鎧身前。 眼前那張精致的臉蛋突然放大,直到讓人完全找不到聚焦,遮蔽了所有的光線。 嘴唇微微一熱,然后鎧感受到了并不是很強烈但卻尖銳的痛楚。 腥甜的味道向他證實,他的嘴唇又多了一個小巧的傷口。不過這沒什么值得介意的,問題是… 守約……吻了他? “那道傷,知道是怎么弄的了嗎……” 守約清澈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再然后,鎧的耳中就只剩下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鎧知道自己和對方,都在等著自己開口說話。 “我…仍然很難理解人類的感情,但是卻擁有人的欲望……”鎧伸手把身前的人攬在身邊,“所以顯而易見,我喜歡你…而且…是那種喜歡……我愛著你,從我也不清楚的時候開始?!?/br> 這是告白的話語,但是貌似還缺一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但是鎧沒有說。 “……從來沒有過?!笔丶s窩回了被子里,低聲說。 “嗯?”鎧把下巴貼在了對方的頭頂上。 “我不明白戀愛是什么。我很喜歡玄策,很喜歡你,也很喜歡大家,可我不知道這些情感之間的區別?!笔丶s緩慢地說著,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鎧依然摟著青年,習以為常地沉默著。 “但是…并不討厭?!笔丶s突然說,“阿鎧的觸碰…我很喜歡?!?/br> 摟著他的手臂猛然收緊。 “守約…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身后的男人低聲說。 他終于說出來了。 就算是他這樣的人,也曾經在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在現實中,卻是在這種光線柔和的清晨,擁抱著對方說出來的。 守約的耳朵又抖了抖。 過了一會兒,男人聽到了答復。 “嗯…” 鎧想都沒想就覆身吻了上去,輕而易舉地撬開了青年的嘴唇,靈活的軟rou在對方的犬齒上滑過,那個物件鋒利卻小巧,完全沒有想象中的猙獰。 舌頭相互糾纏的刺激讓無用的津液大量地分泌著,幾乎全流進被壓在身下的守約嘴中,強迫性地吞咽下去。 等到鎧起身,抬眼就看到了身下人兒濕漉漉的紅色眼眸和泛粉的臉頰,讓人心癢。 守約則在獲得自由的一刻迅速地轉過身又藏進被子里,把自己團成一大包。 鎧的被子被搶走了,他干脆在守約身后把那一整個大團揣進懷里,也不繼續打攪他。 守約在溫暖和黑暗中平復了一陣呼吸,然后小聲地說:“不過好像…我們兩個在一起了…也不會有什么變化吧…” “…有?!边@個字說出口的同時,鎧飛快地掀起了守約的被子,自己也鉆了進去。 守約感覺身后突然有溫暖柔軟的東西貼了上來,然后摟在自己腰上的手順著他平坦的小腹滑進了睡褲里。 當鎧碰到對方那個不見光的物件時,發現小守約正半支棱著腦袋。至于只是早上的生理現象,還是被剛剛那個吻刺激到了,還是二者兼具,就只有它的主人自己清楚了。 “阿鎧………”那個東西被其他人握住的感覺實在太詭異了,守約在被子和男人的懷抱雙重夾擊下撲騰著,但是效果不佳,他依舊被鉗制得死死的。 鎧伸手試探性地磨蹭了幾下,懷里不太老實的人兒一下子軟了下去,就剩下他手里的東西硬得正歡。 “阿鎧…我想上廁所…”逃脫失敗,守約開始嘗試語言交涉。 “那就快點發泄出來,不然會憋得很難受吧?”交涉失敗。 “可是…唔!”渾身上下最敏感的部分被別人玩弄著,那讓人戰栗的刺激在一片黑暗中上躥下跳地戲弄著他,守約乖乖閉嘴。 鎧嫻熟地滿足著對方的性欲,對于絕大多數成年男人來說,這都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但同時對守約而言,來自另一個同性的愛撫則相當陌生,而同樣陌生的,是本來很熟悉的歡愉。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青年的喘息聲越來越清晰,即便他壓抑著,還是能讓人一舉聽出曖昧的味道。 直到懷里的人開始用腳掌不斷地蹬床單和鎧的腿,然后很快,一股黏膩的熱液噴灑在鎧的手上。 鎧把自己從被子里翻出來,抽了張面紙擦手。 被子下的一大坨動了動,然后從里面閃出一個纖細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門而出。 兩秒鐘之后,那道人影又折了回來。 鎧和滿臉通紅的守約面面相覷。 “啊…那個………”鎧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守約卻突然俯下身。 頸項間一疼。守約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脖子上,百里兄弟的犬齒比正常人更尖更長,對于嘴唇這種柔軟又容易受力地部分可以被輕易硌破,但并沒有鋒利到可以輕而易舉地刺破皮膚的程度。但是那些個小東西還是努力地在鎧蒼白如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個滲血的牙印。 “不準捉弄我……我會咬人的?!辨z聽到小狼人裝作兇巴巴地說。 直到臥室門被“砰”的一聲被關上,鎧才回過神。 男人翻了個身,伸手把自己硬的發燙的物件從睡褲里解放出來。 守約那曖昧急躁的喘息聲,大概一時半會兒不會從他腦子里被趕出去了。甚至是那道牙印,鎧不愿意承認,他連那份短暫又甜蜜的疼痛都是喜愛的。很快,又有和剛才差不多的東西弄臟了他的手,花了比平時少了將近一半的時間。 鎧從床上坐了起來。 事情向男人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方向發展了。 因為從未預設過自己會表白,所以守約會不會拒絕他,這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情。而現在看來,守約不懂愛情,也沒有理所當然地對來自同性的愛慕產生反感。 但心思那么細膩的人,對兩人這種逾矩的關系早晚能察覺到。到那時,他還會這么坦蕩地接受一個男人的感情么? 這就是鎧從未想過要說出口的緣由,他寧愿承受那份情感沒有傳達的痛苦,也不希望兩人的關系因此出現裂痕。 只是從現在開始,他已經失去了選擇權。掌舵的任務已經交給了傳說中那個長著翅膀光著屁股四處放箭的變態小男孩。 一直都健壯如牛的鎧,終于起來吃早飯了。 玄策尾梢輕拍著椅子腿,一副蠻高興的樣子,不過被花木蘭戳穿之后,就開始豎起尾巴叫嚷。鎧習慣性地忽視掉那些噪音,偏過頭看守約,卻發現青年也在看他。 四目相交的一瞬間守約低下了頭,只不過臉上泛起了可疑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耳尖。 鎧收回了視線,嘴角上翹。 有關那道沒有被遮蓋的牙印。很明顯,它不會來自和鎧一天半沒見過面的玄策?;咎m好奇得快要抓狂了,一整天都對著鎧威逼利誘,就差沒輪著她那把紅色的重劍架在鎧的脖子上逼問了。 但鎧輕撫著那道傷口微笑,就是什么都不說,任憑她瞎想。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天氣轉涼、白晝縮短,節氣由盛夏推向初秋之外,并沒有發生什么變化。 藏在暗處的敵人失了手,這幾個月來都沒什么動靜。但是原本要委托給守約的每一個偵查任務,不論距離遠近、時間長短,除了可以放心轉交給玄策的一小部分,統統被花木蘭按下了。 玄策是個不靠譜不講理任性野蠻撒潑為所欲為的小混蛋,不過只限在家里。流淌在血液中的戰斗本能和長時間高強度訓練習得的作戰能力,讓他每一次都完美地完成了他的使命。 玄策不在的時間里,鎧和守約幾乎形影不離。守約打獵,鎧就靠在樹下看著;守約竄到樹梢摘果子,鎧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樹下轉圈,隨時準備接住摔下來的人。 狼會爬樹嗎?鎧不太清楚。但至少守約很擅長,從來沒失足過。 但是這一次,當青年靈活地攀上綴滿黃葉的枝干,把罪惡的手伸向霸占了燕子窩睡覺的圓胖麻雀時,腳下踩著的樹枝突然咔嚓嚓地斷裂了。麻雀驚醒撲棱著翅膀飛走了,而守約一腳踩空,栽了下來。 短暫的失重之后,他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鎧接得很準,但守約也算不上輕巧,最終在慣力的驅使下,兩人雙雙倒在了落滿黃葉的山坡上。 “抱歉……疼嗎?”守約從鎧身上翻下來,趴在蓬松的落葉上。 “我沒事。倒是你,我要是沒接住你絕對會摔個好歹?!辨z緩緩坐起身,表情很嚴肅。 “哈哈哈……我錯啦?!笔丶s在落葉堆里打了個滾兒,又滾回鎧身邊笑著說,“不會再讓阿鎧擔心了,別生氣啦~” 青年用毛茸茸的軟軟的耳朵蹭鎧的臉頰,鎧的耳朵一片通紅。 說到他和守約的關系嗎?貌似就真的這樣開始交往了。 守約很喜歡纏著鎧,白天總是和他呆在一起,一起去打獵,去干活,趁木蘭姐和大叔不在的時候在一本正經卻容易害羞的男人臉頰上輕啄一口。晚上抱著自己的枕頭,羞答答地鉆進鎧的被子里。有時候在睡著之前或者是清晨醒來,被鎧摸得渾身發燙直到發泄出來,守約也不會再害羞得躲著對方一整天了。 在守約的世界里,戀人就是這么相處的。 但是對鎧來說,他時刻被這個世界上最甜蜜的東西折磨著。 因為沒有過往大部分的回憶,鎧的具體年齡是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的事情,但顯然,他應該還處于一個欲望非常強烈的年齡段??擅慨斚律砥鹆朔磻?,他只能自己草草用手解決。 喜歡的人在身邊卻要做著么寂寞的事,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很殘酷的。不過鎧已經很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