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堅強雖然眼睛沒在看，但是整副心神都落到了嵐那里，隨時防備著他的爆發。

    “壓到你了吧？怎么不說？”

    嵐沒有爆發，還是這么輕輕問著。

    要怎么說？說我沒資格？還是說我不敢開口？

    史堅強能做到的只是沉默，所以他沒有回答嵐的話，其實嵐也不是一定要他的回答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也怪我，沒注意到，畢竟以前沒有和你這種體型的人……做過，會有些疏失，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犯了，恩？”

    我這種體型？什么體型？侏儒么？

    外面都這么叫，你干脆直說好了，何必拐彎抹角的？

    一點都不像你們這種大少爺的風格。

    這些話，雖然史堅強嘴上不敢說，但是心理還是敢想的。

    嵐以為這次史堅強應該會開口說些什么，但他還是沉默。

    還有下次？

    這一次就快要了史堅強的半條命，他不敢再想下次會怎么樣了。

    只是這次做也做完了，提出要走的話也實在不甘心。

    史堅強左右為難。

    走，讓人白干了，不走，得讓人干足一個月才能見到硫。

    但他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

    他實在很難瀟灑的走，所以還是能忍忍就忍忍吧。

    “你為什么不說話？”

    嵐問道。

    溫暖和諧的氣氛正在悄悄溜走。

    “說什么？”

    史堅強反問。

    嵐啞住了，看著史堅強說：

    “你是在為我剛才打你生氣么？”

    “對不起，我也是一時情急?！?/br>
    從來沒向誰開口道歉的人發現一句道歉，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

    嵐解釋道：

    “你知道的，男人在最關鍵的時候被打斷是會很難受的，你當時又那么不老實，我沒想那么多?！?/br>
    史堅強看看旁邊少年的臉。

    眼里全是擔心。

    嘴里說的全是道歉的話。

    不由得又想到剛才少年對他瞪眼時的樣子。

    真的很嚇人。

    史堅強又找出了一樣西勒和嵐的共同點，就是變臉速度非常的快。

    而且都是在對他造成傷害后，才開始乞求原諒。

    有什么用么？

    傷害已經造成了??！

    哪是說原諒就能原諒的呢？

    或者，連乞求原諒這樣的話，都是虛假的。

    少爺們都很任性，他們開心了就哄哄他給顆糖吃，不開心了，就又打又罵變著法的折磨他，直到他們開心為止。

    其實在他們心里他就是個寵物。

    對他們來說他連個人都算不上。

    史堅強灰暗的想。

    “我在等你的回答呢?！?/br>
    嵐不耐煩的催促。

    史堅強微微舒了一口氣說：

    “剛才是我反應過當，你不用這樣子?！?/br>
    比起責怪嵐，他先安慰起了嵐。

    史堅強知道，少爺們愛聽這種話。

    果然，嵐開心了，他甜甜蜜蜜的問：

    “剛才．．．感覺怎么樣？”

    “舒服么？”

    ……

    史堅強不知道嵐這樣的孩子為什么能問出這么不要臉的話？

    怎么絲毫不覺得羞愧呢？

    舒服？哪里舒服？

    不過是無休無止的折磨。

    哪一個被強暴了的還會覺得舒服？

    “不說話，是害羞了么？”

    嵐調笑著史堅強。

    “沒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的，不過是一場交易?！?/br>
    “而且舒不舒服對我來說不重要?！?/br>
    史堅強不得不開口解釋。

    雖然他知道這種時候要說一點好聽話，他的日子才能好過一點，但是身體已經不屬于他了，史堅強不想連自尊都要隨他人擺布。

    沒錯，他的身體是有缺陷，很矮小，他因為這個跟自卑，但身體矮小不代表他的尊嚴一樣矮小。

    他因為身體自卑，不喜歡這副身體，不代表他會為了人格自卑。

    相反，史堅強比一般人更重視尊嚴。

    他覺得如果連僅剩下的自尊都失去了，哪他就什么都沒有了。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都可以拋棄，唯有自尊，他不能不要。

    史堅強以為嵐聽到他的回答會像西勒一樣大發雷霆。

    少爺么，總是特別不能接受忤逆自己的存在。

    就算不大發雷霆，變臉也是肯定的了吧？

    史堅強做好了會被打，或者是再一次被侵犯的準備了。

    也許有人會覺得他很傻，自找苦吃。

    但是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史堅強依然還會這么說。

    他不怕身體上的辛苦，習慣了。

    只要內心夠強大，身體上的苦楚遲早有一天會消失的，但是如果內心淪陷了，史堅強知道，哪他就真正的完了。

    沒想到嵐沒生日。

    他的反應甚至相當的平靜。

    史堅強想過無數種嵐的反應，就是沒有想過嵐會只是挑挑眉毛，然后干脆利落的起身，就連臉色都沒有改變一絲一毫。

    “你說的沒錯，是我過界了?！?/br>
    “不過我們之間雖然只是一場交易，但我覺得還是雙方都能夠享受到會比較好?！?/br>
    “我和西勒不同，剛才你沒發現么？”

    “我很體貼的，最起碼我自己舒服的同時，也會想要對方享受到?！?/br>
    “為了能讓你享受到，我還特地忍著不射精，然后延長了一下zuoai的時間呢！”

    嵐仿佛邀功一樣這么說著。

    “……”

    你確定是想讓我享受到，而不是想讓我更痛苦么？

    好像能看出史堅強的想法一樣，嵐接著解釋道：

    “也許我這樣的想法是錯的?！?/br>
    一邊說著，嵐一邊走向床邊的躺椅，半靠了上去。

    順手還拿起了旁邊的一本書，開始起來。

    就這樣一邊看書，一邊接著和史堅強聊天。

    “我以前沒接觸過男人，那些女人可很喜歡我持久一點呢?！?/br>
    “雖然我對書比對女人更有興趣，但和我上過床的女人還是不少，什么類型的都有?！?/br>
    “也有你這種年紀的?！?/br>
    “她們都夸我是個好情人，怎么你卻不喜歡呢？”

    嵐好像真的很苦惱這個問題，說著說著還皺起了眉頭。

    “看來我還是學習的不夠，要多看些男人和男人的……嗯……東西，學習一下怎么討男人的歡心才行了?！?/br>
    嵐最后自己給自己下了結論。

    兩人之間又重新陷入安靜。

    嵐又翻了幾頁書，發現只要史堅強在身邊，他很難靜下心看書，或者是做別的事。

    他的心思總是不由得飄向那個老男人。

    最終嵐忍無可忍的合上了一點也沒看進去的書，把書放回去，對史堅強說：

    “我們聊聊天吧?！?/br>
    ……

    沉默。

    史堅強不覺得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奇怪，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聽我的話么？這樣我才有心情幫你辦事啊?！?/br>
    不知道是威脅還是疑惑的話語。

    “你要和我聊什么？”

    史堅強問。

    嵐興致勃勃的問他：

    “你是不是喜歡我？對我有企圖？”

    “沒有?！?/br>
    史堅強回答。

    “沒有？不可能?！?/br>
    “你第一次來圖書館時就偷看我，以后每次來都會偷看我，難道不是因為我長得太好看，被我迷住了么？”

    嵐不信。

    “不是?！?/br>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史堅強不想說，對他來說，嵐已經不是那種可以暢所欲言的朋友了。

    “我知道了?！?/br>
    “你是看到比我更好看的，所以變心了吧？”

    嵐說道這里還輕笑了幾聲。

    “說實話，硫哪家伙確實漂亮，可能比我還漂亮？”

    “恐怕只有虹能和他在樣貌上一較高下了?！?/br>
    說完，嵐又神秘兮兮的對史堅強說：

    “我偷偷告訴你，硫可不像外表看起來那么美好，他可壞極了，整個沃爾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壞的了?！?/br>
    “他不適合你?！?/br>
    “不如考慮考慮我？”

    “雖然我沒他漂亮，但我可比他善良多了！”

    史堅強才不會相信嵐說的話。

    他不相信那么溫柔的硫會是嵐嘴中壞透了的人。

    嵐絕對是故意污蔑硫。

    如果他信了嵐的鬼話，那么他一個月后自然不會去找硫。

    這樣嵐既占了便宜，又不用為了守承諾和西勒為敵。

    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辦法。

    可惜他是不會上當的。

    好吧，其實嵐也不是非要和史堅強在一起。

    只是他覺得史堅強對他有企圖，那他和史堅強上床不是正如了那老男人的意么？

    他不懂為什么這個老男人還會這么防備他？

    難道真的是硫有什么過人之處？

    把他，西勒還有豪全都比下去了？

    嵐只是對史堅強感興趣，還得加上一點點好奇。

    對史堅強，嵐還談不上有多喜歡。

    只不過史堅強偶爾會牽動一下他的思緒。

    不過那也不過是因為嵐以前沒接觸過史堅強這種人的緣故。

    嵐唯一不服的就是被硫這個假面鬼比下去。

    他不依不饒的問史堅強：

    “不考慮我么？你告訴我，我和硫比起來差在哪里？”

    差在哪里么？

    其實說實話，除了剛才過于激烈的性愛，嵐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

    真要說他和硫差在哪里？

    史堅強也說不出來。

    真心？

    好像不是。

    史堅強以前一直也沒覺得嵐和他的交往中有什么虛情假意的成分，可他為什么偏偏對硫如此的特別呢？

    依賴么？信任么？

    還是因為硫是在他最苦難最無助的時候，伸出手來幫助過他的人呢？

    好像都有一點？

    史堅強也說不上來。

    “大概只是因為我愛他吧?！?/br>
    史堅強這樣回答。

    是的。

    愛。

    因為他愛硫，不愛嵐，這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