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OM 06
“嘟嘟” “喂” “媽,麻煩你一件事” “什么事” “幫我請一個專業的心理咨師”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請心理咨詢師做什么”電話那邊的聲音明顯慌亂了起來,生怕自己兒子又有啥想不通的事鉆牛角尖。 “媽,不是我,是阿執” 徐淡雅瞬間安靜了下來,無所謂的說著“他父母不都是醫生嗎?他兒子有病他們會看不出來?你瞎cao什么心” “媽,我求你了,幫我這一次” “我怎么會生了你這么一個沒出息的兒子”啪,徐淡雅氣得掛了電話,一大早上的好心情都被那不省心的小子敗去了。 但是下午的時候,徐淡雅又給江枝徊發了消息“醫生過幾天到,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謝謝媽”世上最幸運的事莫過于他做什么事父母親都會在背后支持他。 “出息” 醫生到江州的那天正是周末,江枝徊拜托了另外兩位室友看著祁予執,便去機場接醫生了。先把他安頓在酒店。 “你先說說病人的情況” 江枝徊說了他上個月想自殺的事,向他求救,以及前幾天他跟他說的話。 “你這個情況有些復雜,我需要和他近距離的接觸以及評估”路文錦皺著眉,他心里大致有些猜想,但在評估之前,他不能說出來,會影響他和家屬的判斷和誤解。 “這是我的資料,你記一下,下午一起吃飯” “好” 江枝徊訂好了飯店,讓程博衍他們早點帶著祁予執出來玩一下。當然,也是為了能讓路文錦多觀察祁予執。 祁予執的參與度不高,時常發呆,顯得場內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不過路文錦比較上道,很適合帶動氣氛,雖然到最后,祁予執的興致也依舊不高。吃飯時,他也不太高興,路文錦想應該是他的原因,不過,他可以看出他的戒備心很強。 “怎么樣”晚上江枝徊躺在床上,打開微信詢問情況今天的觀察情況。 “還不能下定論,你定個時間帶他來做評估,還有,這段時間,我需要進校繼續觀察他”路文錦一邊回復,一邊盯著墻。這是他作為心理咨詢師的一個習慣,在每次接待這種情況復雜的病人, 他都會整理出一面行為墻,以輔助他進行判斷。 “我想想辦法” 之后幾天,祁予執發現那天和他們一起吃飯的人總在他們眼前晃悠,他有點不喜歡他。隨著時間的過去,來到十一月初,路文錦做好所有的準備,等江枝徊把祁予執帶過來評估。 等待的時間是無比漫長的,直到房門打開,路文錦黑著一張臉出來“老子就沒見過的這么復雜的病情” “怎么回事,他是什么情況” “初步判定病人三重人格分裂加抑郁加輕微孤僻,還有一些其他的毛病” “什么意思?” “用非專業術語來說,三重人格分裂就是他的身體里同時住著三個人,三個截然不同的人。一號,我暫且稱他為主人格,目前處于弱勢,心智停在十三歲,似乎是一直在沉睡;再來說說二號,二號是保護防御人格,封閉一切情感,是他抑郁的主要載體,處強勢地位。讓我不理解的是三號人格,也就是保持常態的人格,有輕微的孤僻癥,既不處強勢地位也不處于弱勢地位,那它是怎么壓制二號人格成為在一號人格沉睡時的主要人格的呢?!?/br> “我沒學過心理學,所以我不是很懂,但能感覺得出很嚴重” “是非常嚴重,他是我從出道到現在以來接過最嚴重的病人”路文錦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扶額,他實在想不通,人格分裂患者分裂兩個人格共存就已經異常困難了,而他不僅分裂了三個,還讓既不弱也不強的一個人格做了主導地位。一般來說,人格分裂是誰強誰就作主導,這樣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那要怎么辦”江枝徊聽他這樣說覺得這不是一般的嚴重了。 “目前這種情況只能先用催眠整合他的人格,還有就是了解他的心理創傷,同時心理治療他的創傷”路文錦說得中肯“以上方法是常規治療,效果我也不敢保證。要不要進行一個在你,一個在他父母” “他父母,都是醫生,我不明白他為什么還會變成這樣”江枝徊不理解,盡管他的父母不是學心理的,但至少,不會把祁予執弄成這樣,明明他小時候,那么開朗,那么陽光。 路文錦聽到江枝徊這樣說也很疑惑,但遇見祁予執這種情況,他今天不想再繼續了“今天就先這樣,你們先回去。治療的事,等你們商量好再來找我” 江枝徊看著里屋已經睡著的祁予執,進去把他背出來“今天謝謝你了” “沒事,路上注意安全” 三重格人格分裂……伴隨抑郁和輕微孤僻癥,這些年他們真的對你好嗎? 江枝徊不知不覺走到學校門口,看見一輛眼熟的車,司機好像也看見了他們,打開車門下車后向他們走來。 “你是,小江少爺” “祁叔,好久不見。來給阿執送東西?” “是,少爺的東西要每兩周換一次,他從小習慣我來做,所以少爺的事都是我親力親為”祁業多看了他兩眼,眼中布滿滄桑。 “阿執生病了,叔叔阿姨知道嗎?” “自然是知道的,老爺和夫人還專門成立了實驗室給少爺治療,今年等到冬至,少爺就該申請線上課,回家治療了” “那就好,不過,治療為何要等到冬至” “因為少爺害怕冬天,尤其是下雪天。也只有這段時間,少爺接受治療才能最有效”祁業今天意外的說了很多,他抬手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看到少爺好好的,回去跟老爺和夫人也有了交待” “慢走” 害怕冬天嗎…… 江枝徊掂了掂背上熟睡的人兒。 “阿執,阿執,我好想你”他記得那時他因為許久沒見到祁予執。從家里跑出來找到他時,因為激動,所以一下子就沖上去抱住了他,原本以為他也會高興,可沒想到被他一把推開,嘴里說著惡心,眼里透著厭惡。 然后他就走了,把他一個人撂在雪地里,心痛得身體被凍僵直了也渾然不知,暈在雪地里。大半夜才被家里人找到送進醫院,從那時起,他總能在雪中看見他那天雪地里那張泛著厭惡與不耐煩的臉。 父母為他請過心理醫生,想醫好他的恐雪癥,但都以失敗告終。只有他知道為什么會失敗。父母最后放棄,而他換了另一種方式來逃避恐雪。所以他每年到了下雪天,就會申請線上課程,去一個四季如春的城市,呆到三月開學回來。 在今天知道祁予執也恐雪之后,他忽然對那個雪夜釋懷了一點點。 阿執,你會是因為傷害了我才恐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