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OM 04
自那天祁予執扔了江枝徊帶的飯后,他倆已經快一周沒有說話了,準確的來說,他們已經快一周沒見到祁予執的聲音了。 但江枝徊還是每天悶不吭聲的給他帶飯,盡管每次都被扔,每次都氣得把手捏得咯吱響,但每天還是這樣。 梁景生用手拐了拐程博衍“你說他倆再這樣下去不會出人命吧” “你見過冷戰還能出人命的?現在主要還是祁予執,只要他說話就沒事了”程博衍看得通透“你不是要和學姐約會嗎?遲到可不是好習慣” “哎喲,我給忘了,拜拜了啊,兄弟們” 程博衍也收拾收拾東西去圖書館了,把寢室的空間留給他們。 江枝徊站在祁予執旁邊,有許多話梗在喉頭說不出來,他好氣,氣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呢”他突然有種堅持不下去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害怕,害怕到落荒而逃,他需要靜一靜。 聽到摔門聲的祁予執停了下來,看向門,眼眶不自覺的紅了,隨即又變得很冷漠,繼續做著他的建模。九月底的夕陽來得比較早,在陽光完全隱去的那一刻,祁予執動了,像是專門在等這一刻似的,出了宿舍,一步一步掙扎又緩慢的向上走去。 氣過了的江枝徊回來時,還是去食堂帶了飯,心里說,這次他如果再扔,他這輩子都不會再給他帶飯了。但這句話在這周已經說過無數遍了,他依舊在給他帶飯。 回到寢室發現他沒在,江枝徊準備出門找,門就被敲響了“那個黑傘美人是你們寢室的吧,他把天臺的門從外反鎖了,不知道要做什么” 按道理來說,這種事情應該先報警,但如果這樣的話,事情勢必會鬧大,他有預感,如果事情鬧大,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祁予執。 “同學,你不要慌,他只是上去吹吹風,先不要把事情說出去”江枝徊拿了個小東西就直奔天臺的門。對著鎖孔搗鼓了好一陣,才把門打開,上了天臺之后,又把門反鎖了,在天臺上焦急的尋找著祁子執“阿執,阿執,你在哪里” 最后在一個角落的欄桿處找到了他,他雙手抱膝,不知道再看什么。江枝徊剛平息過的氣又竄了上來,一把把他拉離欄桿,單膝跪在他面前,捏著他的肩膀“祁予執,你到底在鬧什么脾氣,軍訓回來了之后你就變得更加的沒有人樣了。不就是讓你吃飯,讓你開口說話嗎?你怎么這么不惜命,知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人愛著你?。?!” “那時候你說的話我都不在意了,我連和你在一起都不奢求了,讓我看著你不行嗎?” “江三歲,對不起,我……” 聽到久違的稱呼,江枝徊一把把他摟在懷里“那你為什么裝作不認識我,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你長大了,江三歲,救我,不~要”祁予執的不字說得很輕很輕,江枝徊只聽到了藥,沒來得及細問,祁予執就無征召的暈了過去。 江枝徊把他抱了下去,看見一眾想看戲吃瓜的同學,解釋了一下“他就是心情不好想上去吹吹風,結果在上面睡著了,沒事,都散了吧,散了吧”回了寢室又發消息把程博衍叫了回來,打開柜子,拿了一包藥出來。都是用藥紙包著的沒有專門的包裝。一打開,黃黃綠綠的藥片膠囊一大把,讓他不禁懷疑這真的是人吃的? 燒了熱水保溫,程博衍急匆匆的趕了回來,看著江枝徊抱著祁子執“他沒事兒吧” “沒事,就是以后不能再讓他單獨呆著了,今天要不是有人看見,我正好回來,估記他真的會跳下去” “行,以后我們仨盯著他,梁景生這小子怎么還不回來,平時祁美人的事他不是跑的最快嗎?” “他約會呢,是我沒叫他” “那小子把我們當親兄弟,出這事兒了你避開他,等他回來知道了鐵定跟你急”程博衍手快的發了消息叫梁景生速歸“消息我發了,你看他呆會兒回來怎么收拾你” 收到消息的梁景生直接撂下學姐就急忙從枝外趕回了宿舍“兄弟,你不厚道,什么叫我在約會就不叫我了,約會能比得上祁美人?你捋捋,你好好捋捋” “你小聲點,這么大聲想把校領導招來?” “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經過一月的相處,江枝徊發現他們都是可以深交的人,而且不排斥同性戀,就把他們的事簡單的說了。 “哥們,我現在跟你掏心的說聲對不起,從今往后你們的愛情,由我們哥倆守護”梁景生聽得眼睛都紅了,拍著胸脯的保證。 “謝謝” “害,說什么見外話,看,祁美人醒了” “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藥在桌上,用熱水吃” “哦,謝謝” “你……還記得你在天臺上說什么了嗎?”江枝徊盯著他。 “我……說了什么嗎?”祁子執恢復了之前在報到時的狀態,但忘記了許多事。比如,他忘記了他上一周的狀態,忘記了他的求救,不再叫他江三歲,而是叫他江枝徊,或者不叫。 沒過幾天,該放國慶了,除了祁子執家在本地,其他人都在外省。他們都買了機票直飛回家。 寢室群里打得火熱,每天都有新話題,但沒見祁予執回過一條消息,哪怕一個符號,就仿佛他,與世隔絕了一般。 假期結束的前一天,江枝徊就買了機票返校,發現一個人都沒回來,在外吃了晚飯就早早的上了床,給群里發了消息,又給祁子執發了消息,而床頭的另一聲震動,將他從床上拉了起來。 是幻覺嗎? 江枝徊掀開他的床簾,看見一部白色的手機放在床上,他狐疑的拿起手機,發現確實是祁予執的,他按了電源鍵,沒亮,剛才那聲震動是關機的聲音。他鬼使神差的給手機充上電,開機,嘗試的輸了密碼,居然,進去了。 說明,他還是記得那時他們學著電視里許下的幼稚的承諾。手機鎖屏密碼要設置對方的生日。他一貫都是如此。 手機開了超級省電模式,怪不得可以待機那么多天。把省電模式關掉,一大批消息就彈了出來,全是宿舍群和他的。而且,整個微信,只有四個聯系人。很明顯是個新號,究竟有多新,大概可以猜一下,是進大學的時候才辦的。 為什么?不用自己原本的號。 而且整個手機干凈得不能再干凈,除了微信,沒有其他可以發現的了。他躺在床上,想著那天在天臺上的話。救?為何說救,他要怎么救,從哪里救。 還有手機,是無意,還是故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