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裴酩生死一線,沖出重圍為他奮力一搏,廢墟大雨中即將生產
書迷正在閱讀:定制“愛人”、塵沒(現代家奴文)bdsm、拯救炮灰BOSS[快穿]、糖毒、記得不記得、老師,你硬了嗎?(師生)、燕煙,燕煙、嬌弱雄蟲組團游星際(姊妹篇霸道教官愛上我、全校學生都想吞他精、春夜
把復制人從特殊性囚室轉移到了正常的房間,原本那陰冷潮濕的環境的確不適合人居住。殷重云在他住進去之前把所有尖銳的器具都收了起來,不給他任何再次傷害自己的機會。 對復制人來說,這和之前的囚室卻并沒有什么區別。臉上的傷結了痂,越發丑陋難看,他現在已經和帝國那個還沒有清醒過來的將軍完全不一樣了。 這竟然成了他唯一能高興的事——他現在,終于連替身都不算了。 為了讓他打發無聊的時光,殷重云還給他送來了不少書,但這卻并沒有讓他覺得感激。反而勾起他一些陰暗的回憶,當初裴酩不就是塞給他很多閑書,試圖轉移他很多的注意力? 新的囚室,有著很好的光線。外面的浩瀚星海一望無際,可越是看著那么寬廣的天地,越是明白沒有屬于他自己的容身之地。 光明就在眼前,卻根本觸碰不到,真是難熬的滋味啊。復制人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在下一次殷重云來“探望”他時提出要換地方住。 “以前那里就很好?!背睗耜幚?,遠好過這種得不到的自由。 殷重云自然沒同意,而那時候,已經是復制人來到銀刃艦隊的第三個月了。 “我有一件事必須要告訴你,是關于你身份的?!币笾卦茖⑹掷锏馁Y料放在了書桌上,他垂眸注視著復制人蜷著身體的姿勢,“當初帝國軍部和王族為了穩定闌恒戰役,設法用復制人來暫時代替還處在昏迷中的古慎之,而你卻是一個殘次品?!?/br> 說到這里,他下意識頓了頓,并且一直觀察著面前人的神色。 那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像每個字眼都與他無關。 殷重云不得不繼續說下去,“殘次品,不僅是指你雌雄同體的異常,還有一點……就是你的記憶存儲芯片損壞,根本沒法用。也正是因為這樣,你作為復制人的意志才被喚醒?!?/br> “可就在不久前,憑英那邊傳來一份絕密情報……他說,你這具身體的記憶存儲芯片,一直都在正常運作?!?/br> 地上坐著的男人猛然抬起頭,“你說什么?” 他的反應讓殷重云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微微放松下來,甚至他那張英俊冷淡的面容上還帶上了淺淺的微笑,“也就是說,你是有記憶的,這個宇宙有你存在的意義?!?/br> 復制人沉默了一下,接著冷笑一聲,“存在的意義?就算我有記憶,那也只不過是一份復制品,你覺得這能代表什么嗎?” “你不想知道,這份記憶是誰的么?” 殷重云的反問,讓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攥緊,他在半晌后才啞聲回道,“是誰的?難道真是古慎之的?” 那一刻,他臉上露出的表情似哭似笑,緊抿著嘴唇垂下眼簾,可激蕩不安的情緒還是被殷重云分毫不差地捕捉在深黑的眼底。 “這份記憶數據屬于誰,并不清楚。但這份記憶數據被上了鎖,如果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你也根本不可能想起來?!币笾卦平忉尩?,“而這份記憶的鑰匙,也許是一個物品,或者一個畫面,再或者是別的什么……你對你自己的記憶,有什么異常感覺嗎?” “沒有!”復制人干脆地回答,竭力不去在意殷重云那幽深卻充滿洞悉感的目光,他微微低喘,“我什么都沒有想起來過,我……” [你是一個沒有過去,也不會有未來的人,你很容易被掌控,可他不一樣] 殘忍的字眼再次回響在耳旁,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啞聲喃喃,“我什么都沒有……” “如果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估計你要失望了?!眰乳_頭,他疲憊地望向外面璀璨卻荒蕪的星際,“你沒必要繼續在我身上花費時間,我不是古慎之,也沒有他的記憶,我不可能知道他和鄭約的事。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人,可在我這里是行不通的?!?/br> 殷重云注視著他,不知為什么心中卻覺得難受不已。 這個復制人已經不像他第一次在演唱會后臺見到時候那樣,目光澄澈溫柔。在星光下,他的眸子溫潤透明,冷得好像沒有了溫度,缺乏生氣。 “你說你什么都沒有,那為什么不讓我幫你把這個孩子流掉?!币笾卦朴媚巧顪Y般的墨色注視他,“他難道不應該是你的一切嗎?” 我的一切……可笑。 眼見著殷重云一步步走出這間囚室關上門,復制人才徹底松下身體,再次蜷縮靠在角落里。 殷重云后來也有經常過來陪他說說話,雖然一般都是兩個各自選了個沙發坐著,基本沒有多少對話。 也是慢慢的,他才知道殷重云對鄭約的感情真的很深,也知道鄭約和他的關系匪淺。 他在帝國的每一次演出,鄭約都去了。而每一次演出,他都給鄭約送去了門票。這也就是為什么那次他作為“古慎之”收到殷重云演出門票時,上面有一張寫了[期待與你再次相會]。 這個“你”,指的是鄭約。 即使知道那個人已經死了,不在了,可他還是為他送上門票。 而殷重云曾給自己看的光屏照片,他看到身為“古慎之”的自己側過頭和旁邊那個人說話,而那個被模糊了身影的人,就是鄭約。 因為他是叛徒,所以他所有的資料,都被刻意模糊掉了。 也就是說,鄭約從前經常會和古慎之一起出席殷重云的演出? 復制人想到這里,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有些不舒服,可就是這個時候,旁邊坐著聽歌的殷重云突然輕輕地哼了一小段歌,那樣的節奏和旋律,就好像在他平靜的心湖上丟下了一個小小的石子。 漣漪,正在緩緩擴散。 復制人的眉心微微一蹙,“你在……哼什么?” “嗯?”殷重云摘下自己的耳機,他難得看上去非常溫和,“我的歌?!?/br> “哦?!睆椭迫藦妷合伦约阂馔鈪s又矛盾的復雜情緒,冷聲道,“別哼了?!?/br> 殷重云倒是沒生氣,他只是合上了自己手里的書,一步步朝他走了過去。 復制人被迫對上了男人深不可測的眼睛,他聽到殷重云那音節緩慢卻帶著奇異金屬震顫感的嗓音,“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么?” “你以為你的歌是什么,我只不過是覺得難聽,讓你別哼了而已?!彼淅涞刈龀龌貞?,“把手拿開?!?/br> 殷重云的指尖,只差一點就碰到他的臉頰。 那個男人遭受到他的低吼后手停在了半空中,可并沒有聽話地移開,反而輕輕觸碰了一下他臉上的傷疤。 那里,是橫跨整個鼻梁的猙獰傷痕。 “有時候,你很像他?!币笾卦菩α诵?,他的語調卻非常傷感,“總是嘴硬,不肯服輸,但其實骨子里比任何人都要溫柔?!?/br> 復制人側過頭,揮手擋開他的觸碰,“夠了?!彼偷秃鹆艘宦?,“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別做夢了!” “你就這樣在意自己被裴酩當成替身的事實么?”殷重云冷下眸子,“你根本忘不掉裴酩吧,畢竟你像個雛鳥一樣,睜開眼睛看到誰就想跟著誰一輩子,就算被他背叛,也要留下他的種。承認吧,你根本就跨不過這個坎!” 復制人咬牙切齒地抬起頭,“那你呢?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為了一個死人什么事情都愿意干,你和瘋子又有什么兩樣?” 拋出的利劍反噬回來,殷重云臉色鐵青,差點沒忍住就想給他一巴掌。 可他垂眸的時候卻看到復制人已經隆起的腹部——那里,有一個脆弱的小生命。 如今的人類,懷孕六個月就可以生產,而面前這個已經懷孕五個月了,他很脆弱。 他一直都是很脆弱的。 捏緊的拳頭緩慢松開,殷重云緩慢后退幾步,他搖搖頭,目光卻依然森冷,“我現在不和你計較?!?/br> 言下之意,就是要在生產之后再跟他算總賬。 然而過了不到一個星期,帝國暗涌的風波逐漸形成了巨浪,消息傳來時殷重云剛收到一份重要的資料還沒有來得及看,冷冷地問道,“哦?所以王族那邊是確定要出手了么?” “是,經過帝國三十六室軍務閣長達四個月的審判,馬上就要將裴酩從軍部囚牢押送到赫忒提亞星了?!?/br> “所以王族決定趁這個機會把他除掉?”殷重云冷冷一笑,“帝國的那個大殿下,是不是已經和聯邦打成協議了?” “帝國要窩里斗,聯邦自然愿意出力?!蹦鞘窒乱彩切α诵?,“除掉帝國軍部首長的獨子,這樣的好事誰都不會想放棄吧?!?/br> “裴酩在劫難逃,他一死,帝國軍部就只有被王族吞噬的結局,裴恩再能干也后繼無力,那個老家伙早就被裴酩入獄氣得半死,再來個喪子之痛豈不是要了他的命?”殷重云勾了勾唇,“真是一出好戲啊?!?/br> 他收起那份還沒看的關于囚室里那個復制人的資料,“這樣一來,王族便徹底掌控了帝國,先不說那個大殿下,就憑英也會迫不及待來跟我要人了吧?!?/br> 想讓他乖乖交出去,做夢。 一步步走去囚室,他將一套微型戰機駕駛服丟在了那個男人面前,“穿上?!?/br> 深藍的聯邦軍服嶄新平整,復制人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上次不是穿過了嗎?你微型戰機的駕駛能力應該不錯吧,能從前線霍爾軍艦的圍追下一路逃回米達麥亞回廊,那你技術的確很好?!币笾卦拼鬼戳丝此亩亲?,“給你找了最大號的,希望你肚子里這個東西不會影響你的cao作水平?!?/br> “你到底要做什么?”復制人蹙眉。 “不能繼續留你了。憑英很快就會完成他的心愿,不出十二個小時他就會馬不停蹄地趕過來接你。我想你應該不想跟他回帝國吧?我給你準備了一部微型戰機,你現在就可以走?!?/br> “你……要放我走?”他有些不可置信,甚至是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殷重云,“你又想做什么?” “別誤會,我只是不喜歡看有情人終成眷屬。你說得對,我是個瘋子,憑英喜歡你就能得到你,憑什么?你就算是跟他回去,也根本沒有自己的身份,你永遠都不會是古慎之,永遠都只是一個復制人,你肚子的孩子別說能不能在他手底下生出來,就算生出來也肯定是被他銷毀掉。復制人生出來的,當然也只是個復制人啊。憑英瘋起來可不會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要是個聰明人就絕對不會跟他走?!?/br> 聽了這一席話,男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光是那句“復制人生出來的也是復制人”就讓他喘不過氣來。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聽到了重點。 “憑英為什么……會跑來接我?帝國,出什么事了么?” “你還挺敏銳嘛。裴酩的審判結束了,他要被押送到赫忒提亞星?!?/br> “所以……?” “所以,他的死期到了?!币笾卦评淅湟恍?,“聯邦,帝國王族都要他的命,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裴恩拖了四個月最后還是沒能讓自己兒子安安全全待在帝國常青星大獄里。這場押送,只要出了米達麥亞星域,他必死無疑?!?/br> 復制人聽完,默默良久后竟然扯出一個笑,“他該死?!?/br> 殷重云看著他的神色,只覺得那神情配上他臉上的傷痕,顯得無比詭譎。 “既然你也這樣認為,那就快離開吧。再過幾個小時,押送裴酩的12艘軍艦就要抵達米達麥亞回廊了。一旦他跨出米達麥亞回廊星域,等待在那里的就是腥風血雨,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憑英估計已經在往這邊趕,等著他一死,帝國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來搶人?!?/br> “我明白了?!睆椭迫瞬辉俣嘌?,沉默著換上這套聯邦駕駛服。 艦橋上,殷重云親眼目送那個復制人登上微型戰機,消失在眼前的星域中。 身旁的助手面露憂愁之色,“我們不需要派人跟著他嗎?” “不用?!币笾卦频卮?,“這個男人如今的想法很簡單,無非就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過帝國王族的人,但他又不能去荒蕪的星球,畢竟懷著個孩子,怎么也要為孩子的未來考慮,所以他的選擇,只有萊斯亞自治領。在這里,帝國和聯邦都沒法插手?!?/br> 押送前往赫忒提亞星的軍艦安靜平穩地前行在規定的航線上。 裴酩雙手雙腳帶著電子鐐銬,沉默地看著窗外的星域。 那里,是一片陰郁的暗紫。深紫的更深處是一望無際的濃黑,邊緣金色的軌跡格外顯眼,詭異的色澤并不是為了照亮這片陰郁,反而是將其光焰襯托得更加濃烈。 眺望著遠方,裴酩知道在隔一會,他有可能會喪命。 眼下已經到了米達麥亞回廊,原本的計劃是由父親派出特殊戰機偽裝成聯邦敵艦進行“襲擊”,這樣就能夠有理由返航,讓三十六室軍務閣重新進行審判。 只要不出米達麥亞回廊,他就不會被帝國王族和聯邦的軍艦前后夾擊。 然而……只有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了,“敵艦”還是沒有出現,或許這樣的計謀已經被傅里識破,而那些“敵艦”也已經被處理掉了吧。 那個人,還真是深謀遠慮啊…… 裴酩苦笑,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吃了傅里的虧,單單是四個月前他被那個人挾制著朝那個復制人說出違心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兩個人的交鋒里輸了個徹底。 走到今天這一步,裴酩說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后悔過。 后悔從生物研究所將那個人接回來,還是后悔到最后都不能告訴他自己的真心?裴酩不知道。 他手里握著的,只是那塊碎了的黑玉。 即使有可能死在米達麥亞回廊之外,他也一直帶著這個東西。 守在他旁邊默默良久的護衛憂心道,“裴酩準將……馬上就要……” “我知道?!迸狨さ?,“外面就是天羅地網,如今我為魚rou,天命如此?!?/br> 他沒有任何的傷感,只是側過頭用低沉優雅的嗓音下達命令,“讓其余11艘軍艦停下,由我這一艘航行出線,帝國軍部不需要不必要的犧牲?!?/br> “可是……” “這也是我父親的命令?!迸狨さ穆暰€很沉穩,他的目光靜靜注視著前方,“不必多言?!?/br> 如果他死了,那個人會不會少恨他一點? 裴酩捏緊了手里的玉,默默垂下眸子。 11艘軍艦佇立在了原地,只有他的軍艦還在前行,就當馬上要越過米達麥亞回廊時,艦橋航線報警器卻突然發出劇烈的聲響! 滴滴滴滴———— 生死一線! 裴酩死死盯住那星域動態光屏上,只見一架微型戰機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們飛過來! “裴恩首長安排的人到了??!”旁邊的護衛激動地叫出來,“快!按計劃進行!” 米達麥亞回廊邊際線上,那架微型戰機像是不要命了似的沖過來,灼熱的異色焰火在它的周身炸開,可這架戰機的炮火更是對準了開啟防護罩的軍艦一個勁猛打了幾百下! “果然是裴恩首長安排的!裴酩準將,這是聯邦的微型戰機!” 裴酩站起身來, 目光死死盯住那架戰機,卻不知道為何只覺得那戰機的cao作漂亮得讓他似曾相識。 “裴酩準將,這艘軍艦已經開啟返航,其他11艘軍艦將為您斷后?!?/br> “等等……” “準將,那架微型戰機沖出去了!” “報告準將,二號軍艦,四號軍艦以及10號軍艦越過米達麥亞回廊?!?/br> 轟隆一聲,戰火的聲音在另外一片相隔不遠的星域炸開! 裴酩扭過頭去,只見星域動態光屏的前方,已是一片血紅…… 一線之隔,光是看那密密麻麻移動的紅點,就知道在米達麥亞回廊外埋伏了多少等待他入網的敵人。 而那架打破所有僵局的微型戰機,更是在沖出米達麥亞回廊之后被卷入了可怖的戰火之中。 聯邦,帝國王族,帝國軍部三方勢力在那片星域打得火熱。 裴酩所在的軍艦正在緩緩后撤,而陪同他一齊來的11艘軍艦正在陸續加入戰爭。 狂暴的氣流在宇宙中不斷翻飛,耀目的熱火在瞳孔中跳躍閃爍。裴酩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軍艦離那戰火硝煙處越來越遠,可心臟越一點點被攥緊,甚至到了難以呼吸的地步。 他……應該是看錯了吧。 那架戰機……一定不可能是…… 駕馭的戰機,在不斷交火中發出不堪重負的破碎聲音。 復制人的指尖靈巧跳躍在cao作臺上,一次次躲過三方勢力打過來的炮火,扭曲的亂流和不斷炸開的火焰讓戰機機身不斷亂顫,他如同一尾在狂風驟雨快要散架的小船,飛行的弧線已經徹底凌亂,再不復曾經英姿颯爽的輕盈之姿。 不斷有戰機在他四周被擊中,化成宇宙里塵埃,大量被摧毀的戰機,甚至是變成殘骸的軍艦和隕石在這片星域里胡亂翻涌,亂流以兇悍的速度正在卷成一股股可怖的巨浪,龍卷風似的狂襲而來。 復制人十指如飛,在幾次閃躲飛騰后幾乎快要逃出這片戰火,卻很快又因為三方的瘋狂交戰而再次被卷入其中。 太難了。 他是孤軍奮戰,不管哪一方都在朝他開火,他的戰機已經有些支離破碎,平衡板在一次沖撞中被打到傾斜,這是非常致命的一擊,就此復制人駕馭的戰機再也無法游曳出精準的弧度。 他立刻通過設備估算傾斜角度,通過調整盡可能保持平穩,然而在他剛跳躍出兩個軍艦的夾擊圍堵是卻又被宇宙星域的風暴扯得幾乎快四分五裂! 復制人臉色慘白,下腹傳來的撕扯疼痛讓他幾乎昏厥,控制板上的儀表發出嗡嗡嗡的警告,強烈顫動的機身左右搖擺。 到此為止了嗎…… 他咬牙,赤紅的眸子直直看向前方重重炮火,可就在他以為要葬身火海時,一艘漂亮凌厲的聯邦軍艦驟然闖入他的視線! 那是……銀刃軍艦……! 復制人微微睜大眼睛,同時他的通訊器里突然傳來滋滋的聲音,殷重云的狂吼斷斷續續傳過來,可他卻沒有聽清任何一個字。 他的戰機已經徹底失去了控制,幾乎是隨波逐流地在那亂流里胡亂掙扎。 來不及了。 而且,他寧可死,也不想欠殷重云人情。 然而就在此刻,銀刃軍艦竟然直接沖向了一直在朝他發起進攻的聯邦軍艦! 復制人怎么也沒想到,他立刻抓緊最后一絲機會,調轉戰機,強忍著所有的痛苦做出最后的cao作—— 戰機再次翩然復活,以極快的速度朝后撤去,緊接著在銀刃艦隊的掩護下,如魚入水徹底消失。 嘉拉提亞星。 天空雷鳴電閃,暴雨入注,樹林里泥土都被打出一個個的小坑,積滿了雨水。 破損的戰機如同廢墟般四分五裂,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躺在離戰機不遠的地方,滿臉痛苦。 他的腹高高隆起,四肢都有不少被劃開的傷口,正在泊泊流血。 “呃啊…………” 下腹的疼痛讓他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的雙手死死抓住地面的泥土,雨水無情地濺落下來,沖刷在那具傷痕累累的身體上。 “啊…………”沙啞凄切的慘叫聲幾乎快被暴雨的聲音遮掩得完全聽不見。 復制人單手捂住肚子,吃力地爬到戰機旁靠坐在那。 他急促地喘息著,本就有著猙獰傷疤的臉上扭曲出恐怖的神情,青筋在額頭爆開,他咬牙仰頭,目眥欲裂,“嗚啊…………” 痛得,好像下面被撕裂了一樣…… 原來,還有比那些記憶更痛的事情…… 他模模糊糊地想起裴酩說的每一個字,甚至連那個男人譏誚冰冷的表情,他竟然都記得分毫不差。 慘白的唇瓣顫抖,他終于不再忍耐,發出了嘶啞凄絕的哭喊,好似要將所有的委屈和無助都發泄出來。 雨水濺落在他的臉上,合著淚水一齊流下,血腥味正在不斷擴散開。 “唔……求你…”他哭喘著,努力岔開腿深呼吸,“求你……快一點出來……” “嗚……嗚啊…………” 腦海里,不斷掠過他和裴酩發生的一切。 才想起一點點,他就拼命甩頭試圖忘記,“求你……” 別想了……不能再想了…… 這種時候,他不能分心,他不能再被那些過去壓垮。 “我給你選擇的機會……”顫抖的聲音里滿是痛苦,他氣若游絲,卻堅持和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對話,“我給你選擇的……機會……你最好、最好他媽的快點出來……要是不出來……” “要是不出來,我就當你、當你是自己選的路了?!?/br> 滿身的冷汗,滿身的雨水,還有溫熱的血液在不斷往外流。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可人總得拼一把吧。 就好像當初他偏要賭一賭是不是真的在裴酩心里,自己沒有那個人重要。 當時他輕而易舉就松開了手里的匕首,那現在呢? 他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 劇烈的疼痛一波兇過一波,他雙眼赤紅,仰面不斷發出凄絕的慘叫,不知是生理還是心理的淚水不斷溢出他的眼眶。 上空的天陰沉漆黑,如同一個沒有底的黑洞。 很快,一切便墮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