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要像從前一樣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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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部最高層。 “你怎么在這?”身為帝國軍部總首長,早已養成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恩,此刻也是眸色陰沉地看著面前的年輕人,他的面部線條十分硬朗,唇更是抿成了極其生硬嚴肅的一線,縱使他的言辭并不帶一絲壓迫之意,卻還是讓人忍不住繃緊了身體。 可他面前站著的這個軍人,卻根本沒有一絲畏懼,不卑不亢地看著面前既是軍部總首長又為他父親的男人,“長官,我不能接受這個任務?!?/br> 即使在只有他們二人的辦公室里,裴酩依然用“長官”和“下屬”的口吻與對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他神色淡漠,卻在那雙深邃眸子里沉著一抹暗涌的黑色潮水,“我不能接受喚醒那個復制人的計劃,既然記憶存儲芯片損壞,就說明他已經不滿足原本的用途。一旦喚醒,他就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而非單純的復制人。長官和王族所做的決定,已經違背了帝國法律,就算是古慎之本人,也絕不可能會同意實施這樣的計劃!” “裴酩,你說的這些,未免太冠冕堂皇了?!眽褐鴥刃牡囊还膳?,裴恩的聲音有些沉重,“你無非就是不能接受一個雌雄雙體,又屬于殘次品的復制人占用本屬于古慎之的身份和價值??赡阋靼?,聯邦虎視眈眈已久,闌恒戰役一觸即發,這時候要是宣布古慎之昏迷不醒的事實,只會令軍心大亂,更是鼓舞了敵人的士氣!” “總之,我絕不會同意這個計劃?!?/br> “裴酩,你太放肆了!”忍無可忍地怒拍桌子,本還正襟危坐的上位者猛然站起來,“身為軍人,你的天職就是要服從命令,而不是只為了一己私欲!我現在命令你回到生物研究所,一刻不離地守著古慎之,直到他完全醒過來!“ 這句話更是讓裴酩神色都僵了僵,他沉默了半晌,冷冷地道,“在生物研究所的那個,根本不是古慎之…………” “可我要你做的,就是完完全全把他當做古慎之,一絲猶豫都不可以有!我明確告訴你,從現在開始,那個復制人就是古慎之本人,你要知道他是在戰艦中受了重傷,失去了記憶,你要像從前一樣對他,絕不可以露出任何馬腳?!?/br> 像從前一樣對他………… 裴酩的心里不得不發出一聲苦笑,可面上卻還是淡然卻堅定地看向上方的那個人,“那么父親,你什么時候才能讓我去塞瑞星看望他?”突然轉變了稱呼,故意用上了幾分示弱的口吻。 這樣的轉變讓裴恩愣了一秒,接著他的眉心卻擰得更緊了。 兜來轉去,面前這個人無非就是想討價還價,得到能夠進入賽瑞星最高軍部醫療中心的通行證。 熟悉兒子性格的裴恩明白,在這件事情上,他的態度一定是不愿退半步,脾氣比他還要執拗。 無奈地在內心嘆了一口氣,裴恩抬眼掃了兒子一樣,冷淡地道,”我會向王族替你申請出一份通行證,能讓你三個月就去探望他一次?!?/br> ”一個月一次?!?/br> “裴酩!” 有些氣惱地終于直呼出了兒子的名字,裴恩愈發感受到了自家狼崽子的難纏,可當他與那雙堅定不移的眸子對視時,他又隱約有些為此驕傲。 沉默的氣氛中雙方都壓抑著呼吸,隔了半晌裴恩終于退讓了,他擺擺手,盡可能收斂了自己的怒火,“我知道了,我會盡量為你申請到?,F在,你立刻回到生物研究所?!?/br> “遵命,長官?!钡玫搅讼胍?,嚴肅的年輕準將露出一個難得的淺淺輕笑,接著立正敬禮后,步伐堅定地走出了首長辦公室。 【你要像從前一樣對他】 在生物研究所門口筆直地站著,可這句父親無意間說的話卻不斷、不斷地在裴酩的耳邊響起。 他一直都很傾慕古慎之。 這個男人是整個帝國出現過的最年輕的上等將軍,可他成名并不是成為將軍的那一刻,反而是在他讀軍校時,他的名聲就已經響徹了整個帝國。古慎之的學業是一等一的好,實戰演練的成績更是軍校第一,不管是cao縱微型戰機、軍隊戰略部署,還是近身搏斗射擊和野外求存,所有的考試只要他參加,都絕對是第一名。 這么優秀的古慎之如同一顆耀眼的星子在帝國上空冉冉升起,自然了,仰慕他的人如過江之鯽,甚至連裴酩這種軍部首腦之子的貴重身份,都能在他面前黯然失色。而比較可惜的是,裴酩比他小了九歲,古慎之在軍校闖出一片天地的時候,裴酩還只是一個需要天天啃書本補充理論知識的小輩。 面對這樣的古慎之,就算裴酩對他的仰慕里多了點別的什么感情,他也絕對不會糊里糊涂地,如同一個毛頭小子一樣宣之于口,甚至他都不會有什么特殊的表現形式,最多也無非是在看男人背影的時候,目光比之平日炙熱上幾分而已。 可現在,有另外一個和古慎之一模一樣,卻又不是他的男人,出現了。而那個人就躺在這座龐大又寂靜的生物研究所里,等待著他的守候與陪伴。 想到這一點,裴酩難以克制地有些心動了。正主他不能碰也不敢碰,可里面那個人不一樣,他不是真正的古慎之,甚至也許,他可以肆無忌憚地………… 裴酩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捏緊了。 作為一個軍人,他不該生出這樣的可恥又卑鄙的念想。尤其里面那個可憐的復制人,在不久的將來,當古慎之完全清醒后,他還會像一個用過的擺設一樣,直接送去銷毀,連選擇的權利都不會給他。 可越是這么想,越是讓裴酩的內心動搖——既然只是一個擺設,能不能就容他物盡其用,親身嘗試一下和古慎之在一起的感覺? 內心天人交戰難分勝負,可英俊男人的面容上依然保持著平日的穩重和淡然。隔了一小會,生物研究所里的負責人走出來,恭敬有禮地帶他去到那個生物艙,他佇立在一旁,眼看著那人將蛋殼孵化容器打開。 當看清楚容器之中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龐時,裴酩那無比糾結焦慮的心中也終于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