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一塌糊涂的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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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課程排得很滿,經常一上午或者是一下午滿課,有時整天都滿課。金融系的課程不僅滿還很亂,上午滿課,下午最后一節有課是常事,更有老師在午休時間補課,然后下午第一節接著上他的課,這種時候學生們的煩躁情緒就會高漲。通常遇到這種情況,連城大學的表白墻又要開始忙碌了。 “他媽的我真服了,哪個系像金融系一樣慘?午休上課,晚上補課,我們是學生不是機器人!”如此的言論一條接著一條,但是罵歸罵,抱怨歸抱怨,學校領導看見了歸看見了,課依舊還是那么上。 金融系今天的課程就很莫名其妙,下午第一節沒有課,本該是學生們狂喜的一件事,但突然英語老師要補課,時間安排在了十二點。這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他們上午第二節也有課,十一點半下課,十二點又接著上課,于是不少人選擇了去最近的超市里買面包,或者是飛奔去餐廳買個煎餅果子湊合一頓。 唐自清跟章姨請了個假,章姨一聽他中午要上課,立刻吩咐著自家兒子來給唐自清送午飯。李昂十一點半之前就到了,看唐自清還在上課,于是一直站在教室外面等著,期間被四五個女生要了微信,最后嘚瑟地將二維碼擺在胸前,可惜適得其反,反而再沒有一個女生上前要過微信。 李昂表示十分受傷,難過了三十秒后聽到了下課鈴聲,剛想沖進去,就被沖出來的人群擠到了邊緣,接著便看到教室后面一排有個漂亮的女生走到了第一排的唐自清身邊。要去買飯的人狂奔出教室,耳邊像是炸開了鍋,急促的腳步聲像是來到了喪尸片里,李昂貼著墻根等了一分鐘,耳邊才逐漸安靜下來,然后他聽到漂亮女生問:“晚上你可以和我一起吃飯嗎?我知道市里有一家西餐廳還挺好吃的?!?/br> 教室里零零散散還有十來個人,女生的朋友笑著起哄,其余男生一直去看教室角落里的另一個高個男生,那高個男生眉眼間充滿了痞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他猛地踹了下前面的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響,女生們被他嚇了一跳,有人不耐煩地問:“你有病???” 高個男生不理她,徑直走到唐自清身邊,大手壓在唐自清的肩膀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們的貧困生能吃得起西餐嗎?” 漂亮女生慍怒地瞪著他:“楊炫,你在說什么?” 李昂聽到這句也怒了,將飯盒放在靠近門的桌子上,環顧一眼是否有老師經過。 從始至終唐自清一直很冷靜,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對女生道:“抱歉,晚上我還有事?!?/br> “什么事?”楊炫自問自答:“哦~原來是我們貧困生要去酒吧當少爺,我聽說你一天要打三個工,為什么呢?”他看向其他男生。 其他男生大笑幾聲:“窮唄!” 楊炫哈哈大笑,他看向女生,眼神陰冷:“夏一靈,你知不知道他欠了五百萬的高利貸?你怎么能喜歡他這種人……” “嘭!”桌椅發出劇烈的碰撞聲,女生們嚇得尖叫,驚愕恐懼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楊炫,又去看那個高大的少年。 楊炫的嘴角流出了血,踉蹌地爬起來,“cao,你他媽活得不耐煩了?” 唐自清看到李昂后一愣,表情染上了慍怒:“你干什么?” 楊炫的兄弟們急了,三個人沖過來要揍李昂,李昂擼起袖子,放著狠話:“過來??!看你爹不揍死你們!” “媽的這是哪來的小屁孩?” 唐自清心急地一把抓住李昂的手腕,拽著他就往外跑,李昂出門前還沒忘記飯盒,順手就拎了起來。兩個人一直跑出教學樓,回頭看了眼他們沒追過來后松了一口氣。 “哈……呼……”李昂喘著粗氣,拍著胸口罵著:“那是個什么東西?他是不是一直欺負你?” 唐自清又是心急又是無奈,“他只是口頭說說又沒有怎樣,我全當聽不見就行……” 李昂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打斷他的話語:“所以你任由他們欺負你?” 唐自清扶額,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后道:“他是官二代,家里有權有勢,我們根本惹不起?!?/br> “所以你就任由他們欺負你?” “我還能怎樣?”唐自清的聲音不自覺拔高了,看似在質問李昂,實則是在質問自己,一開始只是聲音高了些,后來說著說著,聲音變得有幾分哽咽:“像他這種人我們根本惹不起啊,我就是窮,就是欠了五百萬,這是事實!他想說就說,想諷刺就諷刺,除了聽著我還有什么辦法?” 李昂看他紅了眼眶,心里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但是一直以來的傲氣使他做不到承認錯誤,他小聲嘀咕:“可是窮又沒有錯?!?/br> 唐自清閉上眼睛,“窮當然沒有錯,可窮人做什么都是錯,這個社會就是接納不了窮人?!?/br> “你回去吧,我下午還有課?!贝虬l走李昂,唐自清看著手中的飯盒,實在沒有胃口吃,可這是章姨的一片心意,只能硬生生塞進嘴里,囫圇著吞下去。 他有些擔憂楊炫還在教室里,但走進去一看,楊炫已經逃課了,只剩下他的三個兄弟。他們見唐自清走進來后上前對他說:“楊炫要以故意傷害罪起訴你的朋友,不過你也知道,他向來就大度,只要你在七天之內跪下來給他認錯,他就會一筆勾銷?!?/br> 唐自清攥緊了拳頭,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后回到座位上坐下,熬過了一下午,擠著高峰期的公交車去了酒吧。 林許安第一眼就看出他情緒不對勁了,看著他走進更衣室里,便在門口倚著墻等著,等他換好衣服走出來時關切問:“和女朋友吵架了?” 唐自清搖搖頭,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我不會影響工作的,您放心?!?/br> 林許安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湊過去說:“嘿,我是擔心你影響工作嗎?我是擔心你想不開跳個河?!?/br> 唐自清被逗笑了,又聽林許安低聲說:“九點多飛越的副董事長會過來,這個人不達目的不罷休,你小心點不要落單?!?/br> 心中流過一股暖流,唐自清釋懷地笑了笑:“好,謝謝您?!?/br> 酒吧里依舊熱鬧,可這一切都與唐自清無關,累了時他坐在吧臺后看林許安調酒,幾分鐘后又去給人倒酒,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九點鐘。 飛越的副董事長訂了包間,九點時準時帶著自己的屬下和兩個美女走進了酒吧,眼珠子一直亂瞟,看到唐自清后將人叫過來,讓唐自清服務他們。林許安見狀賠著笑走過去:“劉董您看這不是湊巧了嘛,我剛讓小唐去我家里拿酒,澎湃的總裁點名要喝我親釀的。您也知道我家離市區遠,大概得凌晨才能回來呢?!?/br> 國內企業分三個階級,第一階級是像明氏集團這樣的百年豪門大企業,第二階級是類似飛越和澎湃這樣的與第一階級有些交情的中上等規模的企業,第三階級便是白手起家沒有什么人脈的中下等企業。三個階級里又分成數個小階級,不過無論怎么分,明氏集團都是所有企業不可撼動的存在,明氏集團的任何一個動作都關乎著他們的存亡。 按理說飛越排在澎湃之上,不會畏懼澎湃的一個小總裁,但事實上,林許安、澎湃的總裁與明洲三人是多年的好友,不然一個小酒吧是不可能吸引來那么多富商政客的。 劉董當然不敢招惹他們,不悅地摸了摸自己挺起來的大肚子,色瞇瞇的眼睛掃描著唐自清全身上下,然后一手摟著一個美女走了。 唐自清被他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胃里翻江倒海。 “你會開車不?”林許安問他。 唐自清搖搖頭。 “算了,你去忙吧?!?/br> 唐自清今天上班比較早,因此下班也早,十一點多的時候已經準備著下班了。他去更衣室換好了衣服,臨走前去了趟廁所,洗手時聽到有人走了進來,并沒有在意,剛關上水龍頭時就聽到腳步聲快速接近。潛意識提醒他危險,他剛要躲開就被人從后面死死抱住,那人渾身酒氣,肥厚濕潤的嘴唇在他的后脖頸上啃。 唐自清下意識用力掙扎著,抬眼看到了鏡子里的人,“劉董,請您放開!” 他看著鏡子里男人猥瑣的神情,胃里翻涌,幾乎要吐出來。 “裝什么清高,是嫌錢少了?你他媽不想想自己到底配不配兩千萬!”劉董啃著他的脖子,黏膩的感覺使他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 唐自清心里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針扎著,他忽然停下了防抗的動作,拳頭攥得緊緊的,臉上卻硬生生扯出一抹笑來:“劉董您看時間也不早了,我馬上就下班,不如我們換個地方……” 身后的人琢磨了一會,覺得也在理,唐自清繼續笑著暗示:“在廁所里哪有在床上方便?!?/br> 劉董聽后猥瑣地笑了,拍了下唐自清的屁股,“好啊,在這兒等我,我跟他們說一聲?!?/br> 劉董一走,唐自清就立刻跑了出去,他沒有時間跟林許安說一聲,馬不停蹄地跑出幾百米,將酒吧遠遠地甩在身后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后脖頸上的口水已經干了,但他還是覺得黏膩惡心,用衛生紙使勁擦著,卻根本擦不掉心里的不適。 他想快點回家洗澡,于是抄了條小道,這個時間大街上本就人少,小道上更是空無一人。穿過狹窄的巷子,唐自清的步伐忽然一頓。 身后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聽聲音大概有十幾個人。 他向前又走了幾步后突然跑了起來,回頭看一眼身后,刀疤臉、瘦子…… 是催債的! 他看到對方手里都拿著刀子,根本不敢慢下來,可他們跑得更快,不一會就追了上來,唐自清被一腳踹到了背上,踉蹌地重重摔倒在地。 十幾個人將他包圍起來。 唐自清站起身,一拳揮向離他最近的男人,其余人見狀紛紛沖了上去。一時間,巷尾盡是皮rou的碰撞聲與利刃的破空聲。 一人難敵眾,更何況他們手里還有刀子,唐自清很快就落了下風,右邊傳來破空聲,他險險躲過,卻被身后的人襲擊。 刀子捅進了后胸,唐自清瞬間停下了動作,嘴里吐出一口鮮血,他轉身將那人踹出幾米遠,自己也因為脫力而摔倒。 “誰他媽讓你真捅的?捅死了誰還錢?!”刀疤怒吼他。 捅刀的那人不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沖動……” “行了,快走,別讓人看到?!?/br> 眼前逐漸變得模糊,唐自清感覺到生命在流逝,他覺得很冷,于是蜷縮了起來,顫抖的手掏出手機想打120,輸入了三個數字后卻遲遲點不下去。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在眼前閃爍,耳邊或是嘲諷或是怒吼。 過去的十九年……一塌糊涂。 右手脫力,手機“咚”的一聲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瞳孔逐漸渙散,倒映著漆黑的天空,意識開始模糊。 “唐自清!” 他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喚他,試圖睜開眼睛去看,可意識卻在下一刻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