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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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一升一落,晝夜交換,本來像水一樣不緊不慢的日子,因為在意的人或者在意的事,變得度日如年亦或是白駒過隙。 忙碌一天的工作驟然空閑下來就會發現突然有那么點寂寞,好不容易按時按點的下班,但唯獨少了個身影。 拉開冰箱,下了碗清水煮面,程選咬了一口,熟是熟了,忘了放鹽,程選嘆氣,看到眼巴巴的吉祥,挑眉:“想吃?” 秉著不浪費糧食的美好品德,程選很是大方的全部倒滿了,只是,吐出來是什么意思? “吉祥過來,給我吃干凈?!彼X得自己都能咽下去,怎么一只狗還吃不了,擺明了挫了他程大少的面子,不行得治。 “哎,說你還跑,”程選難得生出孩子氣的較真起來,非得抓住不可。 “汪汪??!” 別說,這老狗還挺靈活,上躥下跳比猴子還囂張,程選端著面十分滑稽的投毒……呸,投喂,“吉祥,乖乖過來,還想吃火腿嗎?” “汪汪汪?。?!” 程選慢慢靠近躲在沙發上的某狗,嘴角噙笑,這幅欺負小動物的壞孩子模樣幸好沒有別人看見,真是幼稚極了。 “汪!”踏出去的腳還沒有往前一步,察覺到憂患意識的二哈猛然躍上了桌子,一個飛竄把胖嘟嘟的加菲貓撞在了地上, 清晰的碎裂聲令程選一愣,他顧不得放下碗,一步過去就看見壯烈犧牲的凄慘某物,骨碌碌滾到腳邊的琉璃珠子清晰透亮,但是,詭異的一閃一閃的光令他手腳冰涼。 “嗚~”似乎看出主人的不開心,吉祥討好的蹭了蹭,張開嘴就想咬看起來很好玩的珠子,但是還沒等他咬到,主人就拿走了。 到底什么時候呢? 程選把玩著,一日日的潛伏在背后,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在看他呢? 程選很清楚,他家里有監控,那這個針孔攝像頭又有什么意義,是競爭對手還是什么不記得的仇人,或者……他也不愿相信的另一個人。 那么這是唯一,還是其中之一,程選眉目沉沉,幾乎要把琉璃珠子捏出裂痕,“喂?” “想我沒?” 對面的聲音帶著笑意和寵溺,似乎心情很好,程選笑了,他看著斷了一節線頭的殘次品,不緊不慢道:“你什么時候回來?!?/br> 價值不菲的瓷器貓一旦跌落,就是一文不值的垃圾,平白臟了地板。 當初他看到的時候只是覺得很可愛,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多漂亮,結果,還真的讓他驚喜。 “我現在恨不得立馬飛到你面前……” 程選聽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坐進沙發里,視線虛無的放在專注于吃飯的吉祥身上,語氣飄渺,像是聽不見對方的熱烈的訴求:“任韌,瓷器貓,碎了?!?/br> 你送我的禮物,他碎了。 …… 長久的沉默已經不需要任何言語了,程選緩慢了眨了下眼,移開了視線,他是期望對方說話的,至少讓他有為對方推脫的借口。 但是,哪里還有比沉默更直白的回答,逃避往往就是默認,這份默認更是把一份看似美好的假象無言的撕裂開來。 程選給了他機會,大約是理解的, 他現在才有點窺見這個洗手作羹湯的男人有多大的占有欲或者幾乎病態的偏執。 現在,程選才隱隱意識到真正的任韌遠比自己看到的可怕的多,但逃不了了。 他掛了電話 ,有種乏力的虛弱,不是身體而是心理的無力。 澄澈剔透的珠子是骯臟的保護殼,那看似深入骨髓的交融又是什么? 滿足自己私心的不得,還是想要囚禁的禁臠,他甚至覺得自己和這個瓷器貓沒有什么分明,活物死物不過玩物罷了。 “怎么了?” 小蝴蝶挑眉,剛剛還如沐春風的,怎么打了個電話就山雨欲來了。 任韌捏了下眉頭,沒有理會,他走出船倉,深吸了幾口氣才下定決心道:“明天我要回去?!?/br> 海上明月,波光粼粼,在美麗動人的海面之下是虎視眈眈的暗潮涌動,這個節骨眼一個不留神就是一筆巨大損失。 “你在開玩笑?” 小蝴蝶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石義的事過去,這次緬甸來的貨壓了好幾天,多少人躲在后面就等著乘其不備咬一口rou,任韌親自壓著場子好歹明面上不敢有心思,但暗地里可就不好說了。 瘋了,有什么火燒眉毛的事比我錢還重要? 撇掉這個不說,撒好的網怎么辦? “別告訴我這點事還辦不好,” 任韌同樣回了個微笑,“我親自送貨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估計有的人已經等不及了,所以不論交易是否成功,他必須死?!?/br> 任韌敲敲欄桿,話里話外勢在必得。 “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毙『p輕一笑,看著黑黢黢的海面眸底冰冷,誰也別想從他這里安然無恙的逃走。 他看著神色冷峻的男人,心里一直有個疑問,當初直接殺了不就好嗎,而且就算現在想讓一個人死,多的不是辦法,為什么還要吃力不討好,以身作餌? 大概是惡趣味?小蝴蝶大膽猜測,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迅速低下頭,佯裝看景色。 “交貨的時候,注意安全,還有,”任韌路過的時候,打量了一下,嫌棄道:“你嘴上是被狗啃了嗎?” 小蝴蝶:…… 拿出小鏡子一看,嘖,口紅花了。 “老大,”剛出來的瘋子眼神有幾分不自然,他往欄桿一側自然也看到了正在補口紅的小蝴蝶,后者大步離開。 任韌眼神在對方紅彤彤的嘴唇上轉了一圈,眸中有幾分意外,但也沒說什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沒有窺探的愛好。 但是剛剛經受感情危機的男人此刻更是不得勁了,躺在床上,手指滑了幾下,還是忍不住撥了過去。 “爺,有什么事兒?” “你在哪兒,”任韌語氣冰冷,沒錯他不敢打媳婦的電話,不是慫只是太晚了,怕對方睡覺睡不好。 “我……我在家,”小五立馬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攥緊手機,他沒有做什么吧? “我給你的任務是什么,” “二十四小時看好程總?!?/br> 話一出口,小五就明白了,他著急的開口:“爺,不是我不想跟,是程總說不喜歡別人住他家,”他也不能死皮賴臉的對不? 原話是這樣的:“別墅區安保挺好的,沒有什么危險,而且我的狗不喜歡陌生人,你確定嗎?!?/br> 小五他能怎么辦,他當然答應了,因為他怕狗啊,小時候被咬的記憶一想起來就腿腳泛疼啊。 聽到這任韌眉頭一皺,有一種心慌的感覺,他聲音已經變得冷硬還有一份壓在深處的焦急, “你他媽的,現在立馬給我滾過去看他,他少了一根頭發絲,你就少一根手指頭?!?/br> “好,好我馬上去,”小五身體發寒,手忙腳亂的套衣服,一刻也不敢耽誤,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沒有跑遠,就住在隔壁的隔壁。 任韌簡直要被氣死,當初他是怎么覺得這個人機靈的,真是嗶了狗了。 他現在也沒什么打擾不打擾的了,一個電話撥過去,一秒一秒的,他媽的,從來沒有覺得一秒那么難熬。 “喂,”明顯的沙啞猶帶著睡意的鼻音,任韌心放下大半,他頓了頓壓下心里的酸澀,聲音平穩道:“你還好嗎?” 一陣沉默,程選清醒了不少,他扶著額頭,閉眼不語,剛剛以為對方想通了呢,結果是來給他噎氣的,“沒什么事我掛了?!?/br> “別,軒軒,你聽我說,我讓小五去保護你,你聽話,我明天就回去了,你一定要聽話?!钡任一貋?。 任韌生怕對方掛了,一句句的囑咐,他又不能把自己這些事一兩句的說清楚,只能做出自認為的正確的決定。 而且他也怕,對方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后,不會厭惡,明明是那么不可一世的任韌,也有了謹小慎微的弱點。 而他這樣的人,弱點往往代表著死xue。 “知道了?!背踢x沒有任何情緒的回答,就像一盆水把他未完的話澆滅的干干凈凈,他吶吶的動了唇,最終道:“那你睡吧?!?/br> “嗯?!?/br> “嘟嘟……” 程選率先按了結束,他垂著目光,扯出一個笑臉,“聽話啊?!?/br> 可真的刺耳呢。 靜坐了大概十分鐘,外面大門的門鈴響起,程選動了下僵硬的身體,慢慢走了出去,來的挺快,保護?還是監視,他已經不想追究了。 一踏出臥室,程選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眼神一冷,握緊了拳頭,這么靜的夜,門鈴聲怎么可能吵不醒吉祥。 是繼續往前還是退后,程選不可避免的面對選擇,往前假裝沒有察覺,但不知道對方手里是否有什么武器, 而另一個選擇,扭頭回去,對方一定會知道自己已經暴露,肯定會出手,那么就是……賭一賭了。 短短一瞬,程選腦里想了許多,嘴角最后掛了了笑意,任韌,你他媽,老子要死了,肯定不會放過你。 思緒收回的一剎那,程選抬頭,瞳孔緊縮。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