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爾摩(21)
醒來的時候,顧辭已經不在身旁了,房間外面鬧哄哄的。 刁繼威從床上下來,正準備出去看一下情況,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顧辭走進來,一雙漆黑的眸子沒什么情緒的盯著他,跟他對視了許久,這才開口:“顧千山死了,被人一刀封喉?!?/br> “嗯?!钡罄^威語氣平緩的應了一聲。 他離開書房的時候,顧千山還有氣兒,他捂著不斷噴血的喉管,身體痙攣似的抽搐著。 不過,他那一刀用了狠勁兒,割的又是大動脈,所以他并不擔心他離開書房之后顧千山會被人救起來。 顧辭又問:“是你做的?” 雖然是疑問句,可他的語氣分明就是肯定的。 “是?!钡罄^威沒打算否認,他在刺殺顧千山的時候,也沒有故意抹掉自己的痕跡,如果警察到現場的話,只要比對一下指紋,就能夠發現兇手是他。 顧辭死死的盯著他,忽然踹了一腳旁邊的桌子,安靜的房間里頓時發出了一聲悶響。 刁繼威看著他那雙仿佛要冒火的眼睛,心想,他是該生氣的,哪怕他跟顧千山之間的關系并沒有尋常父子之間那么融洽,但到底還是打斷骨頭連著筋,自己的親生父親被人殺了,他面對殺人兇手的時候,肯定是會憤怒的。 顧辭踹了一腳桌子之后,又猛地沖了上來,拽住了他的睡袍領子,咬牙切齒的說:“你的膽子敢不敢再大一點,竟然在我家里就動手了,你知不知道,要是有人報警了,你絕對會被逮捕的?!?/br> 他很少見過青年露出這副急躁的模樣,在他的印象中,青年一直都帶著一股運籌帷幄般的淡定。 再加上青年的語氣怎么也不像是責怪他殺了顧千山,而是在責怪他在動手前沒有好好的計劃一下,可能會把他自己給送進去。 當這個認知浮現出來的時候,刁繼威那張冷硬且沒有什么表情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了幾分錯愕。 他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你是在擔心我?” 顧辭沖著他低聲吼:“不然呢,如果不是我讓保鏢處理了,你現在已經進去了?!?/br> 刁繼威的嘴角忽然就揚起了一抹弧度,他看起來就像是很高興似的,張開雙臂抱著顧辭,將下巴擱在青年的頭頂上,低聲說:“不是有你幫我處理么,那我還害怕什么?” 顧辭那滿腔的怒氣忽然就發泄不出來了,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被戳破了的氣球,頃刻間扁了下去。 良久,他將臉頰貼在刁繼威的胸口,甕聲甕氣的說:“你是吃準了我會保護你?!?/br> “嗯,我吃準了?!钡罄^威用含著幾分笑意的嗓音說,“就像在倉庫的時候,你吃準了我一定會保護你一樣?!?/br> 顧辭覺得這話有些好玩兒,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之前的緊張氣氛也變得松快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他才從刁繼威的懷里出來,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跟我父親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怨?” 話音剛落,他的腦門上就被刁繼威彈了一下:“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該問的不要問?!?/br> 顧辭輕嗤一聲:“誰稀罕知道?!?/br> 緊接著,他又道:“你不告訴我,難道我就查不到么?!?/br> 他話音剛落,就被刁繼威吻住了,這個堪稱溫柔的吻,讓顧辭情不自禁的有些沉迷,他迎合了起來,手原本是撐在刁繼威胸前的,此刻也不禁有些下滑,往男人的小腹摸去。 在他即將摸到褲襠處的那根玩意兒的時候,刁繼威松開了他。 “答應我,別查好么?” 他的眼神實在是太認真了,顧辭盯著他的雙眼,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不查,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不逃走?!?/br> 刁繼威:“?” 他現在被看管得這么嚴,怎么可能逃得掉。 顧辭繼續說:“我打算送你到外面去避一段時間,雖然這件事情沒有驚動到警方,但之前的綁架案已經被那邊注意到了,他們一直都在關注著我們家?!?/br> 刁繼威反問:“你放心讓我離開?” 顧辭:“……不放心?!?/br> 所以才讓他答應他,不要趁機逃走。 刁繼威沉默了許久,應了一聲:“好,我答應你,反正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去哪里都是一樣的?!?/br> …… ………… 離開的這一天,忽然就下起了大雨。 顧辭站在臥室的窗戶前,穿透厚重的雨幕看著他上了一輛黑色的面包車。 刁繼威回頭看了一眼窗戶前的人,就立刻扭頭問前排的司機:“我們往哪邊走?” “少爺已經準備好了船只,現在去碼頭?!?/br> 聽到坐船、碼頭等字眼,刁繼威的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了一些不太好的畫面,爆炸的船只,滿地斷肢與鮮血,大腦里一陣陣炸裂般的疼痛。 刁繼威握了握拳頭,強迫自己不要繼續想下去。 經過四十多分的行駛,車子終于停在了碼頭上。 “刁先生,上船吧,穿上安排了我們的人,那是少爺派來保護你的,不管你之后去了哪里,都請務必讓他跟著?!?/br> 司機撐一把黑色的扇,打開后座的車門,將雨傘舉到了他的頭頂。 刁繼威推開傘:“不用了?!?/br> 雨水很快就沾濕了他的黑發,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司機又道:“等風頭過了,少爺會接你回來的?!?/br> 刁繼威沒有吭聲,自顧自的朝著岸邊停泊的一只白色的船走去。 興許是受了那場爆炸的影響,踏上甲板的瞬間,他的心里就像是籠罩著一層陰云,仿佛下一秒,他所在的這艘船也會在“砰”的一聲中炸成灰燼。 不過,直到船開了,他所預感的情況都沒有發生。 刁繼威走進船艙,卻忽然就聽到了一聲打都。 他頓時繃緊了身體,放輕腳步朝著船艙深處走去。 這時,一個格外眼熟的身影映入眼簾,竟然已經已經被關進監獄的周輝。 見周輝和那人打得激烈,刁繼威毫不猶豫地拿起水壺朝著那人的后腦勺砸去。 那人暈了,周輝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朝著他走來。 “威哥,跟我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