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算了吧，這人是個傻逼，我教訓他就行?！背堂鞯臒焺倓偝橥?，手里還夾著泛紅煙絲的煙嘴沒來得及扔，有些討好意思的和李成說，李成這么處理是看在自己哥的面子，但人情不是這么好用的。

    “行，好好出氣，不行還有哥呢”李成往魏銘鈺身上吐了一口痰，就帶著三五小弟轉身離開了。

    “回去上課吧”程明和其他人打個招呼，剩下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想到程明要單獨打著小格格一頓，就嘻嘻哈哈的往出走。

    “....”

    衛生間只留下的兩個人，氣氛并沒有劍拔弩張，針鋒相對，反而是程明有些漠視地下那一個狼狽的人。

    “cao，快滾吧，我答應我哥不能退學，念完高中，以后躲著點我們，少jiba找揍?！背堂飨袷巧钏际鞈]過一樣，艱難的說服自己放過這個死同性戀。

    “找揍?你媽的有病?你們平白無故開始針對我，你們帶人孤立我，都是我找的?”魏銘鈺許是和眼前這人打過一架，說話沖的很，反正現在就他自己，打死他自己去少管所算了。

    “你吃屎了?嘴這么臭?！背堂鲗τ谖恒戔暣丝填嵏残缘霓D變還有些不太適應，盡管自己聽著這樣的語氣很煩躁，但還是想到自己哥希望念完高中再去混社會，自己身上已經有兩個大過了，媽的，再出什么事肯定會被退學。

    “我才要求求你！我到底干了什么？能讓你們整整一年都這樣對我！?我他媽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同性戀就要被你們欺負！?”

    “你他媽有完沒完！?看你不順眼就揍你要什么理由！眼睛放亮點，cao你媽的再惹我揍死你，別以為老李這次護你了能怎么樣，爛學校的資金有多少是我哥投的他們清楚的很，傻逼學校能把我怎么！”

    魏銘鈺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安安穩穩的讀了九年書，除了初中最好的朋友誰都不知道自己的取向，反而在高中學校里成了人盡皆知的事情。一身屎尿的魏銘鈺帶著一身傷蹭到了班級門口，正是快要放學的時候，班里同學都躁動不安，第三四節課，原來是班主任的課啊。

    “報告”講臺上的老師看了他一眼，很輕，很快，抬了抬下巴，示意回座位，繼續剛剛被打斷的課程。

    他突然想清楚了，沒有人會保護自己的，班主任老李也不過是因為程明親哥的孝敬不夠才借題發揮，自己和程明從第三節曠課，作為班主任真的想象不到班里學生去干什么了嗎？大概也沒想著去阻止，才能假裝無事發生。班里的同學嫌棄的眼光如圖一道道窺伺著他僅剩無余的自尊，朝著魏銘鈺投來，他低下頭不想看到那些眼神，身上的污漬和泥溝就如同他自己一樣，在這所學校的最底層，不配讓人注意。

    魏銘鈺低頭走過桌椅間的過道，想著，這所學校全部消失就好了，快步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魏銘鈺，一會中午放學，你留一下?！崩侠畹穆曇魡净亓艘簧礓璩粑兜乃季w。

    中午放學后的教室還殘留這幾分人味，教室里只剩下了李老師和自己。

    魏銘鈺動動了發僵了嘴，找回了自己輕飄飄的聲音：“您剛剛說什么？”

    “我是說，你沒事不要老招惹程明那些人，他們都是些混日子的，你老招惹他們吃苦頭對你也不好”明明是一張慈愛的臉，為什么說的話讓魏銘鈺感覺喘不過氣。

    “什么叫招惹?老師?！蔽恒戔暤谋砬橛行┐魷?，反應遲緩的呆傻樣子更不對老師的喜好，李老師已經有些不滿，又沒好氣的開口，要求，魏銘鈺不要給自己找事，看見那些壞學生趕緊躲得遠遠的。

    “我...沒有，為什么是我招惹他們...老師....我從來沒有過主動挑事呀，您是知道我的...”魏銘鈺從小就怕老師，此時也是喏喏的反駁著。

    “就是知道你才這么說??！你不是那個什么嗎？如果不主動招惹程明，他能三番五次的找你麻煩？怎么不打其他同學只打你?”李老師的話像是法官的結案錘，重擊著心臟宣判罪證，仿佛沒有注意到眼皮子底下佝僂低頭的學生僵直的身體。

    胸口淤堵的有些發痛，之前挨過打的地方火辣辣的，右邊脖子上的煙頭傷疤更是灼燒了起來。明明是酷暑天，滿是酸疼狼狽的身體好像停止了呼吸。

    那個，魏銘鈺沒有再說什么，在一方講臺倡導著生而平等的教師眼里，自己是同性戀，就是霸凌的根本原因。

    接下來長達四十分鐘的談話，圍繞著樹立正確的性取向和做人要知進退，兩個方向展開，魏銘鈺太累了，耳朵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他只想回家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休息，全程蔫蔫的應和完老師心理教育，完事打過招呼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鈺，你爸來了，正在你家呢，快上去看看吧！”一個胡同的鄰居好信的伸長了頭，看到魏銘鈺一身污臭的回家，好心的開口。樓上魏家的男人是個神經病，年輕的時候仗著臉好看，和一個附近的女學生處對象，把肚子搞大之后才發現有家族精神病史，女學生要打胎分手，一家人堵著硬生生拖到孩子月份大，又哄騙女學生休學在家生孩子，孩子一落地，魏家那些人就不見了，只留下個神經病和女學生，帶這個剛睜眼的奶娃娃。

    神經病有了傳承意味的孩子，真實面目一下展露無疑。天天游手好閑，地痞流氓一樣，還嚷嚷著神經病殺人不犯法，后來青春靚麗的女學生變成了飽經風霜的婦人，帶著孩子三番五次的離家出走，也五次三番的被神經病和他的家人找到。

    家本中學所在的鄔鎮，是魏銘鈺有記憶起第六次搬家安定的地方，正好，自己這么陰郁軟弱不如再逃開好了。想著自己能逃開這里，腳步不由自主的松快起來。

    “你回來干什么！”魏母看見魏銘鈺回家，硬生生挨下來一巴掌，瞪著眼睛朝魏銘鈺喊。

    “小鈺回來了?”背對著魏銘鈺的一個穿著煙灰色夾克的男人轉過身來，一大一小的眼睛，散發出奇異的光彩。

    “現在學校下課了嗎？回來干什么？趕緊回去上課！”女人的尖聲呵斥被一聲清脆的耳光打斷。

    “我兒子想見他老子怎么了？臭婊子?！鄙窠浢黠@亢奮過頭的男人，將精力發泄在拳腳上。女人的哭罵和哀求，很快的虛弱下來。魏銘鈺只是旁觀，這個叫做父親的男人在他小的時候也會笑瞇瞇的帶玩具回家，給他買大袋的糖和零食；母親則是溫柔的做著飯，盡管這些年父親和母親的矛盾越來越大。

    但他依舊認為父親母親和他，始終是一個家，他不能不要爸爸，或者不要mama，也知道他們一家人誰也不會拋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