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見他們都走后,宋池澤才小心翼翼的起床把弄臟的地毯扔進垃圾回收裝置里,帶上飛船傳喚器出門了。他這次的目的地是百貨大樓頂層的娛樂會所,也就是他和阮宜修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雖然這里有很多記憶都并不是很愉快,但總歸還算是有點意義。 宋池澤一走進去便看到了正在忙碌的調酒師,走近了才跟他打招呼:“牧澄,好久不見?!?/br> 牧澄看到他之后驚訝了一下,正色回應道:“好久不見,要喝點什么?” “我今天不喝酒?!?,宋池澤順勢坐下一臉神秘的問道:“我有點事情要找你們老板?!?/br> 聞言,牧澄皺眉道:“酒吧隸屬軍隊,沒有老板?!?/br> “那總有個管事的人吧?” “也是軍隊派人來維持治安穩定?!?,牧澄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酒吧的大小事宜都由我負責授權,你對酒吧有什么意見或建議可以跟我說?!?/br> 宋池澤詫異地挑眉,想不到他竟然是這間酒吧的負責人,那倒是方便了。宋池澤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接道:“明后兩天可以歇業嗎,我有點事情?!?/br> “按照你的軍銜是可以授權的?!?,說罷,牧澄便打開系統開始填寫申請表,在填寫到最后一欄的時候突然無從下手了,“方便說一下原因嗎?” “我后天想給在這里舉辦一個生日會,明天提前布置一下?!?/br> “生日?”,牧澄對于這兩個字的感覺很陌生,似乎沒怎么聽過,靠著腦中芯片的解釋才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沖宋池澤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生日快樂?!?/br> 宋池澤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立即跟他解釋道:“不是我過生日,是阮宜修?!?/br> 牧澄不理解地問道:“我們的出生日期從離開繁育中心的那一刻算起,應該不能算是生日吧?” “生日最重要的是家人朋友在一起慶祝的幸福感和儀式感,而不是對于出生的定義?!?,宋池澤看到他那一臉呆滯而向往的神情笑了笑,“等你過生日那天,我也給你慶祝慶祝?!?/br> 牧澄眼中瞬間露出巨大的驚喜,“謝謝,你真是個浪漫的人?!?/br> 后來,牧澄才知道宋池澤不僅在行動上是個很浪漫的人,他的思想和審美也非常具有浪漫色彩,具體體現在他對于場景的布置上。 僅僅一天時間,他便獨自一人將酒吧徹底換了個樣子,不像他對于軍隊一概規律整齊的刻板印象,也不像他參加過的各種名流宴會那樣華麗奢侈,經過宋池澤的布置后,整個空間變得非常溫馨,喜慶而不艷俗。他僅看了一眼,便也感覺到其中蘊含著的濃郁情感了。 “怎么樣?”,宋池澤揉著脖子問道,累了一天,他只覺得渾身酸痛,背上剛愈合不久的傷口似乎又有些開裂。 牧澄眼中倒映出暖黃的燈光,純粹而明亮,點頭微笑道:“很漂亮,阮先生一定會喜歡的?!?/br> 宋池澤知道他一般不會撒謊,也就相信了他說的話,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準備離開,“對了,你幫我聯系一下阮宜修平時經常喝酒的朋友吧,讓他們有時間的話都過來玩一玩,我請他們喝酒?!?/br> “好的,你慢走?!?,牧澄跟在他身后出門,將他送上飛船后才轉身回家了。 宋池澤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困得不行了,但還是強撐著睡意把之前答應席津的調離申請寫好上交了,才躺到床上睡下。 當然,這樣做的后果就是他第二天遲到了。原本阮宜修說他有事情,讓宋池澤早點過去,結果宋池澤硬是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然而最讓宋池澤愧疚不已是阮宜修竟然還一直在等他。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宋池澤走到他面前滿臉歉意地說道。 阮宜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沒什么表情:“基地不能有多余的信號,解除你身上所有的通訊設備跟我走?!?/br> “好?!?,宋池澤一邊摘戒指一邊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怎么總覺得他今天不太開心的樣子。如果他實在不愿意帶自己去看血魂也沒關系,反正他現在任務已經結束了,血魂的秘密于他而言也就沒那么重要了。 阮宜修見宋池澤摘下戒指后,便轉身往基地走去,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期間也一直都沒主動跟他說話,只會在他不太能跟得上的時候停下來等一等,見他跟上來了,又才繼續快步往前走。 阮宜修家的莊園很大,饒是宋池澤來過一次,也不太能記得進去的路,只對他房間周圍的環境熟悉一些??粗絹碓绞煜さ穆肪€,宋池澤逐漸猜測到藏有血魂的基地在哪里了,就是他上次去過的那個小土包,只不過那時候沒找到進入方法,還差點進入了陷阱。 只見阮宜修在地上沒什么章法的踩了幾下,地面突然開始震動起來,眼前赫然出現一座類似工廠一般的龐大建筑物,僅從外觀上便能感知到他的墻壁有多厚,估計拿炮彈來也炸不穿。 阮宜修伸手扶了扶差點摔倒的宋池澤,見他站穩了,才掏出一把非常精致的鑰匙打開門鎖走進去了。 竟然是如此簡單的機關,宋池澤走到門口刻意留意了一番那把鎖,發現這把鎖上面有很多銹跡,結構十分復雜,對于他來說都已經算是很遠古的東西了,也不知道阮宜修從哪里弄來的。不過這種鎖的保密級別很高,稍微搞錯一步便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引得基地周圍的安保系統全部啟動對準入侵者。 阮宜修側身停留在一面玻璃前,見宋池澤走近后才開口道:“這就是血魂?!?/br> 宋池澤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展臺上正擺放著一件類似于步槍的東西,跟他想象中的血魂比起來實在是太小了,感覺沒什么殺傷力。彈匣上方有一個儲存器,儲存器后方連接著一根導管,更像是他們小時候玩的那種水槍。 “血魂的使用方法不難,與普通步槍無異。只是最后的導管要引入使用者的血液里,鮮血進入儲存器通過催化發生反應,射出的子彈能讓晶狼處于一到兩秒的狂暴狀態,最后通體爆裂而亡?!?,阮宜修站在一旁解釋道,抑制住沖動不去看宋池澤此刻的表情。 宋池澤心里狠狠地震撼著,他從沒想過血魂的背后竟會這么殘忍。不知道當年的情況有多嚴重,人類究竟被逼到了何種境地,研發者才會想到用人血去與之抗衡。 “按照血液的再生速率計算,一個士兵的血量大概能消滅五十只晶狼,現在想滅掉屏障外的所有晶狼,只需要三百萬人就可以了?!?,忍了許久,阮宜修還是從玻璃面上的反射看到了宋池澤此刻的神情,心臟下意識的跳動了一下。 宋池澤心里一驚,突然想起之前從芯片中得知五十年前軍隊中發生過一場不大不小的瘟疫的事情,據說感染上的人血液會急劇減少,最終成為一具枯槁的干尸,什么方法都沒能將其治好。后來時間一長,這種病自己就好了,也沒有人再被傳染?,F在想來,估計就是血魂被禁用之后才沒再出現過這種情況。 “給你血魂的設計圖紙,拿去用吧,等你的好消息?!?,阮宜修苦笑著遞出一份資料到宋池澤手上。 宋池澤低頭一看,發現這份資料的字體和排版都跟自己衣柜里的那份很像,突然反應過來,“你都知道了?!?/br> “知道什么?”,阮宜修深吸了口氣,轉過身直視著他道:“我不知道,你跟我說說?!?/br> 宋池澤知道自己此刻應該跟他解釋清楚,但是現在他有更加緊急的事情要去做。如果項瀚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不惜犧牲士兵的生命去消滅晶狼,這樣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你等我一下,我待會兒跟你解釋?!?,宋池澤急切地說完便往回走,入口處突然沖出兩個人把他鉗制住了。 阮宜修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踱步到宋池澤面前,“你現在不過是俘虜而已,想逃去哪里?” “我沒有要逃?!?,宋池澤習慣性的去摸食指,結果呢只摸到一圈戒指印,這才想起自己進門的時候把戒指摘掉了。 原來這是他設的局,先把自己騙過來,然后讓他毫無防備的摘掉戒指,最后實施抓捕。 他究竟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宋池澤盯著他沒有任何波瀾的神情看了兩眼,知道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根本就不可能這么輕易的放自己走,只好平靜下來說道:“是,我之前是抱有目的接近你的,也一直在旁敲側擊的試探你??晌业呐P底任務在前天就已經結束了,我今天過來就只是想單純的陪你過一個生日而已?!?/br> “過生日?”,阮宜修冷笑一聲,那嘲諷的神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他抬高宋池澤的下顎,仔細辯尋著他話里的真假。 宋池澤也毫不遮掩地望向他,直白而堅定地說道:“嗯,我愛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