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之自述六年、心狠手辣

    景成走了，大伙也都散了，也有幾個膽子小的，跑到角落去吐，宣策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宣策”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宣策嚇了一跳，看見掌事的臉這才想起來自己遲到的事兒，剛想請罪就見掌事和顏悅色的道“負責試吃的小太監被調到了別處，以后你就負責上膳前的試吃吧”

    這么好的差事讓宣策受寵若驚，上一個試吃的小太監是托了關系，花了銀子的，也不是一般的關系，想來也是政掌監知會過的。

    “是，多謝掌事”他這也算是走了后門了吧，否則這么好的差事，決計是輪不到他的。

    “宣策，多學多看，以后總是用得到的”掌事一臉慈祥的看著宣策，只要這孩子一直得寵，那御膳房的掌事肯定就是他的了，他也干不了幾年了，也該告老還鄉了。

    “多謝掌事”宣策不敢信，掌事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樣嘛？但是政掌監并沒有吩咐啊。

    早上的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宣策也并沒有多放在心上，試完晚膳的最后一道菜，宣策便回了司禮監。

    “回來了？”安政穿著錦衣官服，正坐在桌旁批折子，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看著就勁瘦的腰被官服襯托的更加精致好看。

    宣策識得，這身官服用的是蘇繡，全是金線，價值抵得上整個御膳房一年的俸銀，為安政平添了清冷的貴氣。

    “奴才當完差立馬就回來了，沒有多做停留的”宣策心里自覺依附政掌監，自然乖順，不敢在外面停留，當完差立馬回來伺候。

    “給我按按肩”批了一天的折子，肩膀像是針扎似的疼，司公越來越懶了，大事兒小事兒都支使他，如今倒有些羨慕安仁了，雖然受的孝敬少，但是活清閑啊。

    “沒吃飯嗎？”手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都不如小宮女捏的舒服。

    宣策默默調整著手上的力道，隨即又像想起來什么似的道“多謝掌監照拂，給了奴才這么好的差事”多少人眼熱的差事啊，不過就是政掌監一句話的事兒。

    “好好伺候，好處少不了你的”在這皇宮里，他安政一句話的事兒，是多少人奮斗十年都未必能得到的。

    “你再用你劈柴的力氣給我捏肩，我就捏碎你的腕骨”兔崽子，竟然使這么大的力氣。

    “奴才知錯了，掌監別動氣”宣策腦子里想著事兒，不自覺就逐漸加力了，被安政一說，嚇了一跳，急忙放輕了力道。

    “記住了，以后就這個力道”年紀太小了，到底還心浮氣躁，還有的練呢。

    過了一會兒，景成進來通報，“掌監，御花園有兩個小太監打起來了，原因是......”還沒等景成說完就被安政打斷了“全部杖斃”

    頓了一下又道“以后這種小事再來打擾我，雜家就把你的嘴縫上，滾”批了一天的折子，心里壓著一股火，這時候，誰給他找事兒，他都想殺了誰。

    “是是是，奴才明白了”眼見著掌監心情不好，景成感覺告退了，走之前把門關嚴，打發走了院里聽吩咐的小太監，也為屋子里的宣策默默捏了一把汗。

    “東西收了”批完了最后一個折子，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這種煩躁感才散去。

    “眼珠子別亂看”他批的折子有不少都是見不得人的，大都是皇室的腌臜事，還是保密的好。

    “奴才不識字”宣策慶幸自己不識字。

    “奴才伺候掌監更衣吧”這身官服想來是很重的，穿在身上到底壓抑。

    安政沒接宣策的話，站在窗前看著院里的銀杏落葉，過了還一會兒才似自言自語般道“雜家進宮已近十年，用了六年的時間從粗使太監成為司公貼身太監，跟了司公才有了如今的地位，這身官服，是無數人做夢都想摸一摸的”四大監的分量，不比前朝三品大臣輕多少，甚至手中的權勢更重。

    沒等宣策回答，安政又道“這六年我經歷了無數的波詭云譎，爾虞我詐，才在這吃人的皇宮里活下來”那六年的苦日子，安政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掌監年少有才，幸得伯樂，江司公是個值得依附的”宣策多少聽說過一些四大監和江司公的事兒。

    “你錯了，雜家憑的不是年少有才，憑的是異于常人的心狠手辣”緩緩翻動手掌，平靜道“踩著無數人尸骨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六年”

    那六年他吃了太多苦了，他的命卑如塵埃，生死不過就是上位者一句話而已，好在他熬過了最苦的日子，如今的他，也是能止小兒夜啼的人物。

    “宮里呆久了，心也冷了，少有心軟的時候”安政也不清楚自己為何和宣策說這些，只是一直壓在心里，如今倒是想找個人說一說。

    “多苦的日子掌監都熬過來了，現在就很好”現在的地位是多少皇親貴胄都禮讓三分的，真真算得上是人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