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言的動作很快，他并沒有去打擾樓下的程為嶼幾人，隔天大早就一個人不聲不響做完了五套DNA檢測。

    他和顧凌楠，哦不，應該說是燕文亭并沒有血緣關系。燕文亭甚至與顧銘志也沒有血緣關系，那理所當然的，對方肯定不會和程為嶼有血緣關系。

    不過拿到報告的時候，顧凌言還是頭疼了半天。他設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唯獨沒想到程為嶼和顧銘志也沒有任何血緣關系，而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

    程為嶼是程凌凌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

    顧凌言不是傻子，稍微動動腦子就把懷疑人選放到了肖天醫生身上。他猜測是肖天偽造了自己和燕文亭的DNA報告，但他想不通為什么。

    “哥，你一大早就出去？”

    回到酒店的時候，顧凌楠剛起床，睡眼朦朧地看著表情難看的顧凌言。不過自從昨晚開始，自己這個哥哥就沒有什么好臉色，所以他并不覺得奇怪。

    顧凌言必須繼續演下去，哪怕知道眼前這個人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還是必須通過演戲來挖掘程凌凌更深的目的。

    他覺得這兩天過得太不真實，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母親下賤，卻沒想到明明是小三上位，她卻還不滿足，依舊出軌別的男人，甚至還生下了孩子。

    “嗯，沒什么事今天下午就回去吧?！鳖櫫柩詮娖茸约簩︻櫫栝α讼?，然后走進了房間。

    顧凌楠不以為然，應了聲后也走進了自己房間。

    腦子里亂成一團，仔細梳理一下顧家內部的關系，其實已經漸漸清晰起來。他和顧家雙生毫無疑問是顧決的孩子，程為嶼是程凌凌偷生的孩子，顧凌楠就是一個無辜被牽扯進來的外人。

    但真的是外人嗎？顧凌言強迫自己回憶小時候的事，他的親生弟弟在一歲時被自己弄丟，那個時候的顧凌楠真的是自己的親生弟弟嗎？

    這件事越想越不對勁，如果當時真的是程凌凌設計好的一切，那他的母親也太過恐怖一些，為了地位與榮耀可以出賣自己的親生兒子。

    如果程凌凌知道她的大兒子因為仇恨和她的小兒子搞到一起，會不會就此崩潰？顧凌言自虐般地想，那也算是報復了這個下賤的女人。

    重慶行被打斷，兩路人分撥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剛下飛機，程為嶼就看到手機屏幕上彈出了一條消息。

    顧凌言：回了嗎？

    他對此已經不太震驚了，剛想回復就被方凱搶走了手機。

    “別看！”程為嶼條件反射想搶，畢竟之前和顧凌言的聊天記錄都是一些約炮信號，被方凱看去了也不好。

    可方凱卻板著臉躲開，臉色陰沉地翻了會兒聊天記錄，麻利的將顧凌言從好友名單里刪除掉。

    “真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真喜歡上顧凌言了嗎？你是有ptsd嗎！”

    也不怪方凱那么生氣，前一夜他們睡在一起，雖然程為嶼的身體養得很好，但剛來重慶時的那場性愛卻留下了不少淤青和指印，完完全全被方凱發現了。

    方凱當時就從床上跳了起來，后被程為嶼拉住乞求了很久，并且要求方凱不要告訴銘志哥和銘懷哥。

    “鬧什么呢？”顧銘懷拖著程為嶼的行李箱走了過來。

    兩人頓時不鬧了，程為嶼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方凱卻別扭地不去看人，自顧自的生氣。

    顧銘志也走了過來，和自己哥哥對視一眼，都覺得非常好笑。這方凱也太有意思了，臉上根本藏不住心事啊。

    “今天晚上就去我們那吃飯吧，吃完把你送回家?！鳖欍懼九牧伺姆絼P的腦袋。

    方凱卻壞脾氣地沒理人，半晌才悶悶不樂地說：“我不去，去了也是糟心，得看著顧凌言和顧凌楠那兩條狗東西?！?/br>
    他嘀嘀咕咕，可能是覺得還不夠糟心，又說：“程凌凌也在，我最討厭那種一臉無辜的白蓮了，和顧凌楠一模一樣?！?/br>
    人都已經這么說了，顧銘志也不好強求，先把方凱送回方家，才帶著程為嶼回到顧家。

    顧凌言和顧凌楠已經到家了，只不過客廳只有顧決和顧凌楠坐著，顧凌言和程凌凌不知道去了哪里。

    三人打了聲招呼，收拾完東西下樓后才聽到隱隱約約吵架的聲音。

    “怎么了這是？”顧銘志不明白了，顧凌言不是媽寶男嗎？怎么還會和mama吵架??？

    程為嶼也很好奇，將目光放到了顧決和顧凌楠的臉上。

    “哎，別管他們，我和凌凌過兩天就打算出去旅行，也不礙你們的眼?！?/br>
    自從顧凌楠回家后，顧決仿佛老了十歲，程凌凌脾氣突然變得怪異，連兒子們也開始不給他好臉色，都是年輕時做的孽，現在報應來了。

    聽到顧決這么說，程為嶼便跟著哥哥們坐了下來。

    家里隔音確實好，雖然能聽到程凌凌在和顧凌言吵架，但內容卻是一個字都聽不見。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回來了才這樣的?！鳖櫫栝坪鹾茈y過，低著頭坐在顧決身邊。

    顧決沒說話，卻拉起兒子的手拍了拍。

    顧銘志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顧銘懷也克制不住嗤笑一聲，而后裝作是喉嚨不舒服似的清了清嗓子。

    只有程為嶼難做地抿了抿嘴，想說點什么緩和下氣氛，但又覺得自己這時候開口不好。

    “啊——”

    客廳越發安靜，程凌凌的尖叫嘶吼聲聽得更加清晰，這對母子平時絕對不可能這樣，但誰也沒有去勸說。

    “他們這樣不太好吧？要不然我去看一下？”

    好一會兒，程為嶼尷尬地站起身，他畢竟是程凌凌親自帶出來的，是程凌凌除了顧凌言外最親近的小孩。

    顧銘懷和顧銘志不是很贊同，顧決卻對他點了點頭。

    最后顧凌楠也站了起來：“我和你一起去吧?！?/br>
    程為嶼沒有拒絕。

    兩人剛走近一點，說話聲便清晰起來，又在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

    顧凌言并沒有看到門外站著的程為嶼和顧凌楠，他扭頭看向房內儼然奔潰的母親，繼續傷害道：“多謝你給我找的小情兒，mama?！?/br>
    轉回頭時，臉上惡意的笑還未收起，當他看到門外臉色蒼白的程為嶼和沾沾自喜的顧凌楠時，顧凌言的身體也僵在了原地。

    于是房內的程凌凌撲了出來，雙手直接掐在了顧凌言的脖子上。她似是看不到其他人了，表情猙獰，雙眼通紅。

    直到顧凌楠尖叫一聲，程為嶼大喊著想拉開兩人，客廳里的顧家三父子才意識到真的不對勁，連忙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