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為嶼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就算在夢里也被顧凌言無止境的欺凌著，他的眼珠不斷轉動，頭上冷汗直流。噩夢驚醒，屋里已經空無一人。

    程為嶼想坐起來，剛一動就被全身上下的酸痛激得倒回去。顧凌言將他如此玩弄，最后連清潔也不屑做，身后失禁般流出濁液。程為嶼只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進入浴室清理，也不關心顧凌言去了哪里。

    房間里的床被弄得亂糟糟，程為嶼麻木地給前臺打了電話，看著兩位保潔員若無其事地收拾掉床上的用品，并熟練地換上新的四件套。

    直到房間里再次剩下他一人，程為嶼才感受到肚中的饑餓。這個點酒店并不會準備餐飲，他翻找了好一會兒自己的手機，本打算叫個外賣，卻看到了許許多多人給他發了信息。

    程為嶼不想管，只點開了程凌凌的消息。

    程凌凌：為嶼，已經到重慶了吧？酒店怎么樣？我會讓凌言帶你好好去玩的，享受當下，玩得開心！如果凌言做了什么讓你不開心的事，千萬別往心里去哦，他這孩子就是這個性子，但真的不壞的。

    程為嶼只看了一眼，委屈感便涌上心頭，他再次開始懷疑程凌凌是否早已知道自己和顧凌言的關系，否則又怎么會覺得自己的兒子不是壞人。

    他已經給過顧凌言很多很多次機會了，他去討好這個名義上的哥哥，只為得到對方的一個笑容或者是稱贊，可惜什么都沒有。答應程凌凌和顧凌言一起來重慶，他只是想解釋下自己與銘懷哥和銘志哥的關系，如果有可能的話就和顧凌言和解，畢竟顧凌楠都回來了。

    但現在又鬧成了這樣，他連床伴都算不上，就是條“母狗”。

    “醒了？”

    還發著呆，顧凌言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程為嶼嚇一跳，無辜地看向站在門口的哥哥。實話說，顧凌言確實擁有一副好皮囊，無數次讓程為嶼心如擂鼓，可真要說起來，這感覺更像是見到了與自己最親近的人。

    “嗯，mama給我發了消息，我正打算回復?！背虨閹Z冷淡地低下頭，開始搗鼓手機。

    顧凌言也沒追問，皺著眉看程為嶼打字，心里的煩躁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更甚。他對程為嶼的感情非常莫名，潛意識里不想傷害對方，可程為嶼的所作所為卻讓他感到恐懼，他們正在越走越遠，明明在找回凌楠之前還不是這樣的。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惡意，特別是看到程為嶼和顧銘志他們的關系那么好。憑什么？明明是程凌凌給自己找的弟弟，又不是給他們找的！就算是個代替品弟弟，也是他的東西！

    “回好了就出來吧，樣子還是要做下?！?/br>
    聽到顧凌言這么說，程為嶼又抬起了頭。

    “是要出門嗎？”他不安地看著顧凌言，“今天可以休息下嗎？我的身體不太受得了……”

    如果要拖著這樣的身子去什么熱門景點，那他估計是真要廢了。

    “想什么？出來吃飯！”顧凌言“嘖”了一聲，扭頭就走。

    程為嶼這才松了口氣，而后是感到不可思議，顧凌言居然還買了飯回來？是特意給他買的嗎？

    隨便給程凌凌回了幾句話，程為嶼走了出去。套房很大，進門右側還有小吧臺。他看到顧凌言就在吧臺里面，桌上放著一碗皮蛋瘦rou粥，還有一些清淡的小食。

    看來真是給他買的，程為嶼驚訝地看了顧凌言一眼，然后坐了過去。

    “你不吃嗎？”剛喝一口粥，程為嶼才發現顧凌言并沒有給自己準備吃的東西。

    “現在都幾點了？我早就吃過了?！鳖櫫柩缘恼Z氣不太好，但還是回復了程為嶼的問話。這有點不像他，可又的確是他本人站在這里。

    方才沒有關注時間，房間里的窗簾也都拉著，程為嶼看了眼手機，這才發現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所以酒店其實是有餐飲服務的，原本他還以為才下午四點多呢。

    “哦，謝謝?！背虨閹Z不再說話了，他小口小口喝著粥，沒再去關注一旁的顧凌言。

    顧凌言從來沒有認真看過程為嶼，平時對程為嶼也是愛理不理，哪怕是在床上，他也更喜歡后背位。他之前就聽很多人都說程為嶼長得漂亮，像程凌凌，這會兒才覺得確實是這樣。

    程為嶼是個清秀又漂亮的男孩子，如果不和其他人說，估計都會覺得程為嶼才是他的弟弟，因為顧凌楠實在是長得與他不像，甚至不像程凌凌和顧決。

    他看著程為嶼吃飯，像只小松鼠似的，越看越覺得離奇。他的心里總是會有古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對程為嶼，也是對程凌凌。他總覺得這兩人瞞著他什么東西，可他卻不了解。

    人都是奇怪的動物，只有在陌生的環境下獨處才會開始思考一些問題。在程為嶼昏迷昏睡時，他一個人走到千廝門大橋抽掉整整一包煙。腦子被風吹得清醒很多，他開始整理一切自己覺得不尋常的地方。

    比如程凌凌一直不太愿意自己尋找親弟弟，又比如程凌凌一直都很照顧程為嶼。他想到自己剛把凌楠找回來的那天，程凌凌極力偽裝卻還是差到極點的臉色，以及對程為嶼的歉意。

    到底為什么？從DNA檢測報告來看，凌楠確實是自己的親弟弟。那為什么程凌凌放著自己的親生孩子不寵愛，卻獨獨讓他對程為嶼好一點？

    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難道他不是程凌凌和顧決的孩子？可自己身上明明結合了程凌凌和顧決所有的優點，小時候的自己分明就是和顧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電光石火間，他又想到了幫自己做DNA檢測的醫生，肖醫生與程凌凌關系一直不錯，照理來說應該不會出錯誤報告。

    思來想去，腦子一片混亂，可有一點卻不會出錯，他一定要和程為嶼再做一次親子鑒定，并且一定要瞞著程凌凌，在重慶辦完整件事。

    “你還好嗎？”見顧凌言突然按著太陽xue，程為嶼小心翼翼地問道。

    顧凌言看了程為嶼一眼，沒有回話，直接走進了另一間客房。

    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但他不敢再想下去，腦子越來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