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我沒回家,拖著發軟的腿走到學校種滿樹的小道上,挑最近的一張長椅坐下。旁邊一對情侶旁若無人地膩歪,估計是認準了教導主任不會在這個點出現,兩旁的樹枝被風吹得左右晃蕩,他倆牽著手互相晃蕩。 這次我沒朝他們翻白眼,我剛跟徐斯閔在空教室打了一炮,怎么想都比他們荒唐。 教室里遺留下膻腥的氣味,用過的安全套,沾上可疑液體的課桌,只要一有人進去,就能腦補一場瘋狂的性愛。估計用不了多久學校里就會謠言滿天飛,不過我不著急,我猜他們不會懷疑到男老師和男學生身上。 徐斯閔說的那句喜歡你還在我耳邊回響,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因為我沒有配合他的奇怪情趣而生氣,我從來沒有弄懂過他。 不過不管怎樣我都得在這段金錢關系里安安分分的,畢竟是我先招惹他的。 * 是這樣,我是在曾經打過工的酒吧里傍上徐斯閔的。 記得那天晚上我多喝了幾杯,半醒半醉地趴在吧臺上叫了酒吧老板娘好多聲美女jiejie她才同意給我免單,我倆交情深,她知道我的狀況,要錢沒有,要命也只剩半條了。 照理說我這個時候應該坐在我那小破屋里學習,可從開學到現在三天了我都沒去上課,這都是拜我那死了的親爹所賜。 他債主在開學前一天找上我要錢,我實話實說沒錢,要債的臨走前威脅我,要是再拿不出錢他們就去學校堵我。 cao了,我哪兒有錢還債,暑假打工的錢交完房租、水電費、學費、書本費等等等等剩下的還不知道夠不夠我飽腹。因此我一直沒敢上學,不是我慫,他們人多,我真打不過。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不停往喉嚨里灌酒,暫時忘記這cao蛋的生活。美女jiejie心疼我,奪過我手里的酒杯,鑲了鉆的美甲在燈光下刺得我眼睛一痛,我半瞇著眼看她,笑著問她既然對我這么好能不能包養我。 她調侃我說,就算你想被包養不也得找個男的?她知道我對女的硬不起來。 人總有些天生的東西,例如我,天生白,天生窮,天生彎。 在我這個如狼似虎的年紀,對島國片里的女優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一開始我以為自己的jiba有什么問題,直到后來我對偶然看見的裸體男模血脈噴張,這才發現我是彎的,我安心了,因為我的jiba沒事。 其實我無所謂,異性戀也好,同性戀也罷,對我來說沒差。我每天的時間都用來考慮一個問題,怎么樣才能賺更多的錢,談戀愛這件事跟我沒半毛錢關系。 美女jiejie一語驚醒夢中人,明明是自己隨口說的玩笑話,我卻認真琢磨起來。也許是酒精把我腦子燒壞了,也許我潛意識里真的覺得走投無路了,我想,為什么不試試呢? 失敗了頂多被罵句變態,大不了就用玩游戲輸了這種蹩腳的理由搪塞過去,我懷著這樣的心理在整個酒吧巡視,也就是這個時候,我跟推門進來的徐斯閔對上了視線。 他一身西裝筆挺,又高又帥,怎么說呢,一臉矜貴樣。我幾乎立馬就認定是他了,邁著有些搖晃的步伐朝他走過去。湊近的時候我看見他左手手腕上價值七位數的表,我心想,他是有錢人沒跑了。 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微仰著頭看他,說道:“缺床伴嗎?活好不粘人,考慮一下?” 他沒說話,就用倆眼珠子直勾勾盯著我看,或許是被我嚇到了,又或許是被我惡心到了,我不清楚,他的表情沒一點波瀾,我讀不懂他的情緒。即使酒吧里樂聲和人聲嘈雜,我還是感受到一絲尷尬。 我干咳一聲,故作輕松拍了拍他的手臂,準備用我的救場方法,“那個...打擾了...其實我...” “徐斯閔,我的名字?!?/br> 我話說到一半被他打斷,挺突然的,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大約斟酌了三秒,我才緩緩開口,“我叫陳白,白色的白?!?/br> “嗯?!毙焖归h應了一聲,然后繼續盯著我,只是眉眼間似乎多了點笑意,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詭異,我心里發毛,再想后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拉著我上了車,我對那個夜晚最后的印象被定格,月亮彎的像鐮刀,斜斜地釘在天上,像要把旁邊兩顆星星削下去似的。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嗓子啞了,屁眼腫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被開苞了,我再也不是以前的純情小處男了,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件事,徐斯閔就扔給我一份協議。 協議上是這么寫的,一個禮拜三次,按月付款,為期一年,還有其他許多亂七八糟的條款,我懶得看,因為我已經在最后一頁按了手印,反正已經生效了。 那天開始,徐斯閔就成了我的金主,我不愿意跟他一塊兒住,因為我那僅剩的自尊心作祟,娘炮才做籠子里豢養的金絲雀,我在心里只當他是會付錢的固炮。 他預支了我一個月的錢,我還了一小部分債,把事情安排妥當開開心心去上學,哪想到金主搖身一變成老師,我之前就知道我們要換個物理老師,可誰能想到是開豪車住豪宅的徐斯閔呢? 世事難料,很多事情也許是注定好的。 我不想刨根究底的去弄清楚他的身份、他的想法,難懂的事那么多,一件件弄明白那得多累啊,在這一年里,我扮演好我的角色就夠了。 云層吞掉了太陽,天色暗了。 我提起書包從長椅上站起來,兜里的手機振動了兩下,掏出來看,是徐斯閔的轉賬提示。 這大概是今天教室py的小費。 看到錢我就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我又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