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乃乃
凌歌的手機又在震動,椋梨源從后面追過來,“要不要試試?”他推了一輛雙人自行車,后面是黑泱泱的自行車大潮,我跟凌歌對視一眼立刻騎上車,在二輪賽車隊里奮勇爭先。 十多輛山地車超過我們,少年少女們的衣擺像鼓起的風帆,樹影狂嘯后撤,熱風裹挾茵坪濃綠撲打進感知里,我不用看前路,把頭埋在凌歌的襯衫里盡情嗅他的氣息,想象這是我們的十七歲。 “加油小凈!用力踩!”凌歌斗志滿滿,男人的好勝心很容易被激起,我好想笑,配合他猛踩踏板,接連超了好幾個面頰紅得像番茄的小孩。 “喲呵——”椋梨源從后面超上來,他騎的竟然是獨輪車,輪胎直徑極大,他張開雙臂控制平衡,對空氣大聲唱歌,帶起看臺上女孩們的尖叫。 在天鵝公園繞完一圈回到校園內,我雙手發麻出汗,似乎彌漫著硝煙味,和凌歌一起洗了手擦過汗,像兩個剛上完體育課的男孩,在樹蔭下慢慢吹風,椋梨源走在cao場內,與我們相隔一道圍欄,他背著吉他,行走時跟腱彈跳力十足,依舊活力滿滿。 “你平時彈什么曲子?”我問。 “那可多了?!彼卮?。 穿過網球場,走到游泳池邊,青藍的水鮮艷浮動,味道有些刺鼻,應該是剛加過硫酸銅除藻,所以沒有人下水,岸邊倒是有一個長發女孩在作畫,她看一眼泳池,低頭在畫架后涂抹。 “嗨,介意我們看一看嗎?”我輕聲細語,怕嚇到她,但椋梨源猛地翻過圍欄,摘了柯南面具,叫那女孩“安娜”。 安娜跟他聊起來,她的聲音很有磁性,像男孩子,我看見她的畫布正面,是大片沙灘,沙灘中央插著一具海鷗的尸體,沒有半點藍色。 “你的畫,名字叫?” 她看向我,目光坦率得讓人心頭一顫,“對?!?/br> 椋梨源和她聊到貝斯手,他們在同一家樂隊,凌歌適時插話,請椋梨源表演一個。 水藍風靜,我們坐在游泳池臺階上,椋梨源懷抱吉他,用變音夾調出C大調,他的手很美,潔白修長,鮮活地映在褐紅木紋面板上,指尖撥動金色的四弦和兩根銀色細弦,跳躍奔跑舞蹈,學過指彈,轉民謠真的很容易。 當他唱起來時,池水仿佛褪了色,藍得好悠靜,我與凌歌對視,那異國語言我聽不懂,凌歌用口型告訴我,是西班牙語,他也聽不懂。 少年的音質很清澈,椋梨源的清澈中,像是缺乏活氣,有種沉淪后的安靜,該怎么形容?是日本文學的死亡美,那么深情,周圍沙塵飛舞,玫瑰悄然綻放,一根銀紫色綢帶綁住脖頸,越收越緊。 安娜一直注視我,直白坦率的目光對準面具后我的眼,或許她認出我了,我抱膝微笑,椋梨源微微偏頭,露出紅發下潔白的側臉,長睫毛掀起,忽然也看向我,嘴唇輕輕張合。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唱的那兩句是“ Quiero respirar,Tu aliento de rosas”,我想呼吸,在你玫瑰色的氣息里。 凌歌攬住我肩膀,飛快吻我一下,我有些不自然,之前說好的,在椋梨源面前盡量不做親密舉動,我怕對他的影響不好,更何況這里還有一個女孩子。 但親了就親了,還能怎么辦,我低著頭不再看他們,一曲畢,我不知該鼓掌還是該喝彩,凌歌大大方方地贊美他,我抬起手裝作看時間,發現已經是下午一點,“你不是還要聚餐嗎?我送你過去。你唱得很好聽?!?/br> 坐到車上,談起椋梨源的樂隊,他提到一句安娜是跨性別者,我后知后覺地震驚著,回憶剛才那女孩堪稱美麗的臉,還有“她”綠色的棉麻裙,幾點黃顏料滴上去,中和出藍色圓點,是很純粹的藍。 椋梨源神情坦然,就好像這些都再正常不過,我暗暗驚異于他交友的廣泛,他有如此自由的思想,我欣慰并佩服。 他的眼神忽然一轉,與我在后視鏡中對視,我先移開目光。 送走他后我和凌歌開車隨便轉了轉,中午實在很熱,我們都想洗澡,商量后驅車前往令港區的公寓。我有兩三個月沒有來公寓了,開門時迎面撲來灰塵味道,拉開窗簾,換氣通風,打開熱水器,在誰先洗的問題上我們認真拉鋸了一番。 石頭剪子布,從一局定勝負到三局兩勝,五局三勝……凌歌的運氣總是比我好,每次都是我輸,我懷疑他掌握了絕密技巧,最后他寬宏大量地嘿嘿笑道:“一起洗一起洗,來吧!” 我被他拽著走向浴室,裝出不情愿的樣子,但快到達時往前一竄閃身進門,把他鎖在外面,耍賴大叫:“我先洗!你去打掃衛生!” 他在磨砂玻璃外憤怒踱步,“為什么???你不想洗鴛鴦浴嗎?你這個小壞蛋,居然嫌棄我……”水霧升起來,我調大水流忘情哼歌,蓋住他的嘮叨聲,我知道如果跟他一起洗,這個澡兩三個小時也洗不完,而且會洗得到處都是水,墻上,桌上,床上……屋子里水漫金山。 我洗澡有點磨蹭,半個小時洗完,換上長袖睡衣睡褲,打開浴室門,外面分外清涼,空調溫度正好,凌歌已經除去臥室家具上的防塵罩,把吹風機遞到我手里,“自己會吹嗎?” 我白他一眼,嘟嘴說不會,他幫我吹了五六分鐘,我昏昏欲睡,東倒西歪,前仰后合,熱風的聲音漸消,他在我耳邊輕聲說:“睡吧?!?/br> 等我再次睜開眼,他在我身邊躺著,鼻梁高挺,像明信片上的雪山,我翻身抱住他,他半睡半醒,很配合地歪頭親一親我,他洗過澡,身上穿了我的睡衣,袖子褲腿都有些短,無端的可愛著,我咬唇憋笑,他睜開眼,懵懵地看我,忽然說:“我好像,是第一次在這個家里親你?!?/br> 沒錯,我們去年開始同居,在這間公寓內同進同出,一直以朋友之禮相待。但很難說有什么可惜的,我們都已經錯過了十多年,那幾個月又算得了什么。 我對準他耳朵吹氣,“你可以把沒做的,統統補回來?!?/br> 他輕笑著,親我的眼睛,“我要在小凈的家里,親小凈的眼睛,小凈的嘴巴,小凈的耳朵,小凈的……小奶子?!彼米斓鹌鹞业囊聰[,向上拉拽,兩個rutou各被吻一口,然后輪流被深深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