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份
陳昭低著頭,蕭城看不見他此時的神情,聽見這樣的回答,蕭城心中古怪,此人這樣大費周折,難道不是他想的那樣?有人威脅他? “你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泵媲斑@人倘若真知曉當年之事,此刻大可以向他說明,可若是那書中內容只是湊巧……看到此人的反應,蕭城也不太確定了,想來他是太過在乎當年的真相了,才會以為這杜撰之事與那事有什么關聯…… 從公文齋出來,陳昭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漬浸濕了,那位信王征戰沙場多年,又在皇室浸yin,周身的壓迫感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一個平頭百姓怎么會有幸得王爺召見,還是因為原主那本書…… 想到這些,陳昭不得不謹慎,立馬回家拿起之前原主的殘稿,細細地又讀了起來。 蕭城從窗戶見到陳昭出了門,眼神晦暗不明:“跟著他,再查查近日他見過什么人?!?/br> “是,王爺?!?/br> 陳昭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他對原主的身份一無所知,如今這書竟生出了這么多風波,怕是不能再寫下去了。 想了想,陳昭拿筆剛蘸了蘸墨,好似是突然感覺到了什么,他停下動作把那只筆拿在手里仔細端詳,這支筆是原主的,他沒怎么用過,剛才偶然拿起,覺得這筆竟比尋常的毛筆輕了不少,陳昭正奇怪,眼睛倏地瞧見這筆的末端有松動的痕跡,試著擰了擰,一個紙卷掉了出來。 陳昭大驚忙拿起打開,上面是一行小字:注意隱藏身份,切勿輕舉妄動。 看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這話是什么意思?聯想到今日王爺的召見,陳昭心中大駭,他究竟是什么人?為何要隱藏身份?他又想起之前那名男子,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 陳昭腦子里越想越亂,煩躁極了,連敲門聲也沒注意到。 懷書見里面亮著燈卻沒有回應,便推了門進來:“先生,我有事要與您說?!甭犚姂褧穆曇?,陳昭才回過神來,“懷書?怎么了?” 懷書從袖口拿出一個什么東西遞給他,陳昭一看竟是與他剛發現的紙卷一模一樣,立刻站起身問:“這東西哪來的?”陳昭語氣有些驚慌,嚇了懷書一跳?!敖袢臻T口一直有只鴿子,我見它腿上綁著這個,我解下來它才飛走?!?/br> 陳昭倒吸了口冷氣,把懷書推到門外“懷書先休息,此事不要讓別人知曉?!薄拔抑懒?,先生?!?/br> 關好房門,陳昭拿出字條:獲得蕭城信任,見機行事。 讀完這幾個字他滿頭大汗,看來此人在暗處知曉他的一舉一動,不過讓他接近信王究竟意欲何為,他原以為自己只是穿越到了一個窮困潦倒的作家身上,不想原主身份竟然如此不簡單,若他是個什么敵國間隙,自己豈不是要完蛋。 陳昭焦急地在屋內踱步,那本書想必就是他接近信王的契機,今日的召見……他思來想去,決定按兵不動,他既已經引起了信王的注意,事情就好辦多了?,F下還不知道命令他的人是個什么身份,讓他接近皇室之人身份必定簡單,若是不按照此人吩咐,自己這條小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他知道的信息太少,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把兩張紙條放進筆桿里收好,陳昭和衣睡下。 另一邊信王府書房。 信王負手盯著墻上某處,身后的人低頭跪著:“王爺,此人名叫陳昭,三月前搬進城中,他還收養了一個叫懷書的孩子。半月前……”見他停頓了語氣,蕭城轉身看他:”半月前如何?”“半月前他曾去過南風館,出來時衣衫不整?!?/br> 蕭城聞言神色一愣,拿茶盞的手使勁抖了抖,陡然掀翻了的茶水潑濕了前襟。屬下見此,也不知王爺在想些什么,只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屬下告退?!?/br> 信王心中氣急,想到白日那人竟有斷袖之癖,還敢在書中意、意yin他?捏了捏眉心,城中不少女子都對他芳心暗許,他又在軍營多年,對男子之間的那檔子事多少也知曉一些,可沒想到自己竟被一個男子寫在書里如此放肆地……蕭城越想越氣,明日必要給他一個教訓! 陳昭是被水潑醒的,他睜眼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面前竟是信王,剛知道自己身份不簡單,今日就被擄了來,陳昭自認倒霉,抹了把臉,忙跪下了。 蕭城剛要質問,卻聽見對方急促地說:“小人仰賴王爺風姿,愿為王爺效犬馬之勞?!?/br> 這人還真是不害臊,第二次見面就對他說什么愛慕于他要為他當牛做馬之類的話。蕭城想著卻又忍不住打量起面前覬覦他美色的人,陳昭生得極好,兩道眉不似尋常男子那般鋒利帶著些柔美,但眼睛炯炯有神,鼻子也挺翹,嘴唇上還掛著水珠,有那么點兒任君采擷的意思…… 蕭城盯著那處有些出神,說出口的話也變了味兒,:“那你便留在王府伺候吧?!?/br> 打發完陳昭,信王有些懊惱,自己本來是想好好懲戒他一番的,怎得這話從嘴里出來就變了個意思。自己竟然還把他留在王府了?不過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愁沒有機會折磨他。蕭城安慰了自己一通,心情頓時好多了。 陳昭從王府出來連忙往家趕,自己突然離開肯定會讓懷書擔心。果然,兩人在街上撞見了,懷書皺著眉頭,四處尋找。陳昭看著懷書的樣子心里一酸,早知自己身份不明,他就不該收養這孩子,以后進了王府還不知道要遇到什么危險,若是懷書因為他出了什么事,他可要愧疚死了。 懷書見他衣著整齊沒什么大礙,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昨日見他看了那字條之后神色緊張,他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可不曾想今早他就不見了蹤影。 兩人各自揣著心思走在街上,陳昭想著怎么開口跟懷書說自己找了新工作,懷書則想著要怎么問出昨日字條一事。不知不覺走回了家,兩人同時開口問對方。 “懷書,我有事要跟你說?!?/br> “先生,我有件事想問你?!眱扇寺犚姳舜说脑捊允且汇?,陳昭先反應過來知道他是要問昨日的事,“懷書,以后我們可能要住在王府了?!?/br> 懷書明顯沒反應過來,什么?王府?昱國可只有一位王爺,他怎么會……見這孩子不說話,陳昭連忙解釋:“之前在公文齋寫的文章深得王爺喜愛,他便讓我進王府伺候?!彼桓艺f是自己腆著臉求來的工作,這讓懷書知道了多丟面兒啊,反正王爺也是因為那本書才對他感興趣的,自己這么說也沒什么錯。 “先生在哪,我便在哪?!币姂褧鴽]多問,陳昭感慨他的懂事,又摸了摸他的頭?!斑M了王府就不要喚我先生了,就說你是我弟弟,知道了嗎?” “嗯,哥哥,我曉得了?!睉褧睦镫m然疑惑但是也沒當著陳昭的面說什么。 陳昭進屋把毛筆里的字條掏出來燒了,兩人把東西收拾了一番,之后牽著懷書的小手,朝王府走去。進了王府,便見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朝他走過來,“王爺吩咐,請公子到馬廄伺候?!标愓崖勓杂行擂?,新工作居然是弼馬溫,見懷書沒什么情緒只是老實呆在他身邊,陳昭也沒什么好害臊的了?!斑€請您帶我們到住的地方看看?!?/br> 管事帶著一大一小進了下人房,屋子還算干凈寬敞,“工錢是每月十五到我這里領取,剛進王府是五錢銀子?!标愓堰€挺滿意,畢竟還包吃包住。雖然沒他在公文齋寫書賺得多,但是自己成功進了王府,安全系數立馬高了不少,他還是很欣慰的。 二人在管事走后,把房間收拾了一下,臥室只有一間,不過有兩張床,夠他們倆住了。鋪好床,陳昭躺下,腦子里想著那張讓他取得王爺信任的字條,想著如今雖然住到了王府,可只是一個看馬廄的小廝,怎么樣才能讓王爺注意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