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睡得這么頻繁過了。她和其他血族一樣，一般都是不眠不休地活動幾十年，然后再干脆地爬進棺材沉眠幾十年，像人類一樣白天醒來，晚上睡覺，斷斷續續地活著，她想都沒有想過。

    但因為這個可惡的女人，她最近經常都感到疲憊和痛苦，繼而昏迷或是沉睡過去。

    她又冷又餓，身體一直在無力地顫抖著。她想，再不吃點什么，她可能真的會死。

    莉莉安縮在被窩里抖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看起來無趣又討厭的女教宗大人又準時地在清晨從仆人房走出來，問她有什么需求。

    無趣的女人僵硬地勾起嘴唇：“我應該滿足你的需求?！?/br>
    莉莉安盯著她，一點都不客氣：“我要吃飯?！?/br>
    她可一點都沒有忘記昨天晚上的事。

    莉莉安從來沒有和誰接吻過，她雖然不覺得自己的初吻有多么重要，但這并不代表她能夠輕易地接受自己的第一個吻是被被囚禁自己的敵人奪走的事實。

    這簡直是恥辱。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女人在親吻之后才放開了扼住她喉嚨的手，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聲。

    ——是甜的。

    女教宗帶著令人害怕的笑容，這樣說。

    回想起這件事的莉莉安羞恥又憤怒，她掙扎著撐起身體，朝著女人撲過去，想著至少要在對方身上留一點傷，但最后也沒能做到，反而又被女人按在了床上。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個奇怪的女主教為什么會親吻她？伊文捷琳喜歡女人？

    無論如何，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樣過去——對方必須要付出一點代價才行。

    “你想要……”伊文捷琳剛說出一個字，莉莉安馬上就說：“我要你的血?！?/br>
    能喝到當然很好。

    激怒了對方，能成功死掉也很好。

    伊文捷琳干脆地垂下頭來，把白皙光滑的頸子暴露在了莉莉安眼前。

    莉莉安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么干脆。她被對方按在床上，本應先掙脫再考慮進食的事情的，但她已經餓得不行，哪里還會有空考慮禮儀之類的東西？她慢慢地湊過去，遲疑著舔了一下對方的脖頸。她看著女人光潔美麗的頸部，居然猶豫了一下，才狠下心去，一口咬破女人的皮膚。

    就算會在美麗的地方留下傷痕又怎么樣，對方可是敵人，根本不需要在意這些。

    光是氣味就已經非常誘人，味道和口感依舊很棒，甚至令莉莉安覺得這不像是這世上能有的美味。

    不管對方是人類還是什么別的東西，莉莉安覺得自己喝一輩子都不會膩。

    但她這次只吸了兩口，女人便扶著她的肩把她推開：“好了?！彼嗣蚶虬驳念^，說：“只能喝這么多?！?/br>
    莉莉安回味著嘴里的味道，總覺得只要能再多喝一些，就算再暈過去也無所謂。她警惕地看著女人，慢慢地收緊了手臂——她好像不知何時摟住了對方的肩，姿勢看起來好像很友好。

    再一點，再一點就好……她在心底這樣向自己解釋著，又湊到女人頸側，慢慢地舔了舔傷口上殘余的血液。

    好甜，好甜……

    “嗯……”莉莉安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在因快樂而顫抖，她的呼吸變得凌亂而急促，意識也漸漸模糊了。

    身體的力氣在漸漸抽離，莉莉安的身體無力地倒在床上。她強撐著想讓自己保持清醒，但她很快就變得很困了。她在極致的滿足之中開始感到惱怒——伊文捷琳究竟是什么東西，連血都這么奇怪……

    雖然，雖然有點奇怪，但如果她能只供莉莉安食用，美味的血液也沒有奇怪的副作用的話，簡直就是完美的……

    完美的……仆從？

    莉莉安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聲很輕的嘆息聲。

    冰涼又柔軟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身體，女人的身體其實十分柔軟，和她靠在一處居然非常舒服，頭部和臉側也碰到了柔軟的什么。

    莉莉安好困好困。她慢慢閉上眼睛，明明才剛剛清醒，卻又快要睡過去了。

    “唔……”眼皮簡直像是被什么粘住了，她很難睜開眼睛。

    在她快要徹底睡過去的時候，她感到自己的嘴唇被輕輕地碰了一下。她慌忙又憤怒地睜開眼睛，發現嘴唇只是被女人的手指，輕輕地摸了一下。

    對，和之前嘴唇的觸感有點不一樣……莉莉安回味著之前的那個吻，女人身上幾乎沒有什么氣味，只有在親吻的時候，莉莉安才能從她的呼吸中聞到一點點奇妙的氣息……嘴唇的觸感是很奇特的，和手指不同，要更加柔軟，也更加奇特……

    為什么我會在想這些？！惱怒和羞恥一下子沖走了莉莉安的倦意，她強撐著身體，掙扎著從女人懷里爬起來——她才不要像是什么枕頭或者玩具一樣倒在敵人懷里，想想都惡心。

    她明明已經很清楚地表現出自己的抵觸了，對方卻依舊摸了摸她的頭，莉莉絲氣急敗壞地伸出手來把她的手打開，伊文捷琳沒有躲。皮膚相接觸的時候，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莉莉安自己反而被擊中的感覺嚇到了。她驚呆地看著女人，對方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迷惑的神色。

    “莉莉安小姐？”對方遲疑著開口：“你……”

    莉莉安居然有一瞬間想要道歉，她在發現這一點之后，更是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干脆別過頭去，不看對方，想要逃避現實。

    身后傳來了輕微的響動，對方好像從身后接近了。莉莉安好想回頭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她最終還是沒有這樣做。

    柔軟的、令人感到全身發毛的觸感碰到了后背和肩膀，奇怪的女人又做出了令人無法預料、無法理解的事情，她從后面抱住了莉莉安。

    “抱歉?！彼穆曇糁写_實帶著歉意，莉莉安卻已經什么都沒辦法思考了。

    和女人身體相貼的地方，被對方碰到的地方……感覺真奇怪……

    酥酥麻麻的，還有點癢，身體在不由自主地發抖，莉莉安的喘息稍微急促了起來，心臟也跳得好快好快。

    怎么回事？她想，這是喝了奇怪的血的后遺癥嗎？

    “嗯……”她聽到了有點不妙的聲音，是她自己從喉嚨里發出了好像很舒服一樣的，軟綿綿的甜膩聲音。

    好舒服，被抱著的感覺好舒服……莉莉安甚至覺得自己的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了：“哈啊……嗯……”她被摸了摸頭，女人的觸碰溫柔又令人安心，舒適的感覺甚至令她想要把臉蹭上去。

    身體慢慢地軟了下去，她就這樣軟倒在了身后的女人懷里。

    不對，不對，為什么……

    之前根本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她就算很少和別人進行身體上的接觸，也知道，普通的擁抱肯定不會有這種感覺……

    莉莉安一邊發抖，一邊喘息，她想要說點什么，想要質問女人自己究竟怎么了，但發出的聲音卻只是嬌弱柔軟的嚶嚀聲。

    “嗯，嗯……哼、嗯……”

    這算什么！莉莉安羞恥得快要哭出來了，她想要立刻狠狠傷害伊文捷琳，想要立刻逃離這種令她感到恥辱和窘迫的境地。以后，如果以后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滅口！

    她看到了女人的手，白皙而修長的手。

    柔軟的手指碰到了莉莉安的臉，緊接著，同樣柔軟的手掌覆在了莉莉安的臉頰上。

    莉莉安被輕輕地撫摸了。

    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做這種事。

    吸血鬼在驚呆了的同時，感到憤怒又無助，同時……

    “嗯……！”被摸著臉頰的感覺，也舒服得讓人不敢置信，身體愉快得讓人感到害怕，莉莉安甚至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強迫自己壓下再去蹭一下的沖動。

    女人的手頓了一下，她像是遲疑了一下，才慢慢地用手指輕柔地撓了撓莉莉安的下巴和脖頸：“請原諒我，莉莉安小姐?！?/br>
    “哈、啊……！”莉莉安整個人都劇烈地抖了一下，女人的手指冰冷而柔軟，輕輕碰著那種地方的感覺刺激又舒服。

    身體突然變得很熱，莉莉安喘著氣，總覺得自己的視線都變得模糊了。

    這像是，這就像是……她心中充滿了不解與驚恐，她躺在女人懷里，總覺得自己背后并不像是在靠著一個人類，更像是枕著沒有生命的一個靠墊。

    女人的動作又停了幾秒，她又撓了幾下莉莉安的脖子，讓莉莉安發出了憤怒又奇異的叫聲。

    就像是發毛的小貓。

    不，伊文捷琳想，她應該比貓要兇猛多了。

    莉莉安在不斷地顫抖著，她恨恨地瞪著她頭頂的床幔，身體好熱，好像在渴望著什么，渴望著……女人的碰觸。

    只是普通地被碰到而已，她居然就舒服到忘乎所以了。

    下體有奇怪的感覺，莉莉安驚恐又羞恥地發現，那里好像濕漉漉的。

    怎么會……她一邊發著抖，一邊開始想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她可是從來，對，從來都沒有過性欲的。她對男性和女性都沒有興趣，漫長的生命中唯一能令她感到喜悅的就只有研究法術這一件事。

    她活到現在，甚至連自慰都沒有試過，她覺得那是很無聊的行為。

    然而，此刻……

    “唔，嗯……！”

    女人的手在慢慢向下移動：“莉莉安小姐，”她摸著莉莉安的鎖骨，和胸部上方一點的地方，用冷靜的語氣道：“你好像很喜歡這樣?！?/br>
    她在羞辱我。莉莉安腦中只有這樣的念頭。

    換做是平時，她要是被嘲諷或是羞辱的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就開始攻擊對方，但她現在什么都做不了，身體動不了，甚至連回嘴都沒辦法。

    莉莉安非常憤怒，卻又無能為力。

    她知道——女人說的是真的。

    “嗯、嗯……”莉莉安想要忍住聲音，但還是不斷地從喉嚨中發出細細的聲音。她癱軟在女人懷里，意識非常模糊，同時又感覺非常舒服。身體好像從來沒有像這樣快樂過，意識飄飄然的，被撫摸身體的感覺刺激得讓她受不了。

    胸部被隔著衣服輕輕撫過，莉莉安忍不住發出了隱忍的尖叫聲，女人發現了這一點，很快分出一只手來，專門用來服務莉莉安的胸部。

    被隔著衣服摸著的感覺非常刺激，莉莉安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地想要把腿分開。

    “嗯、嗯……！啊、嗯……等一下，你，在……啊……”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奇怪了，她并不是無法理解現在正在發生什么，但她難以接受自己會變成這樣，難以接受自己會被這個女人做這種事。

    伊文捷琳試探性地合攏手掌，將覆在軟綿綿的一團軟rou的手掌微微向下壓，輕輕地揉了一下。

    胸部被碰到的地方和周圍都傳來了酥麻的觸感，快感很快蔓延到全身，被碰到的地方又舒服又癢，還想，還想繼續被……

    “啊、啊……！嗯、唔嗯，嗯……！”莉莉安尖叫著，掙扎著，在腰部被摸著，胸部也被揉了一下的時候，感覺到了非常強烈的什么。

    “啊——！哈、啊啊啊——！嗯、啊——??！”她哭著叫出來，過于快樂的感受席卷了全身，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著、顫抖著，她不斷地發出丟人的哭聲和尖叫聲，等激烈的感覺漸漸平息的時候，身體的熱度依舊沒有減退，她絕望地發現，她的身體還想繼續被觸摸和愛撫。

    那是她從未體驗過的，非常愉快的感覺，頭腦暈暈的，難以言喻的舒適感充滿了身體，她在失神地喘著氣的時候，甚至感到滿足又幸福。

    莉莉安望著頭頂的床幔顫抖著，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眼淚已經因為快樂和屈辱流出來了。

    視線中出現了銀色的頭發，美麗的面容出現在了她的眼中：“怎么了？”女人對她做了這種事，語氣卻依舊冷淡，莉莉安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冰冷的手指碰到了：“痛嗎？”

    女人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問了這種問題。只是被摸摸身體，當然不會痛的，但是，但是……

    莉莉安強行忍著眼淚，把臉轉到了一邊去。

    糟透了。

    怎么會發生這種事呢？

    身體突然就變得很奇怪，只是被摸了幾下，甚至都沒有被碰到性器官，她居然就高潮了。

    她被伊文捷琳摸到高潮了。

    莉莉安第一次這么痛恨自己靈敏的嗅覺，現在就連她自己下體溢出來的液體的氣味，她都能聞得清清楚楚。

    女人摸了摸她的頭，觸感舒適得不可思議。

    “對第一次的哪里不滿意呢？”對方的聲音依舊冷淡，莉莉安卻睜大了眼睛。

    她覺得有一股什么東西沖上了頭腦，她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居然成功地叫出了聲：“誰跟你說是第一次！”

    女人沉默了一下，緩緩道：“莉莉安小姐不是處女嗎？”她用了反問的語氣，但態度非?？隙?。

    “才不是！”莉莉安覺得自己都快要羞恥哭了，她拼命地否認著女人的話語：“你說誰是處女！我、我才，我怎么可能……”

    為什么，為什么就算到了這種地方，她還要被在這方面羞辱？從來都沒有過喜歡的對象，沒有做過愛，也沒有性伴侶，這樣究竟有什么錯呢？

    從來沒有人敢說莉莉安是處女，這相當于說她毫無性魅力，也沒有正常的欲望，但莉莉安確實對這些一點都不感興趣。

    出于對強者的尊重，雖然莉莉安身邊從來都沒有過親近的侍從，但也從來都沒有人懷疑過莉莉安還是處女——畢竟這對地位不低的夜之民來說，實在是太丟臉了。

    但是，她居然……她第一次體驗這種事情，陪在她身邊的居然是……

    女人沉默著，撓了一下她的耳根。

    “哼嗯……”尾音上翹的哼聲自然地從喉嚨中漏了出來，莉莉安在短暫的顫栗和享受之后，才反應過來。她恨恨地瞪著女人，用幾乎帶了哭腔的聲音質問道：“你對我做了什么？”她的身體絕對是變得奇怪了，一定都是面前的女人的錯。

    “……”伊文捷琳沉默著，并不回答。她用冰冷的金色眼睛望著莉莉安，過了一陣之后，才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慢慢道：“啊，抱歉，我剛才說錯了?！彼f：“沒有插入式的性行為，莉莉安小姐從理論上來說，還是處女沒有錯，并沒有發生什么第一次?！?/br>
    莉莉安的喉嚨哽住了：“誰跟你說……我是……”她依舊想著要否定，但底氣越來越不足了。

    “不用感到羞恥，莉莉安小姐?！迸寺貙⑺牌?，給她墊上枕頭、蓋好被子：“這是很自然的事情?！?/br>
    莉莉安慢慢地翻過身，把臉埋了起來。她看起來像是在被照顧一樣，但她已經沒有余力去在意這種事情了。

    “和吃飯、喝水一樣，你可以自己憑自己的意志來決定一切?！?/br>
    誰要聽這種理所當然的話。

    “不需要對自己的選擇感到后悔，莉莉安小姐，神明將注視一切，寬恕一切?！?/br>
    莉莉安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了，她覺得好累。

    就算否定自己是處女的說法，女人的態度也那樣篤定，她都沒有興致去掩飾或是解釋了。

    我才不信你的神明，也不需要什么寬恕。

    女人的手隔著被子，又碰到了她的頭。她輕輕地，毫無色情意味地隔著一層被子，摸著莉莉安的頭。

    “走開?！彼龕瀽灥剡@樣說，其實心里一點都不指望對方能聽自己的。

    出乎她的意料，女人真的住手了。莉莉安感覺得到對方慢慢地下了床，在她以為對方已經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的時候，她聽到了伊文捷琳的聲音：“莉莉安小姐，”她像是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你很可愛?！?/br>
    “走開！”她尖聲尖氣地重復了一遍，然后再也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么，莉莉安覺得，自己的臉上有點發熱。

    這對她來說，也是第一次的新奇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