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選擇
時序抱著箱子從創新園出來時,空氣粘稠的像加了凝固劑,清灰的云厚重得好似壓在人頭頂,要活活把人壓死。 工作不到一年,時序被開了,原因是大環境不好,公司運作不暢,正常裁員。 可離開的都是些第二性者。 同他一塊離開的同事說要打官司,問他要不要一塊,時序搖搖頭拒絕了。 同事看著他滿臉的失望,怎么能就此妥協? 時序沒說話,他不是妥協,而是認清了形勢,在第一二性別不對等的情況下,他再占理也打不贏官司。 因為整個社會秩序都是第一性別制定的。 而現在的他還沒有做好反抗的準備。 公交車駛來,噴了他一臉熱浪。時序憋著氣擠上車準備回出租屋,褲兜里的手機振動起來。 他投了幣,接起電話,何青青的尖叫聲隨著一陣砸東西的哐當聲傳了過來。 “你們干什么??!時序!快回來——” 何青青話沒說完,電話就被掐斷了。時序眉頭突突跳了兩下,心臟猛然一縮,他擠開人柱子跳下了車,顧不得背后一片問候祖宗的禮貌用語,隨便攔了輛出租車鉆進去。 “師傅!去清水街區!” 司機師傅看他一臉著急冒火的樣兒,忙把手里的半塊面包一扔,踩著油門竄了出去。 從創新園到清水街區正常行進得20多分鐘,司機師傅硬是把時間縮減了一半,時序扔了張五十下車就跑。 師傅喊道:“哎!小伙子!給多了!” 時序頭也不回:“不用找了!” 他奔回家的時候,收債的人已經把能砸的東西都砸完了,正氣勢洶洶地把他爸媽堵在客廳里,何青青拿著根掃帚擋在身前,一臉狼狽。 “爸,媽?!睍r序走進去擋在了收債人面前。 何青青一見他來了,立刻松了口氣,時爸時媽緊繃的身子也微微松懈。 對方領頭人一見家里的主心骨來了,便揚了揚手,讓小弟們都散開。他把亮著火星子的煙頭摁在茶幾上,抬頭看了時序一眼,又抬手摸了摸寸頭,道:“這是家里能主事的來了?” 時序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寸頭男咧嘴笑了一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說我什么意思?” 何青青拿著掃帚當令箭,指著寸頭男揚聲道:“按月還款,這個月我們明明已經還了!你們講不講理!” 時序握著時母的手,冷靜開口:“我從來都沒見過你,之前來要賬的都是——” 寸頭男把話頭截過來:“你是說瘦猴嗎?他違反規定擅自更改借款人的還款數額,已經被處理了?!?/br> 何青青被嚇得不輕:“什么?你們...你們殺...殺......” “哎~什么殺不殺的,這是法治社會?!贝珙^男輕佻一笑站起身,黑色的跨肩背心包裹著他胸前發達的肌rou,精壯的手臂鼓起流暢的肌rou線條,逼人的氣勢瞬間跟著他一起升起,他沖著時序微微彎下腰,道:“認識一下,莊亦邪,以后還會常打交道?!?/br> 時序皺著眉頭沒搭話,眉頭又開始突跳,他好不容易跟瘦猴打好關系,這樣每個月的還貸能夠輕松一點,沒想到才幾天就徹底完蛋了。今天莊亦邪帶著人亂鬧一通不是來要錢的,而是在給他一個下馬威,告訴他還錢就老老實實還,在他這誰的人情也不賣。 “下個月我再過來?!鼻f亦邪留下話帶著人走了。 時母蔣從容看著滿地狼藉捂著臉哭了出來。她出身書香世家,為了愛情放棄事業,不顧父母反對嫁給了時歲華,自從時歲華欠下巨款,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從原先的十指不沾陽春水變成了買菜為了幾毛錢吵架的主婦,她沒臉回去求助父母,只能豁出臉去借錢,受盡奚落。年輕時的傲氣全部碎成了玻璃渣,日日夜夜地割著她的心。 時歲華頹廢地窩在沙發上抱頭抱怨:“哭什么?!” 蔣從容滿臉淚痕地瞪著他:“還不都是因為你??!自從你染了賭,這個家就沒太平過!時歲華,你還記得當年你娶我時對我的承諾嗎?” 時歲華厭煩道:“陳年舊事還提它干什么?你以為我想這樣?” 蔣從容凄楚道:“陳年舊事?呵呵呵陳年舊事?時歲華!你口中的陳年舊事對我來說是一輩子!” 時歲華道:“這個時候你還說這種矯情的話干什么?有什么用?我錯了!我不該去賭!我不該嘗了點甜頭就昏了頭!”他捂住臉哽咽,“我...我本來也只是想能多撈點錢給你花,給兒子做彩禮......” 無言的沉默彌漫在屋里,何青青在一旁默默收拾殘局,時序捏了捏眉頭過去幫忙。 “青青,今天謝謝你了?!?/br> 何青青拍了拍他的肩,道:“沒事,應該的,一直以來叔叔阿姨對我照顧不少,我對你也......”她止住話頭,點到為止。 時序拿過她手里的掃帚,道:“剩下的我來收拾就好了,你快回家吧?!?/br> 何青青堅持道:“我留下來幫你?!?/br> “不用了?!彼吻嗲嘧叩介T口,沒有任何猶豫,干脆開口:“青青,我不會結婚,也沒談戀愛的打算,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br> 何青青沉默片刻,聲線有些顫抖:“如果你是因為身體原因拒絕我,我不會接受,我不介意你是第二性,對我來說,你就是時序,那個從小到大一直都在保護我的時序?!?/br> “不是因為這個,”時序心里悶得生疼,他真的不想傷害她,“是因為我不喜歡你,我對你沒有男女之間的喜歡?!?/br> 憋了半天,眼眶還是泛上了紅暈,她倔強地轉身,孩子般賭氣地說道:“喜歡你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她快步離去,生怕時序再說出更讓她絕望的話。 早點說明白比拖拖拉拉地浪費人家感情要好,時序目送著何青青離去,轉身回屋開始收拾爛攤子。 他家是一樓,帶著個小院子,時序收拾的時候周圍的鄰居裝作出門散步,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時序全然裝作聽不見,收拾完了關上院門,回屋做飯。 蔣從容不想吃,坐在餐桌旁眼神呆滯。 時序給她夾了菜,“媽,吃點飯,要不然身體撐不住?!?/br> 蔣從容搖了搖頭,道:“媽有點累,等會吃?!彼f完就轉身回屋了。時歲華也沒動筷子,摸了包煙站在陽臺一根一根地抽。 時序一言不發地往嘴里塞飯,鼻頭酸痛,眼眶里汽水氤氳,他胡亂一抹臉,咽下最后一口飯,用罩子把飯罩好,抱著箱子走了。 失業的事不說了,免得母親受刺激。 他回到出租屋后就開始在網上找工作,因為第二性者的身份,有的公司他連簡歷都投不進去。 只有一個只要第二性者,且待遇優渥。他想了一晚上,天邊的魚肚白浮現時,他按下了鼠標把簡歷投了過去。 接著他就出門去醫院做了全面體檢。第二天下午便拿著體檢報告去了【性愛俱樂部】。 俱樂部在西華街區,位于A市的繁華市中心地段。 金碧輝煌的門廳彰顯著它的貴氣,大廳正中間的整面墻壁都是一面LED電子屏,最上面亮著一段紅色的話,十分醒目: 向世界敬禮。 時序站在大廳中間,被四面八方的壁燈照得摸不著方向。他走到左邊前臺,把昨晚打印的應聘通行證亮了出來,前臺小jiejie立刻微笑著把他指引到了經理辦公室,讓他耐心等待一下。 辦公室被一面簾子一分為二,時序坐在沙發上喝完了一杯咖啡后,經理才姍姍來遲。 時序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很年輕,眼眉柔和,沒有攻擊性,看上去很好相處。 林嶠脫了外套,回身看了時序一眼,問道:“你就是時序?” “嗯?!?/br> 林嶠輕松道:“真人比照片要好看?!?/br> 時序禮貌回話:“謝謝?!彼呀】祱蟾孢f給了林嶠。 林嶠看得很認真,全神貫注的時候眉頭微蹙,像是看到了什么麻煩,弄得時序有些局促,他遲疑開口:“經理,是有什么問題嗎?” 林嶠搖頭,“你的生殖腔很健康,而且還沒有被侵入過的痕跡?!彼州p飄飄地補充了一句,“這很難得?!?/br> 時序挑了下眉頭,林嶠看著他的臉,嘴角輕輕勾起:“我沒別的意思,我是想說你應該有一個幸福寬松的成長環境,這對第二性者來說很難得?!?/br> 這說的倒沒錯,第二性者的被歧視程度很高,能夠幸福平安成長不被侵犯對于第二性者來說是很幸運的。 林嶠又問:“為什么來性愛俱樂部呢?” 時序道:“因為缺錢還找不到工作?!比绻袆e的選擇,他又怎么會來合法的妓院工作。 林嶠笑笑,沖他揚了揚下巴:“脫吧,”他又指了指簾子,“去里面脫光了,找個舒服的姿勢躺著?!?/br> 時序:“???” 見他不動,林嶠笑道:“檢查啊,你以為只有體檢報告就行了?報告這種東西花錢就能偽造,每個來應聘的第二性者我都要親自檢查身體?!蹦┝?,他壓低嗓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由、內、到、外?!?/br> 時序瞬間就想轉身離開,但高額負債壓得他邁不開步子。昨晚已經想好了,進了俱樂部就等于賣了身子,以后再也沒有什么羞恥可言,現在猶豫屁用沒有。 林嶠在門口的清洗臺上消毒,時序掀開簾子走了進去,里面有一張及腰高的大臺子,上面鋪著白色的床單,旁邊的桌子上有著一排的瓶瓶罐罐,和摞起來的毛巾。 時序臉頰燒得發熱,他咬著唇脫掉衣服,赤身裸體地躺在了臺子上,猶豫了半天還是曲起了腿,露出xue口。 簾子呼啦被掀開又合上,時序感到一陣涼風,他瑟縮了一下,就聽見林嶠賤嗖嗖的聲音,像蒙了層布,“冷嗎?沒事,等會你就會熱起來?!?/br> 他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 林嶠帶上了口罩,穿上了白大褂,只有一雙溫潤如水的眼睛露著,他看了眼時序的腿根,輕飄飄道:“呦,把毛剃了?” “沒有?!?/br> “本來就沒有毛?” “嗯?!?/br> “那你先天條件還挺優秀?!?/br> 林嶠伸了兩根手指摸了下xue口,冰涼的觸感讓時序立馬坐了起來,“你,你不帶指套嗎?” “帶什么指套?我要貼身檢查,隔著層橡膠會影響判斷?!彼劬Σ[起來,“放心,我剛才在外面都消了毒了?!?/br> 時序訕訕躺下,林嶠擠了兩坨潤滑液在食指和中指上,在xue口處揉了兩下便慢慢地塞了進去。 塞進異物的感覺有些怪異,時序不自覺地夾緊雙腿。 “放松?!?/br> xue口收縮和適應性很好,林嶠推著指頭往里探索,進了大約兩個指節觸到了G點,時序抖了一下,夭折牙不出聲。 林嶠笑道:“羞什么?叫出來,現在不叫,等見了客戶也得叫,現在叫我還能給你指導指導,看看叫得假不假?!彼种刂卮亮艘幌?,時序猝不及防叫了出來。 “這才對嘛,聲音不錯,再多聽兩聲我能硬?!?/br> 時序氣得胸腔劇烈起伏,脖子往上爬上粉紅,他抬起小臂擋在眼上,腦袋熱得要命。 林嶠點到為止,放過前列腺繼續往上走,在前列腺上方一厘米左右處碰到了一處凹陷進去的柔軟,他微微用力戳進一節手指,溫熱的媚rou立刻將它包裹,時序繃起腳背,想挺腰被林嶠一手按了下去。 “內xue口很緊致,內xuerou主動性很強,看來你的體檢報告真實可靠啊?!?/br> 時序喘著粗氣,面上盛著一片晚霞,眼角兜著一滴春水,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那,那是不是...啊...是不是可以不用...檢查了......” 手指又往里進了一節,時序腹部一抽,上身挺起又落下:“??!” “不可以哦,全身檢查是規定程序,”林嶠緩緩抽動手指,“規、定、程、序,是必須要做完的?!?/br> 時序哼出哭腔,他想逃離又無法抽身,林嶠的大掌按在他的肚皮上摩擦,燙出一個烙印,又疼又刻骨銘心。 “那...那還...要多久...”他問。 林嶠抽出手指,淌滿yin液的手掌握上了垂垂可憐的yinjing,慢慢收緊,他說:“快了?!?/br> 男根上的壓迫感讓時序弓起身子,他淚眼婆娑地逆光看向林嶠,只能看見一道黑色的削瘦的輪廓,他既痛苦又歡愉,肚皮下的擂動如同寺廟里的木魚聲。 他的生殖腔在渴求陌生人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