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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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劭寧對他們介紹:“我弟弟?!?/br> 那男的問“你弟弟怎么住在你這兒”,被他邊上的女生隱秘地打了下手腕,他還挺無辜地瞥了她一眼。 駱劭寧裝沒聽見,沒搭理這茬,也就過去了。 陸俜走過去,駱劭寧給雙方互相介紹了下姓名,那名叫岳詩梁的女生接過阿姨拿出來的果汁,笑瞇瞇地跟陸俜寒暄了幾句,問他讀高幾,在哪上學什么的。 陸俜覺得她挺好,轉念又開始想她怎么會跟駱劭寧分手呢,迷惑間,便稍稍有些出神。 岳詩梁見他似乎瞧著自己手里的果汁,摸了摸她自己的小腹,說:“我不能喝酒來著?!庇终f,“你是我們學弟啊,我和戎霄都是在那讀的高中?!?/br> 戎霄說:“俞鈞洲你知不知道?” 俞鈞洲剛好就是陸俜的班主任。 ——也不是剛好,其實學校里有點不成文的“舊例”,大部分班里,沖成績的人占多數,但總歸也有幾個班,不沖成績的人比例大些,雖然明面上盡量考慮了平均分,總歸還是有點差別,比如不沖成績的人多的班里,可能班主任的考核,跟成績的掛鉤就稍微弱一點,年齡資歷也沒那么重要些,妥善處理事情的能力,就得要求高一截。 反正在陸俜平生所見的人里,駱劭寧是看心情的空調,他愿意好,那就開個適合的模式,大家都能好,他要是不愿意,那就大家都完蛋,但俞鈞洲是永遠開暖風的個中翹楚——不含貶義——一群無法無天自以為是、偏偏大部分還不好委屈的半大小孩,到他手下也服服帖帖。 陸俜說知道,戎霄就對岳詩梁說:“那還真是嫡系的學弟?!庇指戀氛f,“過幾天回學??纯?,他保證還記得我?!?/br> 岳詩梁白了他一眼。 “想忘也忘不了吧,也不想想你給俞老師添過多少麻煩?!业膱探躺膭倓傞_始,差點就因為戎霄這個崽而絕望了’?!?/br> “靠,洲哥怎么還在背后搞挑撥離間這套!” “你還好意思喊人家洲哥,一聲不吭那么五六年不聯系,班級群就缺你一人,人家還給你說好話嗎?” “好好好,過幾天,不,周一,周一就去登門。畢竟也算是我們的恩人,結婚邀請函我親自去送,成不成?” 原來他們是準備結婚了。 陸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輕松了,舀勺桂花栗子羹,聽他兩跟說相聲一樣在那拌嘴——或者說打情罵俏。 晚餐幾個人吃得挺開心,陸俜發現那個戎霄雖然幼稚,但是嘴巴特別甜,連阿姨都給他夸這菜夸那湯的話說得眉開眼笑,吃過了還要給他饒做的小水蘿卜,密封罐里裝得好好的,硬包了三罐。 陸俜吃得太飽,站在陽臺上,看得都忍不住笑。 站在一邊的岳詩梁也在笑,陸俜沒看到,她朝他努了努嘴,頗揶揄地對駱劭寧說了句:“小孩好不好帶?!?/br> 駱劭寧說:“得看怎樣的孩子,俜俜很好?!?/br> 她奇道:“難得聽你這么直白地夸人,看來還是得自己家的才是寶?!?/br> “人總是自私的?!?/br> 她點點頭表示同意。 陸俜瞥到他們在交談,不動聲色地偷偷往那邊挪了一點點,正好聽見她說:“跟你出去吃了幾次飯,連約會都不算,逼他醒悟是成了,但我也真是虧大了,那話咋說來著,對,‘風評被害’。按晴雯的說法,就叫‘擔了虛名’是吧?!?/br> 她說到這里,往客廳隱晦地瞥一眼,旋即抿起唇。 “你看,幼稚鬼又在偷偷往這看了,都幾百年前的事了。你說,我的前任一只手都數不過來,可他到現在最介意的,還是你這個‘前男友’,怕我對你念念不忘?!?/br> “所以他一回國,我不是就巴巴地請您二位一起來么?” 駱劭寧也笑。 “眼見為實。以后要是還膈應我,別見怪——盡快跟他分。沒氣度的配不上你?!?/br> “這話被他聽見,估計又要偷偷記恨你?!?/br> “沒事,手上好幾個他那邊相關的項目,我還沒同意,正好幫你和社會教他做做人?!?/br> 岳詩梁無語:“怎么幼稚會傳染?” 駱劭寧道:“他但凡嘴上注意點,你伯母不會知道我們兩‘談過戀愛’。你也知道話傳話,能變得多離譜,再到我耳朵里,已經是我們差點去登記了。沒這些傳聞,估計她也就不會那么急,成天催,怕我曾經滄海?!?/br> 岳詩梁爆笑:“得了得了,咱兩算苦一塊兒去了,說起來還是我對不住你,下回你有事,我一定鼎力相助?!?/br> “別下回了?!瘪樭繉幷f,“我說話她不信,你跟她解釋解釋,我們真沒談過,你找我幫忙給榆木腦袋開開竅而已,省得她一天天地焦心?!?/br> 她真摸出了手機,說:“你才幾歲,年輕有為,臉又長這樣,伯母到底在擔心什么?!?/br> 頓了頓,她又說,“不過你這么些年吧,緋聞是滿天飛,其實一個真交往的女朋友也沒有,估計她也是清楚,所以才急哈哈?!?/br> 駱劭寧笑笑,沒繼續說。 陸俜聽他們聊著這些,心里先是掠過一陣講不清的喜悅,接著,又生出了些道不明的滋味。 駱劭寧交沒交過女朋友、交過幾個女朋友,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呢?再說,像岳詩梁這樣又成熟又那么漂亮的女生,連杜阿姨都認為他們是無比相配的一對,可是駱劭寧似乎仍然是無動于衷,那能讓他喜歡的,得是怎么樣的呢? 岳詩梁和戎霄走的時候,陸俜沒搞明白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躲在房間的窗簾后邊,看他們挽著手,姿態十分親密地往小區外邊走,直看到看不見為止。 白天睡過頭過了覺,晚上,陸俜就睡不著,翻來覆去好長時間,迷迷糊糊中,一個念頭在腦海里憑空炸響,讓他唰地坐起了身。 戎霄是岳詩梁的未婚夫,他們很快就要結婚了,所以他會——且有資格——介懷岳詩梁傳聞中的“前男友”。 那自己呢? 一直隱隱約約介意駱劭寧每個“女友”的自己,老是為駱劭寧的約會感到不高興的自己,像戎霄一樣偷偷關注駱劭寧和岳詩梁的交談的自己,算是怎么回事? 他背上的冷汗一下冒了出來。 整晚,陸俜一秒鐘也沒有睡著。 * 六點半,他立刻給杜觀凌發消息,說“杜阿姨,我想搬回家住,反正白天施工的人在時,我也在學校,不礙什么事”。 杜觀凌八點多才回,似乎對他那么早的聯系感到了些不解,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主要是晚上不安全呀,露臺的玻璃得換堅固的,沒換完,你房間通外邊的門還關不上?!?/br> “我可以去一樓客房睡的?!?/br> 見陸俜態度這樣堅決,杜觀凌頓了頓,講句“我問問物業那邊”便掛斷了,沒一會兒復打過來,說,“還有三天就差不多能完成,等你周五回來吧?” 一周,倒也不算是長,而且陸俜也不敢一下子要求得太強硬,怕杜觀凌有什么誤會,畢竟現在她已經問:“俜俜,你哥在家嗎?你把電話給他?!?/br> 陸俜猶豫幾秒:“哥哥好像還沒起?!?/br> “行,我一會兒問他?!?/br> 陸俜感到她的話里隱藏著點質問意味,連忙道:“我就是認床睡不好?!?/br> “你別幫他。阿姨這有點事,等下給你做主,有什么委屈就跟阿姨說?!?/br> 不知道杜觀凌究竟講了什么,吃午餐時,駱劭寧沒什么表示,陸俜不敢總看他,偷偷瞟幾眼,就低下腦袋,默默地拿勺子戳食物,沒吃幾口,自己端回了廚房。 阿姨接過盤子,一邊分類垃圾一邊問他:“劭寧心情不好???” 陸俜搖搖頭說不知道,回了自己房間。 一點二十七分,陸俜隱約聽見外邊的門關上的動靜,他朝樓下張望,發現是阿姨走了。 周日晚上她是不用來的。 發現自己對駱劭寧可能存在什么奇怪的感情之前,陸俜偶爾也會覺得和駱劭寧獨處有些難,有些不自在,但從不會覺得不舒服,可現在,想到房子里只剩下駱劭寧和自己,陸俜忽然間,就開始心神不寧。 這心神不寧的陰云一直縈縈繞繞,在門被敲響時,驟然成了冬天罕見的急雨,兜頭兜臉把陸俜澆了個透,令他說話都似怕冷般打顫。 “請、請進!” 駱劭寧沒有進房間,倚在門邊問:“怎么忽然想搬回家?” 雖然他也知道駱劭寧總會來問的,但真被問到,陸俜還是沒法鎮定,噌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無措地立在那兒,支吾了半天。 “有點休息不、不好,可能,可能還是一下子換地方,不習慣了?!?/br> “是嗎?!?/br> “嗯、嗯……” “上周問你,你說挺好的,住了一禮拜,忽然不習慣了?”駱劭寧語氣平淡,“到底什么原因,一我也確實關心,二你也不能讓我背黑鍋吧?!?/br> 陸俜知道了,駱劭寧現在豈止是心情不好,恐怕可以算糟到不能更糟。 畢竟他真的很少說話說得這樣不留余地。 即便他不那么咄咄逼人,陸俜也答不出什么好理由來,現在他講得直白,陸俜就更緊張,扯著自己的羊絨衫袖子,干巴巴地站在桌邊,心里五味雜陳:又是羞愧,又是委屈,甚至還混著些掰扯不清楚的怨恨。 這種沒根沒據、完全跟理智絕緣的怨恨濕噠噠地沿著神經從心往腦子攀,陸俜感覺它半途差點從眼睛里流出來了,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我就不想住在這兒,不行嗎?我想回家,你管得著嗎?” 預想中的爭吵沒有發生,駱劭寧只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問:“真不要我管?” 那由陸俜刻意點燃的引線沒引爆兩人之間的氣氛,反倒是將陸俜心頭的無名火一下子砰地炸起來了。 “不要!” “行?!瘪樭繉幮α诵?,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不過俜俜,你問問你自己,你敢不敢跟別人——哪怕是駱致新——發這種無緣無故的爛脾氣。我是寵你,但不要以為沒底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