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失
再說回啾啾那邊,等他和陸壓仔細查看過那黑色巨門后,已經入夜了,抬眼就見望舒女神行于天上,于是拒絕了陸壓的挽留,登上了望舒女神通體剔透晶瑩的神車。 神車拖著太陰星的虛影快要行駛到鳳族領地上空,啾啾便遠遠望見在領地中有一塊過于偏僻的地方正閃爍著奇異的光彩,那處的靈力波動也是他從未見過的。啾啾猜測應該是姑姑或是父親在做什么,心底涌起一股nongnong的好奇之心,迫不及待地和望舒女神作別后,動作利索的攀上神車邊緣,縱身一躍,在空中化作原形,滑翔到附近時就發現那里只有著了件大氅裹得嚴嚴實實的爹爹和一個沒見過的金色人影。 啾啾心頭一緊,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爹爹要紅杏出墻了嗎?對面那個人影看起來比父親更年輕,更有活力,而且爹爹不是忠鳥,就算狼族也是一夫一妻制,但爹爹死而復生這么多年了,生前的種族特點還在繼續延續嗎? 想到自己從小到大看過的那些話本里的情感糾葛,啾啾眼眶一酸,決定要替父親打探一二,于是悄悄在稍遠點、確保不被發現的地方落地,化作了人形,鬼鬼祟祟地潛行到蒼澤身后,成功聽到了蒼澤和鳳神舊影間的“對話”。 啾啾從未見過蒼澤用那般平靜卻滿含殺意的語氣,一時間竟覺得脊背有些發涼,心中更是好奇,對面是何許人能以鳳皇為名? 等他開口詢問后,就見爹爹連身都沒轉,語氣明顯緩和不少?!八居氖呛畏缴袷?,我不知曉,至于鳳皇……你姑且就當做是你父神的父神吧?!?/br> “鳳皇這個名字也太草率了……”啾啾剛忍不住吐槽,就想起來父親的名號也是簡單直白得很,自己和哥哥的名字更是和昵稱無異,只得悻悻閉嘴。 “是很草率,鳳皇是我方才隨意想來用作稱呼他的,他的真正名姓我并不知曉?!鄙n澤嘆了口氣,不愿再在兒子面前多說陳年往事,轉過身來輕輕拍了拍啾啾的發頂,“隨我回去吧?!?/br> 啾啾多少能猜到方才的對話是初代鳳神面對自己并不中意的幼子伴侶說的,心知是誰都無法忍受那種把自己當死人看的態度,就算是過了這么多年也無法釋然,不想再觸及爹爹的傷心事,便老老實實的跟著蒼澤回到了洞府之中。 鳳桐看著蒼澤離去前撩起的簾子漸漸停止擺動,心口卻沉悶極了,半晌才起身,跟著蒼澤的方向走了幾步,卻猛地駐足。沉默良久,轉身走向了多年不曾踏入一步的閉關之地。 鳳桐輕撫著門上隱約可見的爪痕,嘴角勾起抹苦澀的微笑,他當年出關時險些被黎炎堆在門口的綢緞絆倒,情急之下直接讓那些布匹化作了灰燼,在后來契約發作的時候,他無數次后悔沒有將其留下一二。 思及此,鳳桐閉上眼深吸口氣,才有勇氣用力將門推開。多年不曾開啟的房間沒有絲毫陳舊的氣味,就如那扇門是昨日關上一般。鳳桐看著這處曾經用來閉關的地方,他在這里突破到成年形態,擁有破出禁制的力量,也在這里入定靜心接受父神的神位傳承,那時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會在以后的漫長歲月里用黎炎的遺物堆積其中,赤身裸體的躺在里面翻滾掙扎,最終低頭認命。 鳳桐永遠忘不了,當年他是如何被殘存的契約逼迫,全身都被欲望籠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最終咬緊了牙關,將滿是汗水的手顫抖地探向了后面,回憶著分魄帶回來的恥辱記憶,一點點打開了自己的身體,最初還可以將臉深深埋進黎炎遺留的衣物中,嗅著上面殘存的氣味安撫身體,后來卻不得不用手指抓著黎炎換下的貼身衣物把后面塞得滿滿當當。 折磨過去,恢復清醒的鳳桐沉著臉,粗暴地從自己的后庭把那塞得緊緊的衣物一下扯出來,被堵住的yin水緊跟著噴涌出來。 那一刻,鳳桐覺得自己和這些堆在這里的死物沒有什么不同,都是黎炎的遺物。 “桐青,我是不是……”鳳桐看著堆在房間中的遺物,只覺過去種種如臨眼前,他閉上眼深深嘆了口氣,“不該那樣說,這又沒什么,只是有一點不情愿而已…… “不情愿就是不情愿,”蒼澤剛把啾啾送去睡覺,來尋鳳桐就聽到他這樣說,緩步走到鳳桐背后,輕輕抱住他,“桐桐,你什么都沒做錯,是我被方才的夢境困擾,才做出那般魯莽的事?!?/br> “我沒有自己以為得那般平靜,”蒼澤從靠在鳳桐的肩頭,輕聲道:“夢中的你那般決絕,看似我毫無動搖,實則我亦是難以接受?!?/br> “你之前故意那么說,是為了表達出一種你隨時都會抽身離開的態度,以此來看我為此而發瘋嗎?”鳳桐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明白了,“你其實是在一次次的試探我,試探你在我心里的地位,看到我失態的模樣就會確認了你與我而言是多么重要?!?/br> “心肝,這么多年來你都是如此不安嗎?”鳳桐轉過身來,強迫蒼澤看向自己,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一直以來鳳桐都覺得是自己占有欲太過強烈,卻從未想過根源竟是在蒼澤身上?!拔沂遣豢赡苷伊硪晃坏纻H的,是什么讓你一直心懷憂慮?” 蒼澤一聽,立馬就想反駁,可話剛要出口,他沉下心仔細想了想,自己的這種行為真的很難說不像是那種仗著伴侶好脾氣作天作地的,這一下就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聽你這般說,似乎確實如此,但我生前從未有過這種行徑,”蒼澤仔細思索,生前自己決定讓一切緣分結束在這一世后,就一直靜下心來和鳳桐認真的過起了日子,而這種不停試探的舉動就是從自己復生后開始出現的。 “生靈死去之后,生息之火隨之熄滅,確實會有些變化,”鳳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些費盡心思把愛人復活后,發現愛人性情大變,化作了嗜血修羅的恐怖話本,“就算我分了一半生息之火給你,也只是給你的身體保存些許生機,對你的魂魄起不到什么作用?!?/br> “果然還是你我去平心娘娘那里走一遭,問個清楚才行?!?/br> “還是讓啾啾天亮立刻啟程去幽冥世界問平心娘娘比較好?!?/br> 蒼澤看著鳳桐,十分自然地改口道:“理應是你我同去的,但我剛剛接手了和人族交接的事務,你又離不開我,還是讓啾啾去吧,順便叫上九公子,他對那里比較熟悉,也正好讓啾啾幫我從九公子那里取個東西回來?!?/br> “這次又要從他那里拿什么?”鳳桐邊問著,邊摟著蒼澤往寢殿走去。 “我想看龍族是如何制出弒神之器的,你當年受傷之后倉促間進入沉睡修養,暗地里進入了小世界與我相遇,而那時九公子還是敖景,在族內并無實權,沒有外部強力干擾,龍族定會留下當年制作時的圖紙,再不濟也會留下一兩個陣法。若是運用得當,如法炮制出相應的法器,就可以在適當的時候給予無情道致命一擊。還可根據現有的陣法,反推出破解之法,如此若日后有敵對拿出此等殺器,也構不成什么威脅了?!?/br> 聞言,鳳桐停下腳步,沉思片刻后,只覺悚然,“你的意思是,除了龍族之外,這弒神之器可能被別的種族也做出來?” “這只是我的猜測,”蒼澤不敢打包票,但這個假設確實足夠駭人聽聞,“你還記得之前九公子說過,龍屬曾經試圖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龍神祭的事嗎?龍屬對九公子都沒有歸心,更何況其他水族?當年龍鳳之戰你我都是旁觀者,到了后來已非兩族糾紛,而是水族與禽類的敵對,就算龍屬們礙于九公子掌控者他們的血脈,不能隨便將弒神之器的制作方法直白的透露出去,那歸順于他們的水族妻妾呢?難保沒有一個兩個‘偷’了秘法出去?!?/br> “若是還如以前,有這等兇險的秘法流傳我與凰梧定是早就知道了,可現在不似過去那般大能橫行,他們已經不再需要鳳凰二神的保護了。對于其他種族甚至部分禽類來說,我與凰梧就是他們最大的威脅,似這等大殺器,他們定是不敢輕舉妄動的,畢竟其他種族不似龍族,沒有上古神只在背后撐腰,也不清楚上古神只究竟到了何等地步,他們只會擔心一擊不成被我找上門去,滅了全族?!兵P桐此刻竟然有些慶幸自己當年怒極之下,一遍遍的滅了魔族的部族,不然沒有這等前車之鑒,那些擁有弒神之器制法的種族定是早就蠢蠢欲動了。 “而且鳳族必須將其制作出來,數量要足夠的多,足夠的大,到那時以那般多數量的弒神之器盡數向我攻來,我卻不傷毫毛,就足以證明神只已經擁有了抵抗弒神之器的手段,那種東西制作出來定是價值不菲,用來攻擊其他種族太過奢侈,就算他們舉全族之力應該也才湊齊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材料,我們還來得及?!鄙n澤說了一遍,越發堅定自己的想法。 鳳桐聽蒼澤說到要以他為目標進攻時,眉頭就深深皺起,但他心里明白,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做靶子的那個不能是他和凰梧,也不能是啁啾大小太子這等三代古神,必須是種族普通、修為全無、僅剩自己神力庇護的蒼澤,只有這樣,才能徹底讓蠢蠢欲動,企圖弒神的其他種族放棄用弒神之器來攻擊神只,倘若換了啁啾做靶子,那些種族只會去想“小的神打不動,那試試只有伴侶契約的rou身傀儡吧?!狈炊鴮⑸n澤置于險境?!皬s神之器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天地至寶,其中一樣就是你身上的苦竹,想要大量制作……” 鳳桐有些心疼,他清楚這是必須做的事,可還是覺得很可惜,“可以用我的尾羽代替,凰梧的尾羽不及我修長,而且雌鳥尾羽禿了不好看,反正我也沒有求偶的需求了,就用我的吧?!闭f到最后,鳳桐幾乎是強忍著才沒有帶了哭腔,“我大哥不是神只,沒有神位,他的尾羽不管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