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一念(一):時間差守山人
【嗶哩嗶哩,帝王無情后位虛,作天作地一場空,恭喜宿主達成’表面夫妻’結局。目前催眠等級:40, 現有積分六萬一千?!?/br> 【獎勵道具:駁魂印。功能:可擋雷劫?!?/br> 【開始發放獎勵……】 虛空里,男人闔上雙眼,識海中多出了一道淺金色的神秘光印。 與其說是法印,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陣法,若是湊近一點,就能感受到盤踞在其中的恐怖威壓,一靠近就會被撕成碎片。 上面的紋路….. 【宿主宿主?】 “……” 【這段旅程,其實也沒有那么糟糕…..對吧?等、等完成了契約,您想去前幾個世界把’他們’接來也可以….】 【如果,那是您的愿望?!?/br> 一句話,把時光拉回相遇之初。 ——— 【嗶哩嗶哩,本系統新晉小萌,專治套路。上能催眠,下有道具,開得了空間,聽得了墻角,嗒噠噠~~】 【跟我簽約吧,打破劇情套路,做世界的清道夫~】 【完成契約,我可以滿足你一個愿望哦~】 “…..我沒有愿望?!?/br> 【No,No,No, 不要那么著急,你都還不知道本系統的實力。就算你要起死回生,一切重來,本系統也能做到哦,怎么樣,很贊吧!】 “不需要?!?/br> 【嘖嘖,不愧是我看上的宿主,有個性,有骨氣?!?/br> 【哎、哎,你別走??!】 【不同意的話,我不放你出去哦?!?/br> 【嘻嘻,重新來一遍,親愛的宿主大人,您的愿望是什么?】 “……” ———— 當時系統嘰嘰喳喳個不停,最后’勉強’同意讓許巍然一邊完成任務一邊想。 愿望嗎…..如今想來—— 男人若有所思,向某處看了眼,系統甚至感覺到對方的視線準確落在了自己身上。 “…..待落葉歸根,你會知道的?!?/br> 這次,該面對了。 【那我可以期待一下嗎?】 “隨你?!?/br> …..宿主…..有些變了呢。 變得比他期待的樣子更好。 幾分鐘后,系統又恢復到往日活潑的語速。 【開啟新世界中…..】 【宿主啊,我先把這本的劇情跟你過一遍?!?/br> 【炎州大陸,多種族割據紛爭不斷。內陸為人族居住,外有海族控制水路,北部終年低溫乃是雪族盤踞之所。另外還有一些家族尚未出世,例如龍族,巨象一脈?!?/br> 【人族鍛體煉氣,最終破碎虛空前往高階大世界。其他種族也各有其修行功法?!?/br> 【人族興旺,宗派林立。其中離山為人族四大超級宗門之一。每三年會派人前往各地招收弟子,若天賦潛力得到認可便可入離山修煉,更有能者一飛沖天,丹藥資源功法絡繹不絕,家族因此興旺?!?/br> 【而男主弘毅,就是出生在離山之下附屬的一個村莊——弘家村?!?/br> “資質不佳嗎?” 【宿主你又搶我臺詞?!肯到y作委屈狀,【好啦好啦,男主本來是離山看好的苗子,畢竟十四歲就淬體七層,一萬個人里也沒一個。但不曾想入山后,到十七歲修煉到淬體大成需引氣入體時,卻無法凝聚靈氣團,也就無法進入煉氣期?!?/br> 【這么一耽誤就是十年,于是他變成了山內人人喊打的廢物?!?/br> 【然后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男主離開了離山。從此開始了逆襲吊打之路?!?/br> “……發現身世秘密了?” 系統:…..宿主懂的套路太多,我該如何自處。 【額…..后來發現男主的母親來自巨象一族,巨象族人必須入祖地進行本相覺醒,否則無法引氣如體。但這不妨礙他們享有最強鍛體天賦的稱號?!?/br> 許巍然撐著腦袋打哈欠了。 【男主得知身世踏上尋找巨象之路,邂逅各路貴人美女,開著主角光環瘋狂升級。之后逆襲歸來,男主決定上離山討說法,秉承’今日你將我踩在腳下,明日我讓你高攀不起’的信念,毀了離山千年基業殺雞儆猴?!?/br> 系統趕緊速戰速決地說完,弱弱支吾了一句:【…..之后的套路,不用說了吧?!?/br> “明白了。炮灰不斷,繼續升級,處處留情,偶爾大義,可能還有異族強敵入侵,各族被迫聯合抗衡,男主一馬當先抬手間強敵灰飛煙滅,得各方臣服?!薄∷拗鞔笕烁砂桶偷赝逼聘鞣N窗戶紙,“最后大手一揮,更高位面世界開放,男主踏上新征程?!?/br> 分析完,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各路貴人美女…..種馬文?” 系統正忙著撿自己被宿主驚掉的下巴:【咳咳,不算種馬吧,就是有很多曖昧不清,頂多算后宮文吧…..】 咦,這句話聽起來怎么更渣了? 【嗶哩嗶哩,打破升級流套路第二彈,保護炮灰,讓男主無怪可打,無級可升,放下屠刀,好好做人?!?/br> “…..” 【宿主,這也算為了世界和平穩定做貢獻啦,等我把 發放給你,保護炮灰還不是勾勾手指的事嘛…..】 “范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br> “強者為尊的世界,這個0.8基數太大?!?/br> 【不用擔心,經過上次發放事故,系統這次有改進哦!這次的0.8比例是在域級篩選基數上計算的。假設炎州大陸各種族有一到兩位至尊級強者做陣,那么分域相加,總數不過20人?!?/br> 【貴精不貴多,保證宿主吃好玩好,身體安康?!?/br> “…..” 看宿主大人的表情,應該是滿意的吧? 系統:為了討好親愛的宿主,我學會了挑挑揀揀,精打細算。 【發放秘籍書……】 這次系統做得確實小心,也可能是上次的意外增強了靈魂的承受能力,許巍然這次接受倒沒出什么意外。 再睜眼時,視線清明得有些過分,他甚至能看清周遭通道里附著的每一條暗色紋路,仿佛站在風口一般,不斷有透明的靈質從身邊劃過。 靠近他身體的位置,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短芒,但似乎被什么擋在外面觸不到他。 寒光掃過,下意識的,他不喜歡這些短芒。想法剛起來,那些金芒仿佛畏懼般迅速遠離了半尺。 耳邊系統很輕的’咦’了一聲。 【開始傳送……】 【定位成功,宿主大人,請準備好駁魂印,這次選用的身體正在——】 咣當—— 然而這時,許巍然靈魂狀的身體被什么拽得一個踉蹌,下一個瞬間人被迅速往后拖! 系統一驚。 【宿主——!】 …. 只一下,他就后退了不止千里。 一時間遠離了傳送通道,周遭安靜了不少。 “……” 系統又把他跟丟了。 不得不說,某人對于突發事件已經有些習以為常,該察覺到的問題早已察覺,不動聲色而已。 此時實力進階,雙眸往手邊看去。 一條半透明,透著金色光澤的長線正緊緊勾在他手腕上。 跟之前見到的金色短芒相比稍粗,顏色沒有那么刺眼。線頭一直往他身后延伸,線蹦得很直,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第幾次了? 一開始是在囚禁熊霆飛的洞xue,感覺還很微弱,險些以為是風聲引起的錯覺。后來在侯府發生過幾次,他開始有所察覺,之后哪怕是失聰,這種感覺也揮之不去。 若不是金線那一端感應到的窺視沒有惡意,他是不會把威脅留到今天的。 “…..” 不過一次拖曳似乎耗盡了金線的力量,許巍然拉了拉手腕,窺視感和異樣的情緒感又不見了。 吐了一口氣,再睜眼時便看不見手上的線了。 【宿主!】 幾分鐘后,系統火急火燎地趕到了。 ……. 離山, 作為人族的頂級宗派,離山四面常年被霧氣環繞。道行低得散修一踏入就會被守護大陣捕捉,陷入無窮無盡、險象迭生的機關里,哪怕歷經千辛萬苦,到最后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今天是離山十年一度的后山秘境開放之日,也是獵殺之日。 后山圈養了數不勝數的高階妖獸,甚至連野徑旁不起眼的小花也可能是什么七八階的毒物毒草。 山內弟子持銅牌入內,斬殺妖獸越多,得到的分數越高,越容易晉級成為高階弟子。 “宗主沒來?” “…..再等等吧?!?/br> 現任宗主為第九十一代,名沈焱(’焰’)。傳說此人五百年前已到大宗師,可借氣凝物,御劍飛行,與當時同為大宗師的雪族圣子一戰,更憑借空間絕技與對方打得不分伯仲,一戰成名。 只是云焱一心追求更高境界,不愛管門中俗事,便交由各門長老代管。 離山畢竟不是什么小宗小派,千年的傳承也使實力階級化越發鮮明,長老間的派系爭斗,以及內外門弟子之見的區別待遇屢見不鮮。 不過最終還是靠實力說話。有天賦有實力不僅受人追捧,也能獲得更好的資源和待遇。而資質愚鈍的人不僅受人白眼,在比試中被欺負可能連傷藥都領不到。 只是今日,內門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 “找到了沒有?” 后山口等待的眾弟子身后,一位眉眼狹長陰霾的灰衣長者佝著身子問道。 身旁弟子看裝束來頭不小,表情卻憂心忡忡。 “老師,我們追了一路,他進了后山…..” 灰衣老者雙眸精光一閃。 “此次試煉你帶人先入,務必在被人發現之前抓到他,活捉不了,就把尸體弄回來?!?/br> “老師…..這可是我們千辛萬苦從黑市——” 被喚作古老之人冷冷看了他一眼,對方立刻閉上了嘴。 “私自在黑市交易事小,倒是那煉器的葉長青百年一直在煉制七品靈器,聽說找到了星辰鐵和九霄龍紋晶,正缺那東西的眼珠子做引呢?!?/br> 那東西渾身是寶,一具尸體的價值也非同尋常。 “若被他的人知道了,恐怕…..就取不回來了。到時候鍛靈峰再聯合神劍峰壓制丹云峰,離山第一峰的稱號就又要被他們奪走,這個后果你承擔得起?” 那弟子聽到這話表情僵住,不久后眼里閃過一絲狠厲。 “弟子知道該怎么做了?!?/br> 半個時辰以后,仍不見宗主現身,直到有人喊了一聲。 “來人了!” 卻看見一個瘦瘦高高,鬢角花白身著麻衣的老人出現在視線內。 只見他在后山口摸摸索索了半天,似乎找到陣眼,秘境結界頓時大開,谷風吹來,夾雜著潮濕的腥味,隱隱傳來的虎嘯猿啼,威壓生生貼著臉擦過,令所有人汗毛豎起。 “秘境口已開,所有弟子持銅牌入內,隨機傳送地點。期限三日,逾期者生死不負?!?/br> 無視那些不滿的目光,老人說完便緩緩離開了,片刻就看不見人影了。 這遲老頭….真不知道宗主養著他做什么,還把打開后山秘境的方法告訴他。 古老全名古清風,是煉丹為主的丹云峰執法長老之一。他嘴中的遲老頭正是那位身著麻衣之人,叫遲暮,據說和宗主有些沾親帶故,這才混了個后山守山人的閑職。 多說無益。 “去吧,記住要辦的事情,速戰速決?!薄」徘屣L轉身對身旁弟子道。 “是!” 守山人的住所在后山外圍。 老人走一路晃一路,手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個煙斗,走幾步在竹節上敲一下,里面的殘灰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個斑駁的痕跡,風一吹又煙消云散了。 到最后,一所竹屋赫然出現在眼前。 看了看時辰想著該生火做飯,他將煙斗往腰間一放去井邊打了兩桶水。 撇去那花白的頭發和眼角的褶皺,單憑輕巧的步伐和悠長的呼吸,真看不出這是個年過花甲之人。走起路來靜悄悄的,連桶里的水都不生波紋。 進了柴房,將打好的井水倒進水缸,老人這才不緊不慢生火。在鍋里下了油,炒熱蔥蒜爆香,把片好的魚丟進鍋里,最后在舀了兩瓢剛打的井水又添了柴大火燒著,抓了把米進去,丟了半勺鹽,將鍋蓋蓋上。 他也不急這一時,靠在灶邊出神,干枯粗糙的手指間,煙斗正飄出徐徐青煙。 等大火燒開香氣飄出來時,老人抽了柴,又加了半瓢水,思忖著還有段時間,便拎著凳子想去院里乘乘涼。 結果,剛一開門,人絆了一下。 遲老頭低頭看去。 有東西滿身是血倚在他門上。 黑發,纖細,雪白的上身布滿血漬和泥土,然而仍能看出是個少年的樣子。 如果他的下身,不是一條魚尾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