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來人往，大雨滂沱，姜江成功地將自己溺入人海，憋著氣，跑入巷子。

    “滴答……”

    水滴從一家家的窗臺落在姜江的帽子上，它順著帽檐往下，劃過他的臉頰，劃過他的脖子，最后隱沒于他的衣服之中。

    忽而，紅色的液體混著雨水落在姜江身上，濕了他小半個衣服。

    “嗯？哥哥！哥哥……”

    他急忙脫下外套，被他放在肚子處的信外殼被沾濕了些許，他像是快要哭了一樣，卻不停地重復“哥哥”。

    “啪嗒——”

    玻璃瓶重重地從高處摔下，砸在他的右肩膀處，轉而落下，落得沉悶，激起地上聚集的雨水，帶起珠子樣的清脆聲。

    姜江的右手鈍痛，顫抖起來，沒有接住那一封信。

    他從水坑中將信抓起，淚水忽地從眼中蹦出，咬上右手，大哭起來。

    太痛了，哥哥。

    太痛了，江碎。

    “回家……回家……哥哥……回家……”

    他吹著手上的信紙，將短袖拉起來，繼續藏在溫暖的肚子處，涼透了的手指觸到肚子，不覺打了個寒顫。

    “哥哥，江碎……！”

    姜江從嗓子處喊出這個昵稱和名字，回家了。

    身上染了紅墨水的外套被他放入洗衣機。

    他打開抽屜，打開一瓶紅酒入了肚中，然后閉上了眼睛。

    “江碎，江碎，江碎……第一年……”

    他念著這個名字直到意識不清，直到徹底入夢。

    未關上的另一個抽屜里堆了一堆信紙。

    未開的信就那樣放在廚房那處，被扭開的煤氣上燉著湯，湯中的水被燒干了，煤氣依舊在燒干空氣。

    之后，警車便來了。

    以上皆是我根據姜江身上帶著的微型攝像頭和他家中的攝像頭寫出，無半點虛言。

    雖然我的朋友懷疑我全是靠猜。

    我去收拾他的遺物時——嗯，應該怪姜江亂翻信，導致信紙并不是爭氣地疊成一堆，也怪姜江按年拾信，依稀可窺得最低下的信少許內容，如“姜姜寶貝兒”、“展信佳”、“第一年”等些許字。

    嗯……今年是第四年（從最后的信中看到的時間），共有七十三封信。

    落款人都是江碎。

    他們是對兄弟。

    姜江死于煤氣中毒和嚴重的妄想癥，酒精已經將他麻木到可以成為一個傻子的地步。

    江碎……前幾天的新聞上有他的名字，正是新婚燕爾，不勝甜蜜。

    但我合理懷疑他們之間存在悖德愛戀。

    不然他們怎么會有接吻的照片呢？

    接下來繼續分析，將以錄音方式記錄。

    我：一、他們年齡相差兩歲，分別跟著父母姓，根據姜江房間內多張病歷報告顯示，在長達十多年被家暴、充滿冷暴力的環境中，他們互相取暖，從而發展成了愛。

    從姜江日記中也可看出他們之間的情感從高中一年級便開始發展。

    這段情感扭曲不已。

    二、姜江因這段情感而引來校園欺凌，施暴者包括江碎（只是猜測），他具有嚴重的情感障礙和性別認知障礙，其中不乏有最親近的人引導。

    校園欺凌使他對江碎更加依賴，他堅信只有他哥哥是最好的。

    朋友：停停停，你是怎么搞出江碎是霸凌者的？

    我：猜的。

    朋友：what？

    我：哈哈哈，因為霸凌者們知曉的是他們倆人的關系，要么他就是霸凌者成員、要么他就是被霸凌者，“他很安全”在日記中出現多次……

    朋友：哦哦哦哦，我懂了，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擴展至了多人插手，既然別人插手了人家的事，不可能事件中的人物只管一個的。

    我：你真是個大聰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