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他可喝了？”

    “回尊上，仙師說沒什么胃口，不肯吃?！?/br>
    莫向晚扶額嘆了口氣——

    “……知道了，退下吧?！?/br>
    莫向晚收起手上的折子，正準備起身去看著唐朝舟喝了自己方才叫人端去的湯，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不是魔尊大人嘛，叫了奴來商量事情，奴著急忙慌地來了，大人卻不知要往什么地方去呢?！?/br>
    蘭化最近染了豆蔻色的指甲，紅彤彤的，摸過莫向晚的臉，莫向晚拂開他的手：“我去何處？你遲遲不來，我預備去找你，倒是我的錯了?！?/br>
    “是是是，是奴的不是，是奴錯怪大人了?！碧m化收回手，托著下巴，“那大人，現在能談事情了嗎？”

    莫向晚偏頭看了看門，默了半晌，說道：“坐吧?！?/br>
    唐朝舟看著門口，莫向晚或許是真的生氣了，平日他若是不肯好好吃飯，他必定是要過來看看的，今天卻不管他了。

    唐朝舟自嘲地笑笑，自己一邊用他的身體發泄，一邊又叫他“滾”，也難怪他生氣啊。

    只是…

    又不是他想這樣的。

    唐朝舟不禁想，如果當時愿意找師兄幫忙，想辦法解決自己的問題，現在是不是就可以向他坦白所有的事，就可以奢望一下，奢望他們兩個，可以像正常的一對愛人…不，師徒，只是師徒，自己就很滿足了，就像別人那樣坐在一起，喝上幾杯淡茶，談談天，偶爾想起從前的事情，可以笑著再說起。

    可是他不行。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漫過他的頭頂，讓他窒息。

    “慕青師兄，小舟的事，你知道了嗎？”

    “你指……”

    “兩件?！?/br>
    “嗯，都知道了?！?/br>
    “我該怎么救他？”

    “此事我已問過師祖，卦象不明，但明確表示讓你去蕭山找找，那里大概有線索?！?/br>
    “好，明白了?！?/br>
    “何時出發？”

    “明日?！?/br>
    “好，明日子時，山門會合，我與你同去?！?/br>
    “……”

    “嗯？怎么？”

    “無事，丹臣代小舟，謝過師兄?！?/br>
    唐朝舟看著湯胡思亂想，想著怎么求莫向晚的原諒，他不是不可以不要臉一點，他不是不喜歡和莫向晚做那種事情，只是如今他瞞了他太多東西，時機未到，也沒法解釋，一旦說漏嘴，就收不回來了，所以他就咬牙不說。他天生骨頭硬，不怕被玩死。

    只是這局面，倒是讓他們之間每一場歡愛都成了折磨。

    唐朝舟嘆口氣，踱到殿門前，靠在柱子上看天，忽然有只小靈雀飛到他身邊，唐朝舟四處張望，沒有看到莫向晚，連忙伸手接住它。

    可其實莫向晚就在不遠處，隱蔽了身形，默默地看著他，看他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手里的小生命，仿佛那是世上無雙的珍寶。莫向晚心里一陣苦澀，連一只畜生，從唐朝舟那兒得到的喜愛，都比自己多的多。

    何苦呢。

    他耳朵邊又響起蘭化的聲音——

    “你和你的那個俘虜，到底是什么關系？”

    ……

    “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喜歡他?！?/br>
    ……

    “他是人族！”

    ……

    “放棄吧，他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br>
    ……

    是了，唐朝舟對自己，一點感情也沒有。不然也不會將纏綿的情事當做恥辱，日日咒罵，恨不能他早日死掉。

    蘭化說，何苦呢。

    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