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別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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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別怕我 坐在鋼琴前的少年安靜的掀開琴板,身體合著音樂輕松擺動;他側過臉來,眼睛彎出一道喜人的弧度,臥蠶跟著鼓起,羞澀中帶著些許義無反顧的執念。 “我不想當你弟弟,我想追求你?!?/br> …… 黑暗中,丘秋猛地睜開眼——繼那一天后,他不知幾次夢到樂子維了。 也搞不懂這是什么奇怪的后遺癥,像是被下了蠱一樣。只要一開始練琴,腦袋里就會出現樂子維的臉。而且這些夢隨著時間的推移,變的越來越離譜,一些實際沒有發生過的對話,也會在夢里出現。 丘秋百思不得其解,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并沒有因此愛上樂子維,這些生理心理反應卻來的古怪。 那天樂子維告完白,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坦率一笑,自然牽起丘秋的手:“過會兒就有人來上課了,不能待在這里啦,我們先回去吧?!?/br> 于是兩人一路無言,直至分開,樂子維也沒有要求丘秋給他個說法,把他送到教室門口后,只朝他揮了揮手以作告別,頭也不回的走了。瀟灑的仿佛告白的那個人不是樂子維本人。 而丘秋,當時很慫的啞口了。他感到那一刻心跳得很快,血液歡快的流至四肢百骸,有一絲說不出口的心悸促使他呼吸加促——竟然感到了一絲生理上的抗拒。 十分沒由來,樂子維明明還是那幅和善的樣子,丘秋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生出莫名的恐懼。 他琢磨不出來,干脆認定是錯覺。樂子維天然的長相優勢,并且懂音樂,能與他建立起恰到好處的共鳴與吸引;單這兩點,(在丘秋心中)就足以凌駕于大部分人之上。 …… 此刻已經是大半夜,丘秋之前練琴練到一半,腦袋里無法控制的想東想西,樂子維過后一會兒蹦出計朝、一會兒又是上官知也,兩個人在他腦袋里打起了架,最后一齊惡狠狠的找他討要說法。 而在現實生活里,那天器材室發生的事情仿佛白日見鬼,不論是計朝還是上官知也,都主動避開了這個話題,卻時常向他投來若有所思的視線,仿佛無時無刻都在暗示著丘秋:那天的事,希望你主動踏出一步給個說法。 丘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看懂這兩人的眼神,反正他很不喜歡這樣,已經一連好幾天了。今天練琴的時候也無法做到心無雜念,導致練不下去就回到房間躺尸,,結果一躺就躺到了大半夜。 外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時不時有悶雷在云間閃現。丘秋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入睡。 這時,房門被輕輕打開了。 ……這大半夜的,誰會偷偷跑人房間里來? 丘秋決定看看對方想做什么,于是閉起眼睛裝睡,腳步聲被雨滴蓋住,朝床邊走來,動作輕緩的上了床。丘秋感到對方在他身邊躺了下來,手臂從后幾乎沒有重量的搭在了他的腰上,頓時心臟狠狠一抽,整個人都不好了。 靠,還會有誰做出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莫名事件,只有陸初一! 這家伙想干嘛?終于忍不住再次露出丑惡的真面目了吧。 丘秋屏氣凝神了等待了一會兒,看陸初一趁他睡覺還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幾分鐘過后,陸初一一動未動,只感受到他緊貼在身后的胸膛在勻速的起伏,像是睡著了一樣。 令人費解、迷惑。 丘秋困惑的眨了眨眼,就在這時,一道雷電毫無預兆的響徹天空,他整個人在放空意識狀態下被嚇了一跳,劇烈的抖了抖,與此同時,身后的人呼吸滯了一瞬。 “……” 被發現在裝睡,丘秋尷尬又憋屈的推開搭在腰上的手。陸初一最好不要想歪,他可一點也不享受被人抱著睡覺??! 丘秋坐了起來,為了掩飾自己的窘境,故意沒好氣的粗聲說道:“喂,你大半夜不睡覺跑我床上來做什么!” 他這一起身,陸初一徹底籠罩在黑暗的陰影中,被擋住了月光看不清楚表情,聲音聽起來很是訝異:“秋秋,你醒著啊?!?/br> 丘秋閉著眼一通嚷:“你管我醒不醒——!” 他抱住膝蓋,納悶的看了眼門口,想通了自己平時都鎖門,今天卻被陸初一逮著空子鉆進來的原因了——他原先準備躺一會兒,平復一下心情繼續去練琴,沒想到睡著了,就忘記了鎖門。 想到這,丘秋警覺的縮了縮肩膀:“我說你不會時刻都躲在門口偷看我這屋的情況吧?!?/br> 陸初一愣了愣,黑暗中輕輕搖頭,“今天打雷?!?/br> “……”丘秋盯著他沒說話,眉頭微微皺起。所以呢? 陸初一便細聲細語、無比自然的回應了丘秋的沉默:“我擔心你半夜被雷聲吵醒,會怕?!?/br> 在這樣的夜晚,陸初一(在丘秋看來)刻意溫柔討好的聲音像是春日里的一陣微風,耳朵都酥麻了。 丘秋卻心一驚:“你知道什么?” 他不是單純的怕打雷,要說是生理上的恐懼其實也不然,更多源自于五歲那年心理上受到的陰影與傷害;干涸的鮮血與死不瞑目的母親,開門那瞬窗口閃出凌厲如刀光般的雷電,縱使一個成年人也會有心理陰影吧。 自那之后他就十分抗拒住在客臥,不打雷還好,一打雷會發生什么事,上次也在計朝那兒經歷過了。 所以普通雷天,對他造不成多大影響,雖然還是會想起那些片段,只要熬一熬也就過去了,頂多第二天起來精神不佳,課上犯困。 ……可陸初一是怎么知道他有點畏懼打雷的?! 從小到大,也就歷經過那件事的管家叔叔和爸爸知道,其他的傭人都被遣散了。 哎呀!該不會又是梁叔說了什么吧,他怎么老幫著陸初一???! 丘秋一陣委屈氣急涌上心尖,嘴巴不自覺撅的老高,抱著膝蓋坐成一團,像個頭頂冒煙剛出爐的紅豆餡包子,別人一碰就燙他一手餡。 陸初一坐了起來,一下就從丘秋臉上不懂遮掩的表情中得知他在想些什么,喉結不易察覺的滑動了一下,解釋道:“一到下雨你就會獨自悶在房里,叫你下來吃飯也只是匆匆扒了幾口就回去了,每次都是梁叔給你送到房間的。所以我猜你會不會是害……”陸初一飛快改口:“討厭打雷?!?/br> 丘秋:“……” 沒想到這種小細節都會被陸初一察覺,這小子平常是有多關注他啊,這種小事都不放過……阿西吧,又被抓住了一個把柄! 反駁也沒什么意思了,丘秋沒轍,嘴巴埋在臂彎,聲音聽著沒什么精神:“哦,是啊,那又怎么樣。別以為發現了這件事就能拿我怎么樣,我沒在怕的?!?/br> 陸初一溫和的看著他:“哥你誤會了,我沒想過要拿這件事威脅你。我只是擔心,所以想來陪你?!?/br> “不用了?!?/br> 丘秋瞪了陸初一一眼,習慣對他話中帶刺:“誰要你自說自話來陪我了?你剛要不來我都睡著了?!?/br> “對不起?!?/br> 陸初一像是早就猜到丘秋下一句話會說什么,丘秋話音剛落,他就從善如流的道了歉。 速度快到令丘秋都禁不住奇怪的扭頭看他。 陸初一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一幅無害的樣子,無論發生了什么事表情幾乎都是那一個:抿著唇,淡淡微笑。 就算在這個時候也一樣。 這也導致了丘秋的排斥與警告統統像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一樣無力,出不了氣自己反而還會陷進去。 丘秋有的時候真的很好奇:陸初一容忍的底線到底在哪兒,是有多低?每次面對他的挑釁,都能穩如老狗,對他露出虛偽的假笑。 陸初一越是這樣偽裝,丘秋就越想扒下他的那層假面,于是有些話也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傷人,而他不自知。陸初一讓他厭惡的同時,也令他好奇。 丘秋就像個刺猬一樣團了起來,專盯著陸初一扎。 丘秋收回視線,看著角落,心直口快的說著:“我不要聽你道歉,我要你滾回自己房間去?!?/br> 外頭悶雷隱隱發出暴風雨前的咆哮,陸初一整個身體都凝結了一秒,而后蒼白的笑了一下:“秋秋?!?/br> 在丘秋為這個稱呼發火前,陸初一很快說了下一句話:“上次的事,也對不起?!?/br> “上次什……” 丘秋顯而易見的頓了一下,領悟過來——他媽的,上次醉酒被上了的事還沒跟陸初一好好算過賬! 他雙手重重的砸在身旁兩側,氣呼呼瞪著陸初一,語氣惡劣:“上次什么事?噢是你故意趁我喝醉把我上了還裝作沒事人一樣那件事是吧!” “……” 陸初一看著那只抓在床單上,擰的死緊的白又小的手,跟主人一樣,倔強又認死理,不懂變通,讓人頭痛??伤瑫r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怯大壓小、欺軟怕硬。 這點恐怕只會在陸初一身上起效,因為只有陸初一會故意任他欺壓。 要是一開始他就換幅面孔,丘秋此刻的兇狠程度也不會有現在的一半。就像那日后的第二天,丘秋對他陌生的另一面產生了畏懼,只敢為了尊嚴而亮一亮犬牙。只要再次故作柔弱,對方又會好了傷疤忘了疼,刻意碾上來。 所以說,只要懂得變通,就能很好的掌控丘秋。 不論丘秋做出什么反應都不會超出他的預期,心中那一道防線也不會被輕而易舉打破。 陸初一很輕的笑了一下,在丘秋反應過來前,低聲說道:“我知道現在說什么你都不會信。那晚我也醉了,我承認自己對你渴望已久,才在酒精的驅使下做出那種事。如果我當時清醒,我是不會乘人之危的,抱歉,丘秋?!?/br> 他說的很真誠,真情還是假意誰也不知,就連他自己也無法確信。 丘秋拿余光覷他,自是不信的冷笑一聲:“誰知道呢,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br> 他又開啟了超級無敵防備形態,軟硬不吃。 陸初一雖已料到,但也不是什么圣人;說不失望是假的,他獨自凝望等待了那么久,到頭來還是被丘秋厭惡著。他能輕而察覺出丘秋心中在想些什么,卻還是無法令他喜歡上自己。 就算攻克了丘秋家里人,最終堡壘卻還是無法抵達;他拿他束手無策,而這座堡壘,恨不得爬到他頭上,像五指山一樣把他摁入土壤里。 面對這種情況,陸初一也只好丟掉武器,露出柔軟的肚皮,心甘情愿的被其踐踏。 “哥……” “別煩我,滾回你房間?!?/br> 丘秋頭也不回的悶進被子里,背對著陸初一躺下,也因此錯過了陸初一臉上除微笑之外的其他表情。 半晌,陸初一才動了動手指,抹了把臉。 他沒有離開,他認為自己應該說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來令丘秋打開堅硬的外殼,把他放進去。 他在時而優柔寡斷的猶豫中錯失了先機,因此干脆沉寂下來。 黑暗中,丘秋沒看到陸初一面無表情的臉。 他也時有迷茫,不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是對或錯,只要擺出笑臉,就會有人主動上前來牽住自己。這兒的保姆都很喜歡拉著他嘮家常:比如自己孩子學習成績不好、老公出差不顧家、老家又要求寄錢過去這類無法規避的瑣事;陸初一從未表現出不耐煩。 大部分人在他那兒得到了言語上的慰藉,可從來沒有人問問他過的好不好,有沒有煩心事。 大家都把他當做樹洞一樣倒騰心事,他接受了所有人的不安與煩惱,像一盆即將滿溢的水,再多倒點壓力進去,他也會失控。 那一道防線,卻是由毫不知情的丘秋握在手中。 陸初一沉思良久,動作輕緩的躺了下來。 丘秋就好似他內心那根攔住水閘的防線,他的情緒隨之忽高忽低,水面也跟著時而平靜、時而洶涌不堪。 他想,他可能把自己內心最無法與人訴說,也最骯臟的那一面統統安置在了幻想上。他渴望丘秋,乃至于有時情感失控,生出無邊無際的陰暗心思;而又因為不舍得傷害,奇跡般的把那些念頭牢牢壓在心底,只有深夜思念時才會宣泄而出。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被黑暗吞噬。 他直直的看著窗口,從縫隙間窺到了外面的狂風暴雨。 “就是這樣?!标懗跻惠p聲說道,仿若自言自語,亦或自我安慰。 “……”丘秋沒有理睬大半夜發神經病的陸初一,明天還要上學,不能因為陸初一而耽誤自己的睡眠。索性就當這人不存在吧。 他用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閉上眼強行入夢。 然而,下一秒—— “秋秋?!?/br> 陸初一似是因寒冷而連帶著尾音不自覺的顫抖:“我有點冷?!?/br> “……那你回房里去??!” 丘秋感受到了陸初一的靠近,不動聲色的往外邊挪了挪。這家伙鐵了心要跟他擠一張床,真煩人。 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煩躁,陸初一微乎其微的嘆了口氣,閉上顫抖的雙眸。 “晚安?!?/br> …… 許是情緒不穩,陸初一又夢到了那一天。 喝醉酒蠻橫不講理的男人,縮在地上哭泣可憐又無助的女人,幾乎是夜晚必備的戲碼;母親因為這個事情提交了多次離婚申請,卻也被駁回多次,男方不同意,無法離婚。 母親早已對這個男人沒有感情,在恰好的時機又偶遇了高中時期的初戀,兩人一來一回,在多次聚餐中心知肚明卻又并不點破。 他想起那一日見到的景象,想起了在秋千上高傲矜貴的小王子,不知為何再也不想容忍。 于是走了上去,喚了一聲“爸爸”。 在男人醉到識人不清又通紅的眼中,他主動抬起男人的手,迎上鋒利的碎片。 血很快順著脖頸流落,沾染了潔白的睡衣。 他往后倒去,陸覓這才從驚懼中發現了陸初一的到來,尖叫著抱住了他,連夜喊來救護車。 沒關系。 算準了位置,不會錯的。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