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林杞得了閑，剛好有時間裝飾一下自己新租住的小屋。

    雖然這間價格稱不上便宜的小屋原本也算不上破爛，但是考慮到久居，還是要做一些修改，讓它更貼自己的使用習慣。

    所以林杞去了便宜大碗的宜家，挑揀了些簡單實用稍微有點設計感的桌椅櫥柜地毯掛飾等，一一填進了原本說的好聽叫樸素說得難聽就是土的家里。

    配上或暖或冷的光源，瞬間就有了家的氣氛。

    林杞接到新戲通知的時候，正懶懶地窩在吊椅里，望著天花板上剛辛苦貼上的星空圖，有一搭沒一搭地數著星星。

    G導演：【在嗎？】

    林杞給那位合作過兩次的嚴肅導演的備注是G，因為他本人姓郭，又拍GV，所以簡明扼要一點就是G導演。

    G導演：【小伙子，你的運氣不錯，裴山遠看了你跟風遂的那場戲，跟我要了你的聯系方式，說你適合拍他的新系列?！?/br>
    G導演：【我聽說過那個新系列，據說投入挺大的，裴山遠親自拍，所以知名的圈內人可能都會摻上一腳。你小子剛入圈就有機會加入，運氣是真的好…】

    G導演：【要好好把握機會啊?！?/br>
    G導演：【對了，裴導喜歡看你們這些小帥哥穿正裝，如果他要你去見他的話，穿得好看點?！?/br>
    杞：【我知道了，謝謝導演?！?/br>
    G導演：；【不客氣，小伙子加油，我看好你?！?/br>
    杞：【笑臉.jpg】

    這邊剛聊完天，林杞就收到了加好友的申請，頭像是一個仰視視角的西裝男，沒有臉，傲慢地翹著腳，以至于整個頭像的一小半都是一塵不染的皮鞋鞋底。

    杞：【您好?！?/br>
    裴：【林杞？方便接視頻嗎？】

    杞：【是我，方便的?！?/br>
    林杞剛回復，就被快刀斬亂麻地打了個微信電話過來，facetime帶視頻的那種。

    他按了接聽，電話的那頭是黑屏，似乎是拿什么東西擋住了。從隱約透著的紅色光澤來看，應該是手指。

    【嗯…林杞…？】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啞。

    林杞拿著手機的動作一頓，這個聲音…是在…做什么嗎？

    【是我，您是裴導嗎？】

    【嗯…老郭跟你講過了吧，我這里…嗯…有個新企劃，你的氣質很符合我要找的人的標準…】

    【...你感興趣的話，明天來我這里試個鏡…嗯…拍個類似風格的…先試試手…】

    【唔嗯——】

    一聲隱晦的悶哼聲，林杞依舊不動聲色，體貼地裝作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手機的那頭傳來了略帶疲憊依舊性感磁性的嗓音：

    【不好意思，剛才在看你的片子，走神了…你很性感，讓人很有感覺…】

    【謝謝裴導的夸獎?！苛骤揭槐菊浀匕堰@句話當作了普通的贊美。

    【呵…】輕快愉悅的笑聲，充分顯示出了其主人心情頗好：【那明天見？地址我發你定位?！?/br>
    【好，明天見…】林杞頓了頓，補了稱呼：【裴導?！?/br>
    短短兩個字被他咬得十分纏綿，但掛電話的速度卻毫不含糊。

    被掛了電話的裴山遠看著因為通話結束而突兀地亮起的手機屏幕，悶悶地笑出了聲：

    “這個新人…挺有意思的…”

    裴山遠把自己陷在了kingsize的大床里，敏感的皮膚磨蹭著絲滑的被子，又一次讓他被迫地情動。

    “又來了…”裴山遠嘆了口氣，一臉痛苦地摸到自己的身下。

    ＊

    第二天，林杞順著裴山遠給的定位，來到了一個郊區的別墅。

    周圍山清水秀，但是距離市中心很遠，總歸讓人不由地心里咯噔一下，覺得這是一個殺人拋尸也不會被抓到的好地方。

    林杞敲了敲別墅的大門，開門的是打扮讓人覺得安心熟悉的劇組工作人員。

    來人匆忙地把林杞帶了進門，就忙不迭地又去調試打光和攝像設備了。

    “林杞？”

    一個非常有辨識度的華麗的磁性嗓音遠遠地傳來，因為帶著回音，而難以辨別實際的來源方向。

    林杞聽出了說話的人是邀他來的裴山遠，視線卻在逡巡一圈之后才看到了遠在三樓扶手上懶散的依靠著的人。

    那人長發，抱著臂，手里拿著一卷導演標配的劇本，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上來?！?/br>
    他的目光在林杞身上穿著的黑色西裝上打量了一下，臉上笑意更甚，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去。

    林杞上了樓，路過了工作人員聚集的二樓，來到了略顯冷清的三樓。

    嘈雜似乎在這里被隔絕開來，尤其是將目光落在裴山遠這個眼角眉梢都散發著靡麗的欲望氣息，卻又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矛盾集合體身上的時候。

    “裴導?！?/br>
    裴山遠用他那雙似笑非笑含情目看了過來。

    “林杞？知道今天要做什么嗎？”他敲了敲手里的劇本。

    林杞乖巧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br>
    裴山遠輕笑了一聲，向他勾了勾手指。

    林杞順從地向前走了兩步，依舊保持了一定的禮貌距離，然而卻被裴山遠拽著領帶拉得踉蹌著撲向他。

    林杞勉強將雙手撐在欄桿上端，與靠著欄桿的裴山遠之間只隔了一個聊勝于無的一拳寬的縫隙。

    裴山遠仰著頭，明明處于弱勢，卻似乎他才是主導的那一個：

    “你今天的任務，就是討好我、說服我、向我證明我為什么要用你…”

    他的呼吸幾乎要貼著林杞的脖子，吹拂出微涼的氣息，讓林杞有一種自己像是被什么披著人皮的冷血動物盯上的感覺。

    “您是指什么呢？”

    林杞微低下頭，仗著身高的優勢，在裴山遠的耳邊輕輕問道。

    他的呼吸自然是溫熱的，甚至熱燙得裴山遠這個疑似冷血動物一抖，連身體都向后退卻了半分。

    裴山遠用卷起的劇本抵住林杞的胸膛，挑著眉道：

    “我指的是…好好演戲、好好‘干’?！?/br>
    他用了一個雙關，說完懶散地打了個疲憊的哈氣，推開林杞，向下面的劇組喊道：“各部門人員就位，準備十分鐘后拍攝?！?/br>
    “至于你…”裴山遠打量了一下他的穿著：“就這樣上吧?！?/br>
    “劇本我臨時修改了一下，原來它是什么樣的你不用管，新的劇本是這樣的?！?/br>
    “你是一個…唔…性愛咨詢師。一對新婚夫夫來向你求助，‘妻子’向你訴說丈夫毫無技巧地弄得他很痛，丈夫滿臉不忿表示是‘妻子’的問題，于是你讓他們在你面前演示?！?/br>
    “事實證明，丈夫確實是一個技巧糟糕的人，所以你親身上陣，給他們做示范，教導他們。讓丈夫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并加以改正?！?/br>
    裴山遠很不靠譜地說著聽起來像是臨時編篡的劇本，最后總結道：

    “這次兩個跟你合作的演員都是0.5，你想插誰插誰，自由發揮。他們都是資深演員了，會配合你的?！?/br>
    “好的?！?/br>
    林杞跟著裴山遠走下了樓，腳步落了他半步，也因此比他高了一個臺階。所以他將劇組的人看裴山遠的眼神盡數收進了眼底。

    那是一種混合著崇拜與狂熱的敬仰神情，好像這個人如同神一樣發著光，照耀了凡人一片漆黑無望的路途。

    林杞在來之前查過這位裴導的資料，從他的追捧者的宣傳中了解到，他確實是一個很有才的人。

    以前是國外科班出身，作為副導跟過幾個普通人都能耳熟能詳的劇組，還自己導了一部小眾卻精品的文藝片。后來不知道怎么就退圈來拍GV這種下三流的東西。

    于是理所當然地降維碾壓：運鏡打光，氛圍后期，所有一切能代表質量的東西，他都能把他做到極致。

    所以在圈里也有裴神的稱呼。

    就是這樣一個人…究竟是為什么熱衷于潛規則他的演員們，并傳出只有能在床上討好他，才能拿到他的戲約的傳言，眾說紛紜。

    林杞倒是覺得，可能只是單純地上他的戲要床技好長的好看，上他的床也是同一套標準，所以再所難免地候選人重復罷了。

    想到這里，林杞的目光落在一進了劇組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一臉嚴肅認真地做最后的設備調試的裴山遠身上，被他沒好氣地招手弄了過去試燈光站位介紹對手戲演員。

    一切準備就緒后，裴導才終于滿意地喊了開始拍攝：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