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比
面條甩飛后,還是喬靖然最先反應過來,他迅速起身扯著聞小遇去給人家道歉。 “不好意思啊,我朋友腦子不太好使,”喬靖然沖任夏尷尬一笑,對著聞小遇壓低聲音咬牙道,“滾過來道歉!” 聞小遇回過神,走上前對任夏誠懇一鞠躬:“對不起,我腦子有問題?!?/br> 任夏也從怔愣中回神,朝他們和煦一笑:“沒事……任珦!”他一望弟弟,發現對方頭都不抬,根本就沒有想跟他們交流的意思。 任珦臉色陰沉地抱臂坐在座位上,像一尊精致的冰雕。 聞小遇循著任夏的目光看去,這才注意到“受害者”并不是站起來回應他們的,而是一位看起來才二十出頭的男生。 這男生穿了件軍綠色的呢子棒球服,額間繞一條sao氣十足的發帶,睫毛纖長濃密,頂著一頭亮眼的淺色金發,帥得相當有存在感。 我去,大帥比??!聞小遇都看呆了。 此時,扯面小哥拿著干毛巾快走過來,任珦接過,皺著眉兀自擦脖子上的面粉。期間小哥一個勁地對兩兄弟道歉,態度懇切,還承諾送他們一份蝦滑。 任夏沒計較,笑著擺手說不用。 聞小遇也拍拍扯面小哥的肩膀,舉起大拇指,露出微笑,說他來處理就好,讓小哥回去工作。 扯面小哥滿臉通紅,與聞小遇推拉幾個來回,最后終于在他極具迷惑性的微笑中緩步走開,一步三回頭,連喬靖然都看不下去了。 喬靖然尷尬地收回目光,對任夏點頭笑笑,“你們這頓我來請客吧……實在是不好意思?!?/br> “沒事,我們的單早就買了,”任夏客氣笑道,“你們也回去吃吧?!?/br> 任夏眉眼深邃有神,笑起來更顯優雅穩重,西裝立挺,整個人就像環在成熟優雅的光圈里。 我去,有錢人啊。喬靖然盯著任夏胸前的限量款領帶夾移不開目光。 聞小遇則在一旁偷瞄任珦,見他一言不發,來了興趣,湊過去坐在了他身邊。 感受到座墊下陷,任珦緩緩抬頭,面無表情地看向笑得一臉欠揍的聞小遇,眸子漆黑如墨,看不出任何情緒。 聞小遇笑得跟朵花似的:“實在不好意思啊帥哥。方便給個聯系方式嗎,下次請你吃飯!” 喬靖然聽他這么說,嘴角抽了抽,要不是礙于有外人在場,他早就把聞小遇這個傻逼轟殺至渣了。 喬靖然與任夏點頭后一把勾走聞小遇,壓低嗓音說:“你他媽不看場合的嗎?” 聞小遇在他臂彎間迷惑抬頭:“???看什么場合?” 喬靖然換了個說法:“你找人家要聯系方式干嘛?” 聞小遇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等兩人坐下后他才小聲說:“他長得太帥了!” 喬靖然捏了捏山根,正要開口罵人,突然聽見某桌傳來一陣高聲喧嘩,甚至比聞小遇唱的分貝還要高,生生攪亂了他的思緒。 他坐直身體仔細聽了聽,才發現原來那是他們在新年倒數。 餐廳所屬的商業中心附近有一座上世紀留下的大鐘樓,倒數過后,新年鐘聲鐺鐺響起,一聲聲裹著喜悅的祝福與杯盞撞擊聲相互交織,喬靖然才毫無實感地發現,新的一年已經悄然到來。 “新年快樂!” 喬靖然扭頭就看見聞小遇笑得一臉沒心沒肺,朝他舉起酒杯。 喬靖然在心里嘆了口氣,回敬他:“新年快樂!” 而另一邊,任珦側過頭瞥了眼聞小遇他們那桌,一改冷若冰霜的臭臉,跟他哥抱怨:“哥,你是不是脾氣太好了?從那傻逼唱難忘今宵的時候我就想揍他了?!?/br> 他哥卻似乎在專心沉思什么,沒理會弟弟的牢sao。 “哥!”任珦有些不悅,隨后聲音漸低,“算了,不說這個。今天我能去你家住么?老頭子又把我趕出來了?!?/br> 任夏回過神,皺了皺眉:“你跟爸又吵架了?” “老頭子親自去我學校了。我們輔導員那個樣你又不是不知道,說我不學無術廣交狐朋狗友,天天翹課,總之把我貶得屁都不是。聽他這么一煽風點火,爸直接就把我趕出來了?!比潍撨屏诉粕?,搖著頭小聲嘟囔道,“老頭子也真狠,還過著年呢!” 見他哥沒說話,任珦舉起三根手指,發誓道:“早八誰他媽起得來???其他課我可從沒翹過,天地良心!” 任夏嘆了口氣:“爸那邊我去說。這段時間我出差,管不了你。阿姨也都回家了,你自己住得注意安全?!?/br> 任珦眉毛一揚,笑得痞里痞氣:“還是我哥對我最好!” “你怎么跟你們輔導員關系這么僵?” “看不慣我唄?!比潍摾湫σ宦?,“這人把我們班一個女生的貧困補助給了另一個男生。那男的家里開路虎。開路虎的貧困生?” 任珦一放筷子,一本正經道:“所以我順手就給舉報了?!?/br> 任夏眉毛緊蹙,“你……” 任珦笑道:“本來我也不想管,但看那倆人高高在上的架勢我就不爽,拽得二五八萬似的,跟評上國獎似的?!比潍摽此绫砬樵桨l凝重,小聲道,“輔導員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否則你看他還敢不敢當著爸把我罵得跟孫子似的?!?/br> “……” “哥,你生氣了?” “沒有,你也沒做錯什么?!比蜗陌矒岬艿?,溫和道,“是你們輔導員有錯在先。但你也該注意方法……至少別被他抓到把柄?!闭f完他拿起手機,垂頭給秘書發了幾條工作安排。 “放心吧!”任珦松了口氣。 他有時候挺怕他哥,特別是他哥不說話的時候。 任珦他們家是省龍頭企業,酒店起家,生意做得很大。 任夏大學剛畢業就接手了下面兩家子公司,后來才知道是老頭子為了鍛煉他,故意扔了兩家經營不善的公司給他練手。 好在他哥工作能力強,手腕也凌厲,硬是讓兩家面臨破產清算的公司起死回了生。 任珦那時候才上小學,壓根不懂什么經營管理,只知道他哥從遭人議論到受人尊敬贊頌,統共用了一年半。這一年半里,他哥一次好臉色也沒給過他,兄弟倆唯一的交流,就是任珦攥著玩具偷偷溜進任夏的房間,再被任夏厲色請出去。 好在后來他哥又恢復了往日的溫和,兄弟倆感情愈篤。 任夏看了眼腕表,臉上閃過一絲急躁,站起身:“我一會還有事,走吧,我開車先送你回去?!?/br> 任珦剛好拿起筷子要夾菜,“哥你先走吧,我一會兒自己回去?!?/br> 任夏見狀,也不跟自己弟弟客氣,叮囑幾句后急急地走了。 正低頭吃著,任珦卻突然余光看見剛才甩他一脖子面條的傻逼,端著杯子坐到了他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