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一嚇，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拜見尊主”

    燼淵是世上的大魔，不論是人界還是魔界，都對他心存畏懼，小滿是黯罌城的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魔，今早是他第一次看見這位領主，慫的不行。

    燼淵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下去吧，以后來祭塵殿當差”

    祭塵殿，也就是燼淵的宮殿，多少鬼差擠破了頭都想要去的地方。

    小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又立刻發現了自己的冒犯，磕巴的回道：

    “是……是，尊主”

    然后逃似的跑了，燼淵看著小滿的背影跑出去才看向臉色發白的齊頌：“是不是長得很像你們人類？”

    齊頌見到他仍然覺得發怵，偏頭不與他對視，身體上存在的記憶讓他微微發著抖，齊頌并不想回他的話。但他又確實有話和他說：“被你……抓來的其他人在哪里？”他想鼓起勇氣看著燼淵的眼睛，可剛一對上目，他又躲開了。

    燼淵欣賞了一番自己給齊頌印上去的東西“我說了關著，自然就是還關著”

    齊頌盡量不去理會那道如影隨行的視線，穩了穩氣息，卻仍然聽著有哭腔：“如果那天我冒犯了你，那也是我的錯，其他人是無辜的，請你，放了他們吧……”

    魔鬼殺人如麻，人類的力量難以抵御，他們抹殺掉一個人的生命，甚至簡單到只需要動動手指。燼淵對那些人的性命絲毫不在乎，他們是死是活他都無所謂。但是，沒了那些人類，他和小恩公的游戲會無趣很多，所以他一個也不會放走。

    “放走他們小恩公跑了怎么辦？”

    齊頌是心軟的，他不可能丟下別人的性命不管。雖然燼淵有那個本事再將他們抓回來，可是那會浪費他的時間，尤其浪費他和齊頌在一起的時間。

    “我不跑……你放了他們”齊頌聲音很小，像是沒什么力氣，又像是無力的絕望。

    “人類最是言而無信了，我不信你”燼淵坐上床沿，伸手去撫他的側頰，齊頌厭惡的躲開了，過了一會兒，卻又靠了回去。

    身心俱疲，他想死，想過無數次，就想咬斷那根舌頭，一了百了了，可他是人，對于一個人來說，結束自己的生命太難了，他們畏苦，畏生，卻不畏死。人界弱rou強食，都在為生命尋找活路。三界中，人是最脆弱的，無法如神魔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齊頌是膽小的，將舌頭咬出絲絲血腥，就立刻收住。然后繼續一個人崩潰的哭。

    燼淵不信齊頌，齊頌也不信燼淵：“我要見他們”

    燼淵挑眉“小恩公走得過去嗎？”勾人的眼睛玩味的看著他。

    齊頌動動腿，胯下都如撕裂，但他一定要見到他們：“可以?！?/br>
    “小恩公若是能走出殿門，我便帶你去”燼淵在他的耳垂上捏了一下后站了起來，妖異的雙眼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齊頌套著一身灰色里衣，明顯顯大，想來是燼淵，作為他的唯一遮擋，他也沒有因為厭惡丟掉他們。

    雙腳一觸地，腳上的酸麻便如潮水般襲來，他腿軟的跌跪在地，齊頌本來以為只是那里會疼，忍忍就過去了，可是現在他根本沒有一絲的力來支撐他站起來，撐地的雙臂都在發抖，長發垂下，擋住了他的視線，但他知道，燼淵在看他。

    確實，燼淵歪著頭看他，還掛著笑，狹長的眼尾上挑，仿佛帶著惡劣的憐惜，齊頌顫抖這肩，哭的屈辱。

    燼淵嘆了口氣：“小恩公可真愛哭，讓人可憐”

    下一秒齊頌被騰空抱起，齊頌驚恐不安，下意識的抓住燼淵的衣領，這樣子像只受驚的兔子，燼淵很喜歡他這個樣子，抱著他又向上顛了顛。

    齊頌松開手，卻終究沒有反抗，無力的氣若游絲：“惡魔……”

    齊頌在罵他，可他并不生氣，甚至很喜歡：“是我啊”

    他抱著齊頌大步走向門外。

    －

    小滿跑出來后就發現了一個很可悲的事——祭塵殿太大了，他迷路了。

    兜兜繞繞又繞回尊主寢殿門口，正好看見尊主懷里抱了個人出來，連忙往后躲。不知兩人走了沒，便一直不敢動。

    “喂！”一個清冽的男聲猝不及防的從上方想起，小滿的魂飛魄散，驚叫出聲，又急忙捂住嘴。

    “啪——”瓷碗落地。

    那聲音從他身后繞到他身前，是一張極好看的臉“你是什么人？”

    小滿一緊張就結巴“我是……是小滿”他看那人的穿著和配飾，不像是個普通鬼差。

    鄞川被他的樣子逗笑了：“你躲這干嘛？”

    “躲、躲尊主，不對，我迷路了”

    “你是結巴？”

    “不、不是”小滿憋紅了臉。

    鄞川道：“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