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我也會想，就算爸爸mama不愛我也沒有關系的，而且他們對我并不差，別的孩子該有的我都有，在生活上從來都不會苛待我。對我來說，有宋玉書就夠了。

    可是宋玉書并不是只有我的。

    小學的時候我的脾氣很并不好，雖然那個時候我年紀很小，但在爸爸逐漸變化的態度中，我慢慢知道，我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孩子。不是因為我多長了的東西，而是因為我不聰明。那段時間，在爸爸的影響下，我也變成了一個喜怒無常的壞孩子。

    好的時候很好，壞的時候很壞。

    因為這個原因，老師同學都開始不喜歡我了，他們說我一點也不可愛了。我還記得有一次體育課。我和同桌還有幾個同學一起在玩沙子，大家七嘴八舌聊天的時候，突然說起了爸爸mama假期帶他們去的地方和做的事情。同桌說得眉飛色舞，告訴我們他爸媽才帶他去了海洋館，我從他飛揚的嘴角也能看出來他有多開心。當我想走開時，他拉住我非要我也說一個。他臉上還有沒有褪去的笑意，在我說過我不想說之后，他還是不肯放棄，追問我為什么很久都沒有提過我的醫生爸爸mama了。

    我受不了他這樣的質問，一拳揍在他臉上，他愣住了，回過神來就反抗，我們扭打在一起，最后是我打贏了，同桌輸的很慘。其他同學紛紛看了過來。那些驚訝的神情好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我贏了卻只能逃走。沒有人為勝利的怪獸歡呼，大家只會關心落敗的勇士。

    我被宋玉秋找到時，正在小公園的長椅上發呆，他看到我時先是松了口氣，沒有責怪我打人，也沒有責怪我逃課，他只是檢查了我有沒有受傷，然后問我肚子餓了沒，我點頭之后，帶我去吃了平時宋阿姨不允許我們吃的漢堡包和炸雞，還給我點了一小杯冰可樂。

    我大口大口啃著漢堡包時，宋玉書告訴我，我同桌被爸媽接回去了，他爸媽找了老師，老師打電話給我爸媽時他們都在忙，是宋叔叔來學校解決的。

    宋玉書已經從別人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他說他知道同桌不對，但我不應該跟人打架，要是受傷了怎么辦。

    我小聲說我打贏了時，似乎愣了愣，然后笑起來夸我厲害。

    我就知道他不會說我，我也高興起來，更是打心眼里覺得我沒錯，哪怕第二天去上學，班級好多同學都不理我了，我也不在乎。

    反正我有宋玉書。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幾個月，大家不來招惹我，但也不搭理我，除了日子有點無聊以外，我下課也越來越不愛呆在班里了，也沒人和我說話，我就跑去找宋玉書。

    他成績突飛猛進之后就被調去了另一個班，在我們樓上一層。我上樓時，看到他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說話，他們似乎在討論一道題目，女生有些不懂，他在耐心講解。

    我看了一會才走上前喊他的名字，他看見我是開心的，女孩卻往后一退，雖然她說得很小聲，但我還是聽見了，她問宋玉書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聽說我很暴力。

    宋玉書的神情沒什么變化，只是走到我身邊，宣告一般，告訴那個女孩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有些事道聽途說未必可信。

    那個女孩氣的跑走了。

    但我沒有多開心，這不是第一次了，我每次去宋玉書班里時，都會承受類似的目光，在我們這個模范小學，我幾乎算是很不乖的學生了。

    宋玉書不會遠離我，他的世界好像漸漸遠離我。

    我只有他，他不是只有我。

    我很害怕，我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他的最優選擇，他身邊有大批可供選擇的優秀的朋友，我害怕自己被置換。他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家人之外，獨一無二知道我秘密的人，可我好像從來不知道他什么獨一無二的事。

    直到我們第二次赤裸相對的時候，我發現了他對我畸形身體的喜歡，我才發現原來可以這樣。我很喜歡和宋玉書親近，我總是會想，身體越貼越近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弄明白，宋玉書到底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