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離奇車禍與心腹之患
蘇梓晏眼疾手快,搶在所有人之前上去抱住自己的哥哥,面露興奮的微笑喊道:“哥!醒啦?” 孫基臭著臉整整衣領,走到蘇友群身邊才放松面部肌rou,擔憂地問他:“阿群,還有哪兒覺得不舒服么?” 蘇友群搖搖頭,隨手抓了抓手臂:“好像被蚊子咬了,有點癢?!?/br> 蘇梓晏尷尬地嘿嘿笑,一把摟住哥哥的腰撒嬌:“哥啊,今晚咱們出去看星星了,記得不?” 蘇友群嘆氣:“記得,你還摔了一跤?!?/br> “是你摔跤!我為了墊住你才跟著摔的!”蘇梓晏反駁道。 蘇友群捧起弟弟的手臂問他:“傷口怎么樣了?” “這點出血早就結痂了?!碧K梓晏安心地往蘇友群懷里窩,一邊告訴他:“我不想回我奶奶家,咱倆今晚在楚荀這里住?!?/br> 蘇友群這才驚覺孫基也跟過來了,他抱歉地對好友和楚荀說:“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楚荀擺擺手:“哪里哪里!都是朋友嘛!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蘇梓晏回頭朝楚荀做鬼臉,被楚荀捏住臉頰使勁兒揉。 孫基問蘇友群還要不要繼續睡,蘇友群說有點事要跟孫基商量一下,蘇梓晏問自己能不能聽聽,楚荀識相地拉著他的手腕把他拽出房間。 等孫基坐下后,蘇友群對他說:“孫基,我的情況我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好還是壞,我知道自己偶爾會分不清現實和記憶,也許我應該再去查查我的腦子。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們,不要為難梓晏,他只想安分地當個米蟲,那就讓他去好了,我的錢,留給他幾百萬也無所謂,我不會給他留股權,那是屬于我們公司的財產。但如果他能夠擔任一個掌權人,我希望你們分他一杯羹?!?/br> 孫基聽完蘇友群的話,倒吸一口氣,他不是不同意分蘇梓晏一份財富,而是對蘇友群的態度感到些許不安。 “阿群,我說句話,你別怪我多嘴。從前你對你那個氣人精弟弟的態度可是十分嚴厲的,現在突然這樣……我說啊……你是真的愿意看著他墮落下去嗎?這臭小子就這么贏了,是嗎?” 蘇友群苦笑著搖搖頭,回答孫基的問題:“一直以來錯的都是我,我希望他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希望他獨立自主,可是我有什么資格否定他自己本身就不是個獨立的人?我看到他表面的倔強,看到他的冷漠,我關心他冷暖饑飽,卻從未注意到他的精神世界。他想要什么?他羞于啟齒,我便也不多問了,我們的交流,止于那根線,近在咫尺又跨不過的線,我們誰都沒有往前更進一步的想法……直到……” 蘇友群話及此,不由嘆氣:“唉……我錯了,錯得很離譜……當初再怎么被他氣到,我也不該……再說了,我為什么要因為他那樣而生氣?明明解決難題的辦法還有……我偏偏選了最讓他受傷的方式……” 孫基安靜地聽著,緊緊抓住蘇友群的手,試圖用肢體語言安慰他。 “我就像是,望子成龍的家長,高高在上地站在他面前,自以為為他好,卻沒有深入地為他考慮過……我不是個合格的哥哥,真的……” 孫基用手蹭了一下眼角,偏過頭去。 在隔壁房間偷聽的楚荀哭得稀里嘩啦,蘇梓晏無語地盯著他看了半晌才催他起來:“喂,從我肩膀上起來!我衣服都被你的鼻涕弄臟了!” “有這么好的哥哥!你都不感動嗎!阿噗——”楚荀用力擤鼻涕,蘇梓晏簡直沒眼看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他眉頭緊擰,用手抓抓耳朵,尷尬地咳嗽一聲回道:“是很好,但你……喂,別哭啦……” 楚荀用指尖捻著面巾紙造作地沾沾臉上的淚水,捏著嗓子語重心長地對蘇梓晏說:“連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給你說話才能解除你們之間的誤會了……梓晏……作為你的摯友我真的很擔心你……” 蘇梓晏一把將他推倒在床上作勢要打,楚荀一邊叫著別別別一邊躲避,兩人又借機鬧了起來。隔壁的蘇友群和孫基當然對此一無所知。 孫基覺得應該讓何東生拿主意,蘇友群表示沒問題,何東生是他重要的商業伙伴,也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朋友,在他昏迷期間,公司都是何東生cao持著支撐下來的。 蘇友群說著說著又開始犯困,孫基在他身邊守著直到他睡去。 孫基回想起蘇友群對朋友們、對下屬們、對合作伙伴們、甚至是對陌生人們點點滴滴的好,蘇友群生性溫和大方,同時也是個有原則的人,他的善意并不泛濫,這也是眾人信服他的原因之一。他從不慷他人之慨,所有的付出都先從自己身上取。 資助萬榮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當然,這個世界上也不全都是好人,雖然意外發生的具體原因尚不明確,但眾人已經有個八九不離十的推測。 這是一樁為財而起的背叛與糾紛。孫基如是猜測。 事故發生半年了,調查還在進行中,荒無人煙的路段、司機已經無辜身亡,而當時在車上的乘客卻尚未找到,當事人蘇友群又失憶了,無法回憶起那日的情況。 將蘇友群送進醫院后,何東生迅速通知公司各個部門暫停舊章的使用,一邊報警,一邊將遺失的公章掛失,并連夜通知合作伙伴們關于公司公章以及重要文件丟失的事,若沒有何東生的緊急處理,恐怕公司面對的損失會更多。 那次事故發生后,孫基對蘇友群身邊的人逐一進行了調查。他相信蘇友群看人的眼光,在查到萬榮身上時深感此人可以信任。 確實,萬榮是個本分老實的人,在蘇友群和弟弟回故鄉的那段時間,他依舊借宿在附近的公寓里,偶爾會接受何東生提前的指導,幫公司做一點基礎的活兒。 蘇氏兄弟倆離開家的第二天,萬榮接到了何東生的電話,他一大早就帶著要學習的材料來到公司大門口,等何東生過來。 何東生面色稍有些憔悴,他知道現在拜托萬榮還不太實際,但沒辦法,萬榮是目前蘇友群最能夠信任的人了。 “我再說一遍,你不是個嘴拙的人,辦事也干凈利落,在照顧你友群哥的那兩個月里你也學了不少東西,之前半個月你更是距離公司高層一步之遙,雖然你才十八歲……” 萬榮怎么可能聽不出何東生這番話是要給予自己重任?他滿臉嚴肅地聽著,跟隨何東生上樓。 “當初和友群同乘一輛車的人已經找到了。友群的司機遇害,可能在死前把公章藏了起來,現在還沒找到,這不要緊。至于那些機密文件,不是專業人士是看不明白的,三個月前我們公司同合作伙伴遭遇了一次對手截胡,我們順藤摸瓜找到了購買機密的對手,直到最近才抓住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罪魁禍首……”何東生說著,深吸一口氣,對萬榮接道:“小萬,你不妨猜猜,到底是什么人對司機下毒手,又害得友群變成現在這樣?” 萬榮心想自己怎么可能猜得到?他輕輕搖頭,何東生苦笑著說:“也是,你不一定知道。聽清楚了,你友群哥是個怎樣的人你也明白,他幫助過很多人,當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前年他收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當保安,那一年來他一直對友群忠心耿耿,可是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他忠誠的背后是藏著怎樣的壞心?!?/br> 萬榮不禁倒吸一口氣,驚訝地嘆道:“所以友群哥是被自己施恩的人當了間諜,被襲擊才變成這樣?!這是什么畜生??!” “所以友群早就提防著他,說他可以干一些簡單的活,但是千萬不要讓他接觸高級機密?;蛟S是友群的防備被那家伙知道了,他才找到對家,把自己的下半輩子賭在這種鬼蜮伎倆上?!焙螙|生推開辦公室的門,等萬榮進門后才說:“人的忠誠程度可以從他的行為看出來,有些人一輩子鞠躬盡瘁但不得重用,或是空有一腹才華卻無人承認,那是因為他居心叵測。就比如那個保安,他會偷偷拿了錢去買彩票,妄想一夜暴富,他不肯踏實地學點技巧,溜須拍馬的本事倒是學了不少,三十幾快四十歲還是光棍一條就算了,有時候還會搭訕剛進公司的小姑娘,人活到這把年紀還這樣輕浮可不正常。友群的錯誤判斷,是以為此人有賊心沒賊膽,然而他卻超出了友群的預計作出謀財害命的事,這是誰都不曾想到的?!?/br> 萬榮若有所思地跟著何東生來到桌邊,看著他坐下,聽他繼續說:“你不一樣,小萬,照顧你友群哥的那兩個月來你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沉穩成熟,你爺爺沒錢住院所以你也從未來過這種環境,剛開始你進醫院幫忙的時候還有些不知所措,過兩三天就能自覺幫護士干點活兒了,這很好,說明你是個有上進心又好學的孩子。你聽好了,萬榮,公司里的事情很多,我要幫阿群他處理這次事故留下的爛攤子,而他自己則要照顧這個公司,他那個氣人精弟弟你也見過了,完全幫不上什么忙,這陣子可能要非常辛苦你,如果你友群哥的身體再出意外,你可能要做到隨叫隨到?!?/br> 萬榮越聽,面色越是嚴肅。萬榮確實真心地同情著蘇友群,他在照顧蘇友群的那兩個月里的某一天,就著月光望著蘇友群的臉,看著看著,突然落下眼淚。 年紀輕輕的男人、曾經幫助過自己的男人、自己也曾信任依賴的男人,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能否醒來還是個未知數,萬榮為蘇友群的命運感到悲哀,他當時只想質問老天爺一句:為什么好人的人生總是如此多災多難?! 蘇友群轉醒時是萬榮察覺到的,當時他盡心盡力地陪在蘇友群身邊,輕輕抓著蘇友群的手,蘇友群手指輕顫的動作被萬榮捕捉到了,他興奮地盯住蘇友群的眼,偶爾植物人會咂嘴這不算什么稀罕事,但睜開眼皮眨眼可就不同了。 何東生接到消息匆忙趕到醫院時萬榮還沒止住哭泣,他是第一次看萬榮這樣喜極而泣,他甚至還要反過來安慰萬榮。 正是萬榮的這種態度打動了何東生,讓何東生敢放心地重用萬榮。 “我可以整天待在友群哥身邊,這完全沒問題!”萬榮發誓道。 “好,今天我就跟你說這些。來吧,剩下的,是關于怎樣為阿群匯報最新情況的技巧,哪些要重點說,哪些可以一筆帶過……”何東生招呼萬榮坐下,開始為他講解他未來將會做到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