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他當然是想在那張隱秘的小床上壓著他做的
“你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方煜去把窗戶關了,“這樣改建真的合規嗎?” “不要碰?!卑矞\指指窗邊幾盆紅色的植物。 “這又是什么東西,這個也有毒?” “很稀有而已?!?/br> 那只被安淺叫做“寶寶”的老年紅膝已經二十幾歲了。 它小時候的身體晶瑩透明,性格也天真懵懂,不挑食,空汽油桶里顛簸幾天幾夜也活過來了。 安淺成名以后居無定所,便把它放回了原生的南緯42°,夾在海岸線間狹長的溫帶雨林中,實打實過了幾年好日子。 寶寶當然是不知道誰在養它的,卻認識那種從小熟悉的豐富植物味道的信息素。它把那當成“家”的記號。 只是由奢入儉難,等到安淺用自己的信息素把它找回來了,才發現城市里的生態環境已經滿足不了它。 光環娛樂旁邊的老房子光照濕度合適,改建后光是引進這些適合盆栽的雨林植物,給寶寶打造一條合口味的食物鏈,就已是天價。 可不就是很稀有,價錢顯然不是按盆算的,是以每個品種背后的培育團隊計的。 層層疊疊斑紋各異的植物蓋住了窗,沒有幾樣電器,燈光昏暗,濕潤的土壤氣味,整個觀感并不十分陽間。 方煜反問,“你這里有什么是我可以碰的?!?/br> 安淺指指自己。 “那我走了,”方煜說,“不要留我,沉迷美色耽誤我賺奶粉錢?!?/br> 那時方煜并不知道,那只蜘蛛并不是心血來潮的時髦玩具,而是安淺一生用心養過唯一的寵物。 活了二十幾年,經歷過三塊大陸,它的壽限也快到了。 數月以后的盛夏,安淺親手把它放走,道了永別。 那些珍貴的植物,也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沒了那只紅膝,它們招致的蚊蟲,也不會被當做美食享用了。 劫后余生之后,安淺退出了娛樂圈,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它很長的時間。 悶熱的雨林里,他釋放的信息素讓腺體都更加發燙,那場高熱最終蔓延到全身,就這么周而復始,直到雨季過了,紅膝沒有再出來。 它永遠留在那片雨林了。 空蕩蕩的生殖腔,從此百無一用的信息素,他能感覺到alpha在找他,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方煜,光是想到這兩個字心都是痛的,頭也是疼的。 更不知道怎么面對自己。 有些東西是不該存在的。 * 某些昆蟲或動物對信息素的反應很大,紅膝蜘蛛就是,否則絕無可能在偌大的氣味復雜的雨林里,被熟悉的信息素吸引尋回。 安淺這個隱秘的住處,是他的私人領域,和光環娛樂樓上的公寓不一樣,這里平時從來沒有人來人往,空氣中充斥著omega的信息素,一踏進這扇門,就引發了alpha實打實的攻擊欲。 昆蟲沒有護主的概念,只是陌生的信息素強烈的波動,讓紅膝不惜把自己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也要爬上對方的命門。 紅膝輕易不釋放毒素,它受到驚嚇,安淺只能用加倍的信息素安撫。 安淺是故意不戴手環的。 否則手環一報警,方煜就會停止動作,他就無法覺察自己身體真實的反應了。 方煜作勢要走,安淺見他小心地控制著信息素顯然是不想出門時被那只紅膝再次盯上,覺得頗為愧疚。 也許確實沒有必要嚇他這么一下。 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他原本大可不必讓方煜知道自己這個秘密的住所,這里除了寶寶也沒有什么可看的,這件事不會讓他在alpha心里顯得可愛一點,對他控制身體的熔斷反應更是沒有半點幫助。 就是因為在車上又看了看那個之前被拒絕的劇本,腦子里有了些天花亂墜的想法。 他看著此刻alpha故作成熟隱忍的臉,想劇本里的東西如果是真的,就不叫故事了,不是么。 “來,”他說,“別忍著了,你聞聞我?!?/br> 趁你的標記還沒有消失。 他環上alpha的后頸,信息素也環繞了對方。 你做得很好了,我很感激。 在安淺看來,方煜并不欠他什么,卻愿意為了他往好的方面想,理智地努力地做一個妥帖的戀人,實屬不易。 Alpha聽話地與他交頸,閉上眼睛嗅聞對方真切的信息素,那味道他從來說不上來是什么,似乎沒有一刻是不在變化著的,大部分是植物的氣味,又不全是。 那種變化讓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跟著走,從后頸吻到鬢角眉梢。 方煜用自己的雙臂從外面把安淺抱住,側過頭親他。 有短暫的一刻,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因為意識不到對方此時此刻也在心疼自己,搞不懂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深情。 “寶貝,你不是總經常睡在這里吧?!狈届线呂沁厗柊矞\。 “有時間就會,以后應該更經常,”安淺說,“為了守你的家規?!?/br> 他們誰也沒有說要住在一起,畢竟還是有些先決條件要解決。 但還是沒有分開就開始想念。 Alpha的手在對方腰際留戀地摩挲著,他的下身也隨著身體輕擺的幅度在有意無意地觸碰,“去你光環那邊大一點的地方做一次吧?!?/br> 方煜說,“做完我就把你那的床收走?!?/br> 老實說,他當然是想在那張隱秘的小床上壓著他做的。 他非常確定,安淺的心里有一個地方宛如處子。 * 為了接下來想嘗試的一個模式,安淺最近幾個月征集了一批獨立工作室的短片劇本,形式不一,有已經成片的粗剪,有的還只是文字劇本階段,也有只包含背景設定的teaser。 他會從這里面選出大概十幾個做成短片合集,再由收視情況決定投拍長片。 那份劇本,并非來自工作室,而是個人。擠在眾多巧妙的故事和設定里里,顯得構思青澀,即使給它成片的機會,也必然撲街。 安淺做制片以后,想逐漸遠離商業片的既定節奏,但是經年的表演讓他潛意識里仍然傾向于短短幾十秒便能吸引眼球的故事, “優點是不需要演員,我們制作比較靈活,”這是安淺給的意見,“故事有點新意但是完全沒法讓觀眾共情。非現實題材,科幻,異獸,非人的主角故事一定要貼生活,不然想讓人看什么?” 劇本的作者好像是某家跨國藥企的實習生,因為跨度比較大,這是安淺唯一有印象的一點。 第一次被回絕之后,居然又收到了第二版,這種鍥而不舍的無用功常有發生,那版劇本便從收到起就沒被看過。 出于好奇,安淺讓七姐給他發了第二版的劇本。在車上看了一半,寫得還是很差勁,很外行,完全不得其門而入。 如果不是因為方煜,他一定不會浪費這個時間再打開,甚至看到了最后。 如果他沒有看到最后…… 也許壽終正寢時在死神面前他不會如此作答。 “安淺,你后悔看完了那份劇本嗎?你一生作為異類的罪孽,你這背負血腥的魔鬼,他人苦痛的來源。除了成就你那可笑的名氣,還有什么可以讓你拿來抵罪的?” “我不后悔。如果我沒看那份劇本,怎么知道我愛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