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無路,賣身當狗
趙嘉文住了幾天院,臉上、身上的腫脹終于消下去能見人了。不愿再浪費錢,盡管身上仍不爽利,趙嘉文還是去辦理了出院手續,這才后知后覺之前送自己來醫院的人是季諶。季諶在醫院賬上預留了大幾千,還剩很多。趙嘉文便當作是自己的精神損失費了,有錢不賺是傻子。 再回到寢室,趙嘉文呆住了,他的個人物品被胡亂打包作一團如垃圾般堆在寢室門口,散落的衣服還落了幾個鞋印。趙嘉文鼻子酸澀,拾攏了一下自己的鋪蓋。 就算季諶是個死同性戀,這群人依然會偏向光鮮亮麗的季諶。趙嘉文委屈極了,明明他才是被打的那一個,住了幾天院回來就被掃地出門,太欺負人了! 趙嘉文氣得砰砰砰砸門,誓要問個明白。趙嘉文聽見里面人在小聲說話,就是不開門。敲門也敲累了,趙嘉文索性扶著墻蹲下來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幾個走廊上其他寢室的人探出腦袋看熱鬧,皆被趙嘉文一人一句罵得縮回去。 這寢室門是不會給他開了。這時趙嘉文又被通知去行政處,于是趙嘉文請宿管阿姨暫時保管東西。往日趙嘉文便陰沉不討喜,現下臉上仍余淺淡青紫,更加被人避如蛇蝎。 推開辦公室的門,數道目光如刀如劍刺向趙嘉文。幾個室友的家長圍住連呼冷靜的教務主任,咄咄逼人:“讓他換寢,必須得換寢!我家孩子怎么能和小偷住在一起?”“現在他就敢偷室友手機了,明天是不是得直接搶劫了?!”“要我說,就該開除?!壁w嘉文沉默以對,耳畔的指責和打官腔都遠去,只是垂頭玩著手指。 趙嘉文不知道為什么季諶同性戀的事被壓下來了,也不再關心,只知道他又被趕出宿舍了。這次趙嘉文是真的無處可歸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抱著行李思考是否要去睡橋洞的趙嘉文接到了來自父親的電話,鈴聲尖銳宛若奪命鈴。不出意外,剛接通便是一通劈頭蓋臉的謾罵,用詞粗俗臟污,一句話好幾個生殖器官。然而究其意思不過是:你吃老子的穿老子的,給老子丟了臉你一分錢也別想拿,麻溜死哪邊兒涼快去吧!趙嘉天覺得面前一片昏天黑地,生活費是斷了。父親陰晴不定,這一氣不知何時才能消。 本來白得季諶幾千,趙嘉文高興壞了,還期待好好改善下伙食,多買幾套模擬卷。誰料這生活折磨人,如今他這一點錢又要吃又要住,掰成兩半也不夠花。 事實上使趙嘉文陷入困境的,不僅僅是生活不定,更有他身體驚人的轉變。 這幾天趙嘉文住在小賓館里,離學校有點距離,條件自然極差,勝在便宜,但再住下去趙嘉文也撐不住了。趙嘉文打算找找合租的學生,但他一個陌生人學期中途臨時插進去并不容易,屢屢碰壁。手上的錢越來越少,趙嘉文看不到一點希望。 以前趙嘉文也節儉,在食堂里大多打素菜、少見葷腥,現下則尤為艱難。早晚餐用饅頭應付,午飯才去食堂正經吃一餐。等大部隊吃完飯,食堂基本空下來,趙嘉文才帶著碗去食堂打一塊錢的白米飯,指望食堂大媽勻他兩勺剩菜。剩下來的不可能是什么好菜,飯硬菜涼,賣相不佳,趙嘉文吃著沒滋沒味的,勉強果腹。 季諶打球打得晚,于是上小賣部買了方便面零食,來食堂打水泡面。食堂里沒幾個人,季諶一眼看見了正在數米粒的趙嘉文。他心里憋著壞,泡完面故意朝著趙嘉文的方向過去,徑直在隔壁桌坐下,嘩啦啦把零食倒了一桌。 趙嘉文不敢再惹這個煞星,瞪了一眼季諶,繼續數飯,實則不時朝季諶偷瞄。趙嘉文自然知道泡面不好吃,但耐不住它香啊,越吃不上的越饞人。季諶買的還是大盒湯達人,就擱那慢慢泡,撕了香腸先啃著,豚骨湯的香味勾得趙嘉文更加食不下咽。 季諶一直注意著趙嘉文,早發現了他眼巴巴的。見趙嘉文還裝模作樣地懨懨扒拉著剩飯剩菜,季諶暗暗勾起嘴角,這人真是可恨又可憐。 “趙嘉文?!奔局R又開了包鹵蛋。 趙嘉文第一次聽見季諶叫他名字,打了個寒戰。絕對沒好事,趙嘉文根本不想理。 “想吃嗎?想吃叫幾聲聽聽?!奔局R拿起一袋雞腿在趙嘉文眼前晃了晃,笑得很變態。 趙嘉文騰地站起來,捏緊了拳頭:“我草!你把我當狗嗎?!” 季諶起身靠近趙嘉文,高大的身材威壓感極強,嚇得趙嘉文心臟怦怦直跳。 “死同性戀,離老子遠點!”趙嘉文聲音帶著抖,不住后退。 趙嘉文那恐同如瘟疫的模樣激起了季諶的怒火。趙嘉文越如此,季諶骨子里的劣根性越叫囂得厲害? 季諶臉上一層虛假的笑容消融了,一字一頓地冷聲道:“給我當狗,有償?!?/br> 若不是戰力差距懸殊,趙嘉文巴不得一掌劈裂季諶的腦袋,看看他腦子里漏出的是不是都是水。然而趙嘉文做不到,他一路做著無謂的掙扎,仍被季諶扯著領子強行帶到了季諶校外的房子里。 季諶不客氣地把趙嘉文摔上沙發,趁其反應不及用一旁的衣服快速地綁住了趙嘉文的手腕。 季諶的這套房子大而空曠,精裝修落了一層灰。趙嘉文所躺的沙發是唯一看起來有人氣的地方,還攤著季諶穿過的幾件衣服。 趙嘉文身體受束縛,嘴上則罵罵咧咧不停,親切問候了季諶的祖宗十八代。趙嘉文強作厲色,其實心里慌得不行,手上拼命掙扎。季諶綁完他就進屋去了,也許是去拿棍棒利器。季諶上次要撕碎他的猙獰模樣歷歷在目,驚懼之下,趙嘉文掙扎時過猛,跌下了沙發。 不久后,季諶重新出現,帶著錢,很多很多。季諶皺眉看著趙嘉文跟條蛆一樣在地上狼狽扭動,蹲下身用錢用力拍了拍趙嘉文的臉,嘆了口氣:“發什么癲?包吃包住,干不干?” 趙嘉文回過神。季諶手中那一沓厚厚的票子紅得動人,令趙嘉文的理智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