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解放運動遺漏的孤兒
阿爾弗雷德仍然固執地牽著唐凈都的手,唐凈都沒辦法,半開玩笑地試探著問他道:“如果你愿意強jian我,我就留下來?!?/br> 他打定主意對方不敢,當然如果他真的這么做,那就沒什么好說,事情反而會因此變得簡單很多。 阿爾弗雷德微微皺著眉,滿是困惑的碧藍色眼睛好像在問:你為什么要這樣呢? “不愿意就算嘍,”唐凈都隨手拿起床頭柜上的鬧鐘定好時間,“別遲到?!?/br> 阿爾弗雷德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翻身將唐凈都壓在身下,他聽見對方發出一聲輕笑,用嘲諷的語氣調侃道:“這才像話?!?/br> “不,就算你再不滿意,我還是會小心翼翼,用你不喜歡的方式和你zuoai,”阿爾弗雷德說著抿了抿嘴唇,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很傳統的人,盡管外人看來他像個被性解放運動遺漏的孤兒,“我想告訴你,正常人應該怎樣溫柔地去對待他們的愛人,而不會讓他們覺得……失去自尊和良知?!?/br> “你有病吧?”唐凈都不明白這人到底在執著什么,他被說教得很生氣,正想繼續反駁,對方忽然抱住他,將腦袋埋在他胸前。 唐凈都安靜地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然而壓在他身上的重量卻越來越重,“喂,你不會睡了吧?” 沒有回應。 唐凈都無語地任由對方抱著自己,如果再年輕幾歲,如果他能放下自己執著那么多年的心事,或許他會接受這種不成熟的、一看就知道沒有深思熟慮過的愛情。 “真可惜,”他垂眼去看阿爾弗雷德熟睡中的面容,拇指描過對方的眉毛,自言自語道:“我也是個爛人?!?/br> 天氣越來越冷,案子相比平時也少,難得有空閑,唐凈都騰出手恢復了喬納德存在電腦里的所有文件。早在阿列克謝想要除掉這個人的時候,他就被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記者激起了好奇心。 他點進喬納德生前調查的最后一個事件,還沒來及發出的新聞稿標題是:康諾醫藥非法進行藥物測試,受害者遍布拉丁美洲。 這些不負責任的記者們制造假新聞真是信手拈來,為了騙錢不擇手段嘛。 唐凈都粗略掃過新聞稿的內容,據說康諾醫藥生產的藥物會導致患者服用后心臟病高發,免疫系統受損。 他在文件夾里尋找可以佐證的資料,一個合格的記者如果連這些都沒有,那新聞稿根本毫無說服力。點進用日期標注的一個文檔,里面有一段視頻,從視角看像是偷拍,鏡頭抖得厲害,并且時不時被遮擋。 拍視頻的人推著一個小推車,走在類似醫院的走廊上,但唐凈都確定不是醫院。推車上裝著各種藥瓶,視頻的主人推開一個個房門將藥物送進去,病床上的患者一個個形同枯槁,看上去時日無多。 唐凈都皺眉看下去,視頻只有短短兩分鐘,播放結束后他和屏幕中倒映出的自己面面相覷。 他長出一口氣后合上屏幕,時間才下午一點鐘,他得出去一趟。 唐凈都剛出辦公室的門,阿爾弗雷德就在文件夾混亂的牽絆中站起身,“要出外勤嗎?” “兒童福利院,認識路嗎?”唐凈都往他身后瞥一眼,不難發現桌上固定的那面鏡子。 阿爾弗雷德雖然明知暴露目標還是側身遮擋,好在唐凈都對此沒有多做指摘,只是讓他不要影響工作。 路上,阿爾弗雷德一句話都沒說,唐凈都覺得很奇怪主動問他,后者支支吾吾,半天才說了句道歉的話。 唐凈都調侃他道:“你沒必要為沒發生的事道歉?!?/br> 阿爾弗雷德知道他在嘲笑自己昨晚睡著了,但是他的道歉另有緣由,不過這件事實在太難說出口。 其實昨天下午他的工作郵箱收到一封郵件,內容只有一句話:祝你生活愉快。起初他完全摸不著頭腦,以為是哪個無聊的電信公司發來的例行問候,隨即發現附件里有一個視頻,他當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打開看到的第一眼他忽然明白這封匿名郵件是誰發來的。 “到了,把車停在外面?!碧苾舳嫉脑挻驍嗔税柛ダ椎碌乃季w,他如夢方醒般連忙應了一聲,把車停在福利院高高的磚墻外面。 “你來這里看誰?” “記不記得我們辦的第一個案子?!?/br> 阿爾弗雷德想起來,那個一夜之間失去雙親的可憐孩子,“我以為他被他叔叔收養了?!?/br> 唐凈都本來還不知道阿爾弗雷德為什么會這么問,找工作人員詢問,才知道那小孩早就被家人領走了。 “什么意思?”唐凈都盡量表現得友善,但他的耐心不允許他這么做,“未成年人沒有自主判斷的能力,按照法院的裁定他現在應該由你們負責?!?/br> “是這樣的,但是我們有規定,”工作人員在他的逼問下低頭查找當時登記的資料,“他的叔叔是合法監護人,他要把孩子帶走,我們沒權利阻攔?!?/br> 唐凈都拿過來登記表,記住居住地址一欄便匆匆離開了。 阿爾弗雷德茫然四顧,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向工作人員道謝后匆匆跟上唐凈都的腳步,“出什么事了嗎?” “一個年幼,但是有一大筆錢的孩子,你覺得會有什么事?” “那可是他的叔叔啊?!卑柛ダ椎旅靼滋苾舳嫉囊馑己箢D時松了一口氣,他把人想得太壞了,被親人養大的孩子總歸要好過福利院的。 “呵,”唐凈都順走阿爾弗雷德的鑰匙,后者在車被解鎖尾燈亮起的時候才發現這件事,“如果他真的有這么好心,為什么對他meimei窘迫的生活不聞不問?為什么非要到了他meimei被逼得要親手殺死曾經的丈夫后才愿意接濟她的孩子?” 阿爾弗雷德啞口無言,車子開的飛快,他默默給自己系上安全帶,祈禱事情不會往壞處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