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保佑一整天都沒有外出執行的任務，當天的工作結束后，阿爾弗雷德強行把唐凈都拐回自己家里，生怕他又惹出什么事端。

    唐凈都正好不想回家，到了阿爾弗雷德的小公寓里全然沒把自己當外人，從餐桌旁的架子上抱來一桶威化餅干，打開電視后猛地往沙發上一躺，差點疼得跳起來。

    阿爾弗雷德見狀把餅干收回來，惹得唐凈都十分不滿：“怎么這么小氣？”

    “我去做飯，別吃零食了?！?/br>
    “你還會做飯？”唐凈都覺得新鮮，想跟著去廚房看看，沒成想被阿爾弗雷德擋在門外，告知他等著就行。

    行吧，唐凈都閑下來坐在電視前面，屏幕上正放著鮭魚遷徙的紀錄片，廚房里一陣叮楞桄榔，鍋碗瓢盆亂響，他默默減小電視機的音量。

    很多人不愿意承認，他們的廚藝僅僅局限在開幾個罐頭扔進鍋里，接著亂灑一通調料粉后開火燉。唐凈都不禁想，如果阿爾弗雷德給他端上一鍋工業半成品的全家福套餐，自己該怎么拒絕才能不傷他的心呢？

    事實證明他本不必這么想，阿爾弗雷德熬了一份咸粥，炒菜是蘆筍蝦仁，只用鹽調味。

    唐凈都蹭到餐桌邊上給自己占位，指尖有規律地敲擊桌面，很期待想要嘗一嘗，“我不知道你還有喝粥的習慣?！?/br>
    “其實并沒有，”阿爾弗雷德站在旁邊，像是新手廚師第一次給客人做飯，隨時準備將飯菜回爐重造一樣，“不知道你平時吃什么，我谷歌來的?！?/br>
    粥熬得很粘稠，里面摻了些青豆、胡蘿卜、蘑菇、咸rou等切成的丁，唐凈都嘗了一口又把勺子放下了。

    “怎么了，”阿爾弗雷德眉頭微皺，“很難吃嗎？”

    “不，我很喜歡這個味道，”唐凈都再次拿起勺子，笑道：“背忽然有點疼?！?/br>
    阿爾弗雷德的臉色嚴肅下來，仿佛經過激烈的心理斗爭并最終下定了決心，“如果我當你男朋友，你是不是就不會再和別人上床了？”

    他不假思索地把心里話說出來，不管這聽上去有多么荒謬。

    “咳咳……”唐凈都差點把飯噴出來，捂住嘴不住地咳嗽，心道這小子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東西，“我有男朋友?！?/br>
    “你有……”阿爾弗雷德的舌頭好似打了結，整張臉都在努力偏偏說不出話來，“有什么？”

    “有什么可驚訝的，我不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阿爾弗雷德使勁擺手否認，他怕自己越說越亂，奈何腦子里像是一鍋漿糊，“那你男朋友知道你在外面做……嗯？”

    這他媽到底是什么事??？開放式婚姻也不帶這么個開放法兒的吧？太荒唐了，莫名其妙就在平凡生活里客串了一把小丑的角色，鬼知道他一開始是沖著做英雄去的！

    飯后阿爾弗雷德拿出藥箱，他仍然在想這件事，走神時下手稍微重了一點，被唐凈都咬牙罵了一頓。

    后來他抹著抹著突然開竅一般，“這是不是你男朋友燙的？”

    “嗯哼?！碧苾舳级⒅娨暲飪深^追逐打鬧的小獅子，想不到它們小時候這么可愛。

    “我靠，一個暴力陽痿的性變態……”怎么這種人都有人要？

    唐凈都聽完哈哈大笑，“我喜歡你這個說法，但他不是陽痿，更不是性變態，就是有點，怎么說呢，自卑?！?/br>
    去他的自卑，阿爾弗雷德一直抗拒一個事實，唐凈都和很多人發生過親密關系，包括自己。他不知道整件事情里讓他最不舒服的關鍵在哪，他甚至希望自己從未闖進那個小巷，這樣他們就會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他也許會對這位神秘上司產生好奇，但是對他的秘密一無所知。

    “抱歉，”好一陣沒聽見對方的聲音，唐凈都主動拾起話頭，“消費了你的同情和善良，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我可以偶爾幫你紓解欲望，滿足你的性幻想?！?/br>
    “誰喜歡你啊，我們剛認識4時不到?！彼f這話時多少帶著點惱羞成怒，因為唐凈都一定向很多人說過同樣的話，至于更過分更私密的，肯定只對他男朋友說。

    不過，看著那受損的皮膚緩慢剝離，蜿蜒的血跡像是巖漿流淌在巖石之間若隱若現的縫隙，阿爾弗雷德提不起怒意，末了只是平靜道：“我只是希望，你別再受苦了?！?/br>
    “我自找的嘛，”唐凈都不屑地笑笑，“你真是菩薩啊?！?/br>
    “什么是‘菩薩’？”

    “意思是非常好的人，”唐凈都轉過臉，故意貼近阿爾弗雷德的嘴角，近到不能再近，卻并不親上去，毫無誠意地濫用自己深情的目光，“我真想現在就把我最擅長的技巧用在你身上?！?/br>
    “省省吧你，”阿爾弗雷德偏過頭，只顧著收拾起藥箱，“你去我房間睡，我今天睡在這?！?/br>
    “別裝純情了，”唐凈都毫不留情道：“就算你想我也不能啊，你擔心什么？”

    “我之前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可現在……”他活像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雖然他們的關系本身就夠扭曲，還是讓他有道德上的負罪感，“如果讓他知道我們一起睡，他不會揍我吧？”

    “他可能會掐死你?！边@聽上去像極了恐嚇，偏偏唐凈都用認真的口吻講出這句話。

    “叫他來揍我吧，”為了表示尊重才分開睡的阿爾弗雷德不知道被觸碰到哪根神經，聽完這話，直接將唐凈都整個人一把抱起，“沒品的家暴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