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少女總是貪婪。云鶴越是縱容，姜木的視線卻越發熾熱。

    “好喜歡阿鶴?！?/br>
    年少的人總是仗著熱烈澎湃的愛意妄言。

    這樣不知疲倦的糾纏讓新買的睡衣落了一地，狼藉更甚。姜木的手指一遍遍掃過腰側的弧度。她的笨蛋戀人總在不同年紀擁有不同的溫柔。是二十九歲雖勢在必得卻疼惜的目光，也是十九歲青澀的雀躍。

    被欲望拋上頂端的云鶴覺得自己像瀕死的一尾魚。

    她以為自己離了姜木的愛不能活，可依舊要被淹死在負罪感里。

    一夜的荒唐，蘇醒已經是中午。姜木打著哈欠，微瞇著眼睛倚靠到云鶴的肩膀處，輕聲呢喃，“早上好?！?/br>
    同樣的動作，其實姜木已經做過無數遍，云鶴卻難得不自在地抖了一下肩膀。

    “沒有早安kiss嗎？”

    少女跨出確定關系的第一步，帶著香氣靠近云鶴的側臉。

    輕柔的呼吸像是絨毛掃過，云鶴忍著回吻的沖動沉下聲音：“已經是中午了，還早上呢？”

    “哼哼，那午安kiss？”姜木挽著長發，手腕上的鉑金手串在陽光下微微閃光。

    她無奈歪著頭應承下少女的回答。

    好喜歡你。

    云鶴用指尖輕點一下唇角。干干澀澀的。

    兩人從同一個家出發，不同的是，從上班變成了上學。

    十九歲的姜木咋呼，沒有計劃。

    當然，用好一點的修飾詞，是勇敢、不在乎承擔后果。

    她渾渾噩噩地在后排聽課，又見著姜木那張寫滿朝氣的臉，有一點紅，見云鶴望過來，她還搖了搖手臂上掛著的奶茶袋子。

    這家伙應該是下午有課的。

    幕間的下課鈴響了三聲，少女在散去的人群當中準確地找到她，“我買了奶茶來陪阿鶴上課?！?/br>
    喬枝晴那家伙主動往后退開一點讓出路，揶揄嘖嘖兩聲。

    “你這個點還有課要上吧？而且教室里不讓吃零食?！?/br>
    大概不解風情得明顯，還不等姜木伸冤，喬枝晴就嚷嚷起來，“嘖嘖，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女朋友陪你上課，你還說不吃零食，不要那給我啊，我就喜歡喝?！?/br>
    聽完這句。云鶴倒是下意識地半搶過了姜木手里的袋子，轉過頭；“不行，這是我的?！?/br>
    姜木又柔柔地笑起來。

    “下不為例?！?/br>
    剛落座到后排，少女就側著捏了捏她的衣角。是那種討好的，濕漉漉的目光。

    “我只是想和阿鶴一起上課嘛?！?/br>
    讓云鶴回想到上輩子兩人吵架到要分手的夜晚，姜木也像咬著她褲腿的小狗。

    她可憐兮兮地望向她，“不要分手嘛。我只是想和阿鶴在一起嘛?！?/br>
    她不是太縱容對方。

    是太縱容自己了。

    晚上吃飯的地點當然又不在食堂。

    剛談戀愛的大小姐忍不住展現自己的黏糊勁和愛意，拉著云鶴往學校附近的西餐廳跑。

    鮮花、西餐、香檳。

    看似夢幻美好。

    可這對始終懷揣心事的云鶴算不上友好。

    七分熟牛排并不難吃，但是云鶴始終吃不慣生食。姜木主動給她切好遞過來，動作快且優雅。只有她垂著眼，眼底的情緒道不清晰。

    “你很喜歡西餐嗎？”云鶴輕聲問她。

    對面的女孩歪歪腦袋，很快回答：“也不是啦，家庭聚餐經常來西餐廳，我對別的也不是很了解?！?/br>
    啊是這樣啊。

    過著優渥生活的小公主并不理解未來兩人要面對的艱苦，天真地給予云鶴她認知里平常的一切。

    可女孩笑著湊過來，把擺在右側新鮮的黃玫瑰輕輕放在云鶴的掌心。

    她一副不大好意思的樣子，“阿鶴你是不是不習慣吃西餐啊。抱歉啊?！笔掷锏牟孀虞p輕撞在餐盤上。

    云鶴搖頭，聲音輕且柔，“還好。沒有覺得特別難吃。

    少女仍然是一副搞砸約會的可憐模樣，呆呆的，聲音都不如之前的中氣：“我等會帶你去吃別的?！?/br>
    說完還稍微停頓一下，繼續用那種可憐兮兮的上目線盯著她，“所以今天我也可以和阿鶴一起回家嗎？”

    活脫脫的、害怕被遺棄的小狗。

    笨蛋?！≌嬲龖撨@樣想的，是她才對。

    云鶴伸手揉揉女孩柔軟的發頂?！澳阆胧裁磿r候都可以?！?/br>
    飽暖思yin欲。

    學會如何占有溫暖的姜木要比昨晚主動得多。

    少女主動來脫她的衣服。灼灼的目光看得云鶴三十多歲的靈魂有幾分羞恥感。

    指尖按著她的腰側輕輕地打著圈。一夜的功夫，姜木便癡癡地纏上來，用柔軟的唇去讀云鶴那點沒有道明的情緒。

    她吻得急，攝奪著云鶴口中所有呼吸。年長者任由她壓著，予取予求，臉頰和脖頸都紅透了，仰起脖子又接收了第二個朝向鎖骨而去的吻。

    解開扣子的動作也比昨天要熟練。

    姜木撲過來吻她胸口的殷紅，又用濕潤的唇去碰碰那顆淚痣。剛剛接觸不久的性愛體驗激起了少女的興趣。她不知疲倦地去吻云鶴的鎖骨、嘴唇、肚皮。

    但是她進去的時候還是輕的、謹慎的。害怕打碎什么易碎的瓷器。

    中指輕輕推拉著，大拇指的指腹已經被她花xue溢出的蜜液打濕了個徹底，輕輕摸索著已經腫脹發紅的那一點。

    “哼…哈…笨蛋…”云鶴微微拱起腰，大口呼吸著。

    姜木總是很認真投入其中，像是認真完成任務。顯得偶爾大腦空白的她都不夠誠懇似的。

    “阿鶴昨天告訴我的。不論你怎么說，都不要停下來?！?/br>
    姜木的臉上還掛著一滴從額角滑落的汗滴。甬道夾著她用力送進去的手指，似乎是在回應對方認真傻氣的回答。

    “笨…哈…啊…嗯…”

    她重重抖著腰，掐著嗓子xiele一次，又被這家伙輕輕翻了過來。

    迷蒙的雙眼看不到戀人，云鶴耳邊聽到卻不是調情開玩笑的調子：“喜歡你呀?！?/br>
    真是的。完全沒有情調呢。

    但是，少女乖乖地從后面把手指送進來，完全沒有吊她胃口的想法。

    沒有怎么開發的身體很難承受這樣激烈的快感，她瞇著眼睛舒服地去了幾次，迷迷糊糊枕著的已經不再是枕頭，而是姜木那家伙伸過來的手臂。

    被抱住了。

    溫暖脫離懷抱之后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瓷杯湊到云鶴的嘴邊，云鶴半瞇著順從把水喝下去。

    “我也要喝，要阿鶴親?！?/br>
    自信一想，好像到現在還是姜木自己像忠犬一樣笨笨地吻過來。

    少女的眼光那么熾熱，燙得云鶴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不動。

    討水喝的小狗就自己纏了上來，把那一點點水源分了干凈。

    姜木悶悶地笑，頭頂還有頭發汗濕冒出的熱氣，看上去有點傻氣，她說，“好喜歡你呀。阿鶴。我要每天說一遍好喜歡你?！?/br>
    真孩子氣?？善譄o法給出相反的答案。

    老天啊。讓我貪戀一下現在的溫柔吧。云鶴默念著。她望著靠著床沿喝水的姜木，又補充了一句。老天爺啊，能不能讓她一直這么快樂。

    “過來一點。云鶴微不可查地輕嘆一句，用足尖去點少女的大腿。

    “嗯？”姜木像得到主人發號施令的小狗一樣竄過來，撐起臉看著她。

    云鶴在她的發頂落下輕柔的吻。

    “剛剛不是要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