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燁看見鄭斯安手中的牛奶，條件反射般滾動喉結，口腔不自覺地分泌唾液。胃腔被昨夜飲下的酒氣撐開，一種類似饑餓的灼燒感蔓延開來。

    鄭斯安貼心地將杯口送到他嘴邊。秦之燁想順手接過杯子，卻被鄭斯安不動聲色地躲開。

    “拿牛奶就沒辦法抓住被子了?！编嵥拱蔡嵝训?。

    秦之燁無奈，只好雙手提著被褥繼續遮好裸白前胸的風光，任由他喂自己。

    鄭斯安早起過后忙著準備早餐，還沒來得及整理發型。他天生沙發，還有些自然卷，失去發膠固定后蓬松隨意地散開，顯得整個人愈發溫和。

    秦之燁在他身旁小口小口地抿著牛奶，像某種習慣了被飼養的小動物，生動又惹人憐愛。

    “慢些喝，不急?！?/br>
    目不轉睛地盯著秦之燁嘴邊殘留的乳白液體，鄭斯安竟有低頭幫他舔凈的沖動。

    似乎察覺到鄭斯安毫不掩飾的欲念，秦之燁迅速探出舌尖把嘴巴周圍濕潤的地方舔干，閉眼昂頭將剩下的半杯牛奶一飲而盡。

    “那個……昨晚的事我會負責的?！鼻刂疅钊嘀l酸的太陽xue，對鄭斯安道歉。

    鄭斯安興致盎然地挑眉，“前輩，可是，是我上了你誒……你想怎么對我負責？”

    秦之燁啞口無言，眼睛瞪得老大。他早晨起來就見鄭斯安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婦樣，還以為自己昨晚醉酒獸性大發，翻身做攻，上了鄭斯安。

    結果到頭來他才是那個被cao的。

    正當秦之燁哭笑不得、進退兩難之際，鄭斯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前輩，不如我們試著在一起吧?！?/br>
    －

    辰山路俱樂部里，Lawrance剛在吧臺中調好酒，笑得前仰后合，對面坐著臉色脹紅的秦之燁。

    “所以你聽了壹玖的表白之后就提著褲子逃跑了？”

    秦之燁恨不得把Lawrance的頭按進冰桶，“什么叫提著褲子逃跑？我是穿戴整齊才從他家出來的！還有，別叫他壹玖?！?/br>
    Lawrance識趣地點頭，嘴角的笑意更深。秦之燁對鄭斯安已經萌生出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占有欲。

    “可是你就這么跑了，算怎么回事？”Lawrance將雞尾酒杯推到秦之燁面前，“以后你們肯定還要見面，甚至一起搭檔工作。更何況你們現在的關系本來就是情侶?！?/br>
    秦之燁煩躁地理了理鬢角，“合約情侶，假的?！?/br>
    Lawrance倒不驚訝，繼續追問道：“那你喜不喜歡他？”

    單刀直入的提問打了秦之燁一個措手不及。染著酒精味道的杯口碰到唇角，秦之燁驀地想起鄭斯安給自己喂牛奶的畫面。

    “是”和“不是”同時哽在喉嚨口無法爭出個勝負，秦之燁垂眸，沉默良久。

    “我這個招渣男的體質，還是別再輕易談戀愛了?！彼疞awrance舉杯，隨后一飲而盡。

    Lawrance替秦之燁續上低度數的果酒，暗道恐怕有人心動而不自知。

    “那你還要繼續和他保持調教關系嗎？”他問秦之燁。

    秦之燁抬起手腕接酒的動作一頓，“看他的決定吧，畢竟他是主動，我服從就好?！?/br>
    Lawrance取笑道：“如果你們還要繼續關系的話，也不能再在我這里進行實踐了。上次被拍到，可嚇了我一大跳，以后讓壹玖在家騰出一間房專門做調教室吧?！?/br>
    秦之燁笑笑，晃神的瞬間似乎瞧到鄭斯安正從遠處朝自己走來。反復眨眼，用力地搖頭，秦之燁再次睜開眼睛，終于看清還未開張的俱樂部里只有他和Lawrance兩人。

    “先走了，你多保重?！鼻刂疅钆么笠?。

    Lawrance說了聲“Bye”，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見過太多被動在調教過程中對自己的主人產生感情，而被主動拋棄，強行結束關系。

    但“主”比“被”先動心的情況，他這是第一次碰見。

    －

    上午的辰山路上行人稀少，連車也見不到幾輛。秦之燁出了俱樂部，拐進小巷，蹲在石階上點燃一根香煙。

    他很想借煙霧嗆鼻的味道分散注意力，可滿心里想的，耳朵里聽的，嘴里念的全都是鄭斯安。

    面對高大英俊、體貼入微的男人，秦之燁真的很難說拒絕。

    鄭斯安會替他蓋住露出旗袍的小腿，下戲后第一時間給他蓋好毛毯，為他清理后xue，給他點最愛吃的鮑魚粥，抱著爛醉的他回家，隔天早晨再遞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或許合法伴侶都無法做到如此細致，但鄭斯安卻以工作伙伴的身份為秦之燁做足了全套。

    他們在rou體層面親密至極，靈魂終于也開始蠢蠢欲動。

    秦之燁唾棄自己的落荒而逃。

    香煙抽完，他準備再點一根。掏出手機看時間，他發現微信接到助理發來的新劇本。

    小徐：燁哥，你看看這個本子。Jeson哥剛發我的，說里面梅雨的角色目前正在考慮你和展珩。

    看到這個許久不見的名字，秦之燁眉頭微皺。展珩是R社風頭最盛的GV演員，近些年來有和他平分秋色的意味。

    YE：什么本子這么火，要我和展珩競爭？

    小徐：這個本子的導演還在觀望，我們和R社都在爭取。下位演員主要就考慮你和展珩，但上位的演員太難選了……

    YE：上位演員什么人設？

    小徐：jiba賊大，活賊好的處男高中生。要那種看起來純，干起來猛的，個子還得高，這劇本里設定的身高都超過185了。

    秦之燁用力吸了口煙，邊打字邊罵助理是個榆木腦子。

    YE：告訴Jeson和大老板，這個本子我推鄭斯安演上位，讓他們務必幫我跟導演拿下。

    懶得再聽助理的恭維，秦之燁點開他發來的文件，瞬間被首頁的劇目名稱吸引。

    ——是劇中主角梅雨和吳澍姓名的化用。

    故事講述了跨性別者梅雨和高中生鄰居吳澍的愛情故事。

    梅雨本名梅宇，生理性別男，心里認同的性別為女。成年后他將本名“宇”改為“雨”，和父母斷絕關系，孤身一人來到陌生的都市和一位書店老板結婚?；楹笕臧閭H因車禍離世，他被迫自己經營起書店，在一個雨夜邂逅了晚自習后前來避雨的吳澍……

    “好家伙，高中生和小寡婦?！鼻刂疅钪豢戳藙∏楹喗?，就有些口干舌燥起來。

    他繼續往下讀，發現梅雨為了討好丈夫，曾經私自服用過雌性激素促進胸部發育。

    秦之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又伸手托了幾下。

    附近居民區里碰巧有兩個女孩結伴朝這邊走來，看見秦之燁的動作后，驚慌失措地往原路跑回，邊跑邊喊：“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