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解藥
路野關上房門,深吸好幾口氣,仍然如芒在背,一顆心如同滾到熱油里煎熬。等了許久,也不見離霜曇帶孟春朝回來,而原本被定住的路景星逐漸有沖開xue道的跡象。 路野心中焦急,正想跑出門看看離孟二人是否已經回來,他的手剛碰到門框,就被人從身后拉住。路景星拉住路野的手,又將路野圈入懷中,灼熱的氣息噴在路野的耳廓。 路野渾身僵硬地不敢動彈,只能伸手擋住路景星的要解衣帶的手。他剛接觸到路景星guntang的手指,便已經后悔,方才破釜沉舟的勇氣此刻輕易被扎了個洞,簌簌地xiele氣,只剩下一身冷汗。 不敢刺激身后的人,路野于是輕聲細語地反復說:“師兄,師兄,我是路野啊?!?/br> 路景星跟著喃喃念出“路野”二字,手卻抓得更緊。有一團燥熱的溫度在他體內橫沖直撞,驅使路景星必須抓住什么才不至于發狂。他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身旁有一片冰涼,就遵從本性探尋。 抓住路野不放的路景星力氣驚人,任由路野怎么掙扎也掙脫不開。路野不住喊著路景星名字,期望他能清醒片刻放了自己,可這根本是在做無用功,還讓路景星變得更煩躁。他捏住路野的下巴,以吻相封,毫無章法地掠奪對方的空氣。等路野無力癱軟在他懷中,路景星抱扶著路野往桌前去。 他一揮長袖將桌上茶具盡掃于地面,然后按住路野肩頭貼在桌面,不準其動彈。路景星此刻眼神渙散,根本談不上清醒,路野反抗無能,求救無門,只有眼睜睜看著自己成為砧板上的一尾笨魚。 路景星此時似乎格外渴望肌膚的接觸,他挑開路野的腰帶,拉開衣襟落到肩下,伸手在路野的胸膛游離。凡是手指觸摸過的都變得更火熱,那雙溫涼細膩、骨節分明的手輕易點燃所有不易察覺的曖昧。 路景星心浮氣躁地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能不斷摸索。從一片溫暖探尋到另一片溫暖,從一種柔軟觸碰上另一種柔軟,那些意外的觸感意外的不討厭。 室內漸漸升溫,路景星體內的燥熱向他發起一輪新的進攻,將熱潮掀得更高。他的身體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離奇地朝著熱源越貼越近,自然而然地交纏一處,化作原始的沖動。光裸的滑膩融化在路景星有一層薄繭的指尖,他的手指忍不住在其上輕輕流連,感受汗毛豎起的戰栗和極致的饜足。 這對路野來說卻是一場極致的噩夢。 撕裂的疼痛讓他來不及后悔,就只好隨之起伏。路野躺在桌面,仰頭彎出一個歡愉的弧度。他的腿用不上勁,路景星便抬起不讓其滑下,結合得更深。頭皮發麻的感受讓路野悶哼一聲,他掙扎著蹬了幾下想退開,又被路景星按回。 來不及想象任何后果,此刻的路野,不過是驚濤駭浪中一葉飄搖的扁舟,隨時可翻覆,片刻能毀滅,戰戰兢兢只曉得發出嘶啞的求饒。 路景星眼神里沒有一絲清明,示弱卻像觸動兇惡的訊號,他更加緊摳路野的腰,不讓留一刻喘息。猛烈的動作推高窒息的片刻,空白一兩秒后緊接而來是漂浮又迷蒙的松弛。 兩人皆汗津津的。路景星抱起路野放在床上,又從后抱住路野一同躺進床榻,他的長發散在路野的頸肩,guntang的臉頰貼住路野的后背。 路野臉上皆是淚水汗水混雜的水漬,頭發絲絲縷縷貼在額頭,嘴唇一翕一合地喘息。路景星似乎消停了些,動作反倒繾綣起來,落在路野身上全變成酸軟難挨的折磨,他咬住自己的大拇指才不至于發出難堪的聲響。 身后的動作愈演愈烈,似乎還有再來一次的意思,路野可不想,他趕緊大聲喊:“師兄,放開我!” 這聲音顯然沒有傳進路景星的耳朵里。 路景星將路野轉向面對自己,右手扣住路野的左手拉過頭頂,另一只手摸上路野的臉頰,又移去輕輕摩挲他的嘴唇。兩人之間的距離漸漸拉近,云雨再起,路景星不停啄吻著路野的側頸,將情潮攪弄得更加粘膩。 疼痛依然沒有消減,卻有一種奇異的失控感。這失控的感覺讓路野心中憑空出現一個大洞,讓他急切地想要做點什么。他推不開路景星,空虛的感覺又無法消除,淚水連珠一樣從他眼底落下,讓其眼前模糊一片,只看得清路景星瓷白的肩頭。 被晃花了眼,路野干脆猛地仰頭,一口咬在路景星左肩。這一下疼得路景星身體抽動,路野反而不覺快意,心頭一顫就下意識循著牙印舔吻安慰。 白皙的肩頭還是留了一個紅印子,路野看著這印記再不敢耍性子,只能咬住自己的手掌,希望這場荒唐事能趕快結束。 路野醒來時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他換了褻衣,身體干爽,顯然有人為其清理過。過度的哭喊令其聲音嘶啞難言,眼睛紅腫疼痛。 房間里沒有旁人,他環顧四周,認出自己躺在路景星的床上。昨日情景走馬燈似的在其腦?;胤?,路野臉色一白,當即就想離開。他勉強撐住床沿站住,沒走幾步腳踝一軟整個兒向前撲去。 “你!” 只聽一聲驚喝,路野被來人穩穩扶住。那人身上有淡淡的清香,是路野無比熟悉的氣息,也是昨日噩夢一樣的糾纏。 “你怎么……”路景星擰著眉頭本想說路野幾句,又見其刻意回避著眼神,開口成了:“我先扶你躺下?!甭芬笆冀K低著頭,借力時只輕輕點住路景星腕間衣袖,若非路景星拉住他只怕真要摔一跤。 路野躺好在床榻,下意識舔了舔干燥的唇。路景星見狀倒茶遞來,路野卻搖搖頭。兩人之間彌漫著難言的尷尬,路景星干站在床邊,瞥到路野眼下青黑,于是說:“你……你先休息?!?/br> 他說完要走,走到門邊,卻聽路野呼喚:“師兄?!甭肪靶穷D住腳步,沒有轉身。 那聲音嘔啞,話語斷斷續續:“我……昨日的事……你我都不要放在心上。只是一場……意外?!边@番話說得艱難,語速極慢,仿佛從喉頭擠出。路景星沉默聽著,胸口莫名一陣滯澀。 “為師兄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br> 路景星不知何時坐在床頭,還伸出手輕輕撫摸路野的頭頂。路野稍一仰頭,便不意外地跌落那泓深邃的眼池。 “還痛嗎?”路景星問得溫柔,溫柔得路野眼窩濕潤,身上疼痛好像更難捱了幾分。 師兄總像竹林的一陣風、天上的一片云,他能感受得到,卻從來抓不進手中。 路野眼神一錯不錯,幾乎是下意識回答著:“痛。過幾天就不痛了?!?/br> 路景星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說:“你好好休息。昨日之事,是我強迫于你,待你好些,我會給你個交代?!?/br> “師兄……”路野喃言,實在舍不得移開目光,這幾日無著無落在此刻全然消失,比起羞恥,眼前人的注視攻占了他所有心神。 只看著我。師兄。路野在心里反復地想,著了魔一般。 對路野所想無知無覺,路景星朝其綻出一個安撫的微笑,說:“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公道?!甭芬奥勓哉U8蓾难劬?,喉頭喊出一聲好。 路景星關上房門,沒走幾步竟猛然吐出一口血。 鮮紅蜿蜒在其下頜,點點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他卻好似沒有感覺,茫然盯著自己遍布血跡的手指。 守在門外的元青竹見狀上前扶住他,兩指搭上路景星的手腕。片刻,他放下手,神色凝重憂慮。 “你思慮太過,才會氣血攻心?!笨戳丝绰肪靶谴丝淌Щ昴?,元青竹不由得搖搖頭,伸手搭住路景星的肩膀,說:“慶云,不要再想了?!?/br> “是我?!甭肪靶锹暰€緩平,細聽之下卻有些許顫抖,“是我攔住他。他叫我師兄想讓我清醒,我明明聽見卻沒有停?!?/br> “慶云!”元青竹厲聲打斷,“你想就此止步嗎?就因為一場……”他本不想這樣說,但見路景星神情恍惚,咬咬牙還是說了下去,“一場……一場意外,你就要放棄了?” 路景星唇邊繃緊蒼白的弧度,直視元青竹,眼神流轉著復雜情緒。 “意外?他也是這么說的?!?/br> 元青竹自知失言,路景星卻很快收斂自己的失態,再次拾起素日里滴水不漏的沉穩。他眼眸微動,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向元青竹說:“我已請霜曇的徒弟來照顧路野,你與我,去會會那‘好客’的青玄門門主。 “他這禮,我必奉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