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櫟在楊景辦公室的沙發上幾乎是一躺下就睡著了。

    楊景細心地幫劉天櫟蓋好被子后，走出辦公室道：“小陶、白靜，你們去把上個星期所逮捕到的人販子一一帶到審訊室，我必須問出‘鞋子’究竟是誰?！?/br>
    “是，楊隊！”　陶聰和白靜隨即帶著幾名刑警前往看守所提人。

    劉天櫟在午飯時間悠悠轉醒。

    “你醒啦？”　一把熟悉的聲音道。

    “……亦哥？！”

    宋亦伸手扶了劉天櫟一把，兩人并肩坐在一起。

    “身體怎么樣了？”

    “還好，亦哥。沒什么大礙……楊隊呢？”

    “聽說他去審訊室了，忙著呢?！?/br>
    “哦……”　劉天櫟納悶著，這個時間點，楊景在審誰呢？

    “天櫟，陪哥出去吃頓午飯吧，哥有件事情要告訴你?！?/br>
    “什……什么事呀，亦哥？”　劉天櫟的手在被子里輕輕撫摸著圓潤的肚皮。

    “放心，是件好事！走吧，我扶你?！?/br>
    “嗯?！?/br>
    宋亦小心翼翼地帶著劉天櫟步出楊景的辦公室，前往停車場。

    “我們去哪呀，亦哥？”

    “還能去哪？‘老街小吃’唄！”

    “……哦，好?！?/br>
    “怎么了？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沒，‘老街小吃’挺好的，就去那里吧?！?/br>
    上車前，劉天櫟給楊景發了一段語音留言，誰知楊景在下一秒就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喂？楊隊？”

    “天櫟，你跟宋亦去吃飯嗎？”

    “嗯，‘老街小吃’，一會兒就回來。下午還有一場會議，我記得的?！?/br>
    “天櫟，可不可以把手機拿給宋亦？”

    “……??？”

    “我想跟宋亦說句話?！?/br>
    “嗯，好?！薄⑻鞕蛋咽謾C遞出去，道：“亦哥，是楊隊?！?/br>
    宋亦接過手機，道：“喂？楊隊嗎？”

    “宋隊。那個……天櫟下午兩點要開會，還得麻煩你把他安全送回來?！?/br>
    “放心吧，楊隊！保證安全送回?！?/br>
    “謝了，宋隊?！?/br>
    “嘿，客氣什么！”

    掛了電話，宋亦扶劉天櫟上車坐好，然后自己也上了車，啟動引擎退車。

    “話說，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和楊景在一起多久了？”

    “什么？！我們不是那種關系！亦哥，你別誤會??！”

    “別想瞞著我，整個公安局都知道了。說說吧，寶寶幾個月了？”

    劉天櫟的心頓時一塞，他趕緊把手貼在肚皮上。

    “我們真不是那種關系，而且寶寶也不是楊隊的……”

    “你說啥？！”　宋亦在停車場外急剎車，轉頭望著劉天櫟，道：“天櫟，你是不是被誰欺負了？”

    “沒的事，我好著呢……”

    “哪里好了？說！寶寶是誰的？哥替你出頭去！”

    “沒有誰的，寶寶是我自己的?！?/br>
    “你騙誰呢？楊景真沒欺負你？”

    “沒！楊隊沒欺負我！他對我非常好，是我欠他太多了……”

    “嗯，看得出來?！薄∷我喽⒅鴦⑻鞕灯?，道：“唉，你不想說，哥也不逼你。走吧，吃飯去！”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老街小吃’店門口。

    宋亦連忙下車幫劉天櫟開門，然后格外小心地扶他下車。

    “亦哥，我沒那么脆弱……”　劉天櫟哭笑不得。

    “總得小心吧！你眼睛不方便，萬一跌傷了怎辦？我之前還以為你這是啤酒肚呢！怎么沒告訴我你是個雙兒？”

    劉天櫟抿了抿嘴，宋亦當真不記得那晚碰過自己的身體了。

    “這件事情有點復雜。那個……亦哥，你剛剛說整個公安局都知道我跟楊隊在一起……？”

    “是??！傳到沸沸揚揚呢！”

    劉天櫟的心一沉。

    “楊隊他……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是嗎？”　宋亦扶著劉天櫟進了‘老街小吃’的店門，道：“不管怎樣，你有任何需要記得找我幫忙，知道嗎？別一個人撐著?！?/br>
    “嗯?！薄⑻鞕堤崃颂嶙旖?，他的心早已沒之前那么難受了。

    自打那天他得知宋亦喜歡的人不是自己起，他就已下定決心獨自撫養寶寶。畢竟那晚的事是二人喝醉后糊里糊涂發生的，并不是宋亦強上的他。

    兩人選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點了兩碗粉腸。

    “亦哥，你說有件事要告訴我……是什么呀？”

    “好消息！我爸有個朋友和垚城中央醫院的眼科醫生是老相識，現在醫院里剛好有個植物人的家屬想要放棄治療并捐出所有器官，包括眼角膜?！?/br>
    劉天櫟一愣，消化片刻后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很快就能重見光明，聲音竟帶著小興奮顫抖道：“……亦哥，你的意思是……我有機會？”

    “嗯！其實醫院有規定必須排隊等待捐獻的，不過這位病人一家子跟這名眼科醫生算是親人，所以病人家屬指明要把捐獻眼角膜的決定權交予他。我約了這名醫生，明天中午就帶你去見見他?！?/br>
    “這樣不太好吧？”　劉天櫟還是難以置信。

    “有什么不太好的？！我說越快越好！你難道就不想親眼看著寶寶長大嗎？”

    劉天櫟的心一緊，心里不知為何冒出了楊景，他很想看看楊景的模樣。以前他并沒太在意楊景，也就沒多看他幾眼，現在楊景的樣貌在他心中早已模糊了……

    “怎么樣，天櫟？我已經把幾宗案件緩一緩，騰出了一點時間，明天中午載你去醫院?！?/br>
    “好，就明天?！?/br>
    午飯后，宋亦很守信用地將劉天櫟安全送回楊景的辦公室，隨后便離開。

    “……楊隊，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br>
    “哦，好?！?/br>
    楊景從眼角督見劉天櫟不自覺地把手從大衣口袋拿開，轉身摸到了沙發，扶著肚子緩緩坐下。

    “天櫟，你口袋里裝的什么？”

    “??？我以為你還沒吃飯……想著給你買糕點吃……”

    “什么糕點？”　楊景從辦公桌起身，大步來到了沙發上坐下，道：“我剛剛隨便吃了幾片餅干，還餓著呢?！?/br>
    “你吃不吃芋頭糕？”

    “我喜歡芋頭糕?！?/br>
    劉天櫟咧嘴笑著道：“我也喜歡芋頭糕，心想你要是不吃，我就自己吃了?！薄∷麖目诖锾统隽艘淮恻c遞給楊景。

    “一起吃吧?！?/br>
    “我剛吃了粉腸，還飽著呢。你吃吧！原本就是給你買的?！?/br>
    楊景把手伸進袋子，捏一塊芋頭糕出來咬了一口。

    “味道怎么樣？”

    楊景細細咀嚼后咽下，溫柔地看著劉天櫟，道：“好吃。謝謝你，天櫟！”

    “客氣了，楊隊！對了，你剛剛審問哪個犯人來著？”

    “上個星期逮捕到的人販子，他們當中沒人知曉‘鞋子’的真實身份?！?/br>
    “你用刑了？”

    “嗯。還有，那不是‘鞋子’，而是‘謝子’，感謝的‘謝’。孩子們聽錯了?！?/br>
    “‘謝子’？那個人姓謝？”　劉天櫟蹙眉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br>
    “那個……你對那群人販子做什么了？”　劉天櫟好奇問道。

    他見過楊景的手段，最嚴重的一次犯人掉了少說四顆牙，從此說話漏風了。

    楊景低下頭，沉默地繼續吃著芋頭糕。

    劉天櫟感覺到楊景并不想回答，也沒再多問，隨手戴上耳機重復聆聽下午會議所需要用到的錄音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