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拜師宴?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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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宗主?!?/br> “我也永遠相信著你。我們共享生命,也想共守和平,所以,把一切全部告訴我?!?/br> 方恩居在給其它仙門發信,正按上朱印,封上真氣防偽,慈殊就左手拎著一根巨大的胡蘿卜,右手扛著一個嶄新的鋤頭,邁著輕盈的步伐仙氣飄飄的進來了。方恩居記得早些時候慈殊挺興奮的跑去斷崖拿了鋤頭說要在稚園“種點好的”,怎么還挖了個豐杏培養的變異胡蘿卜回來?而且他衣衫纖塵未染,鋤頭連一粒土都沒沾,也不像干了活兒的樣子。想問的有點多,但慈殊不想說的怎么問都不會說的,于是方恩居靜靜抬眼看慈殊,等著他說自己想說的那部分。 慈殊抽了他桌案上的空白信紙疊了一只蒼鷹,吹口氣,蒼鷹便抓著鋤頭晃晃悠悠還去斷崖,他將看起來有點蔫的胡蘿卜交到今日的雜務弟子手中,小弟子被胡蘿卜那種軟綿綿的觸感和呼吸嚇得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但還是堅強的打橫捧著行禮去了廚房。 “旭光怎么一驚一乍的?!贝仁庾椒蕉骶由磉?,開始幫他疊紙鶴,他疊的比方恩居慣常疊的樣式要復雜一些,還要撕別的紙給鶴做腿和羽毛。方恩居由他疊,慈殊疊的的確更精致好看一些,飛起來也更平穩。 方恩居提筆蘸墨,公式化的問候早已熟練,不必動腦就能自動寫出,他一邊用端端正正的行書書寫那些冗長的禮節問候,一邊說:“我前些日子帶旭光去了紫云島除魔?!?/br> “魔族的春天到了啊......”慈殊有些同情,也有些幸災樂禍,“旭光也不至于被嚇成那樣吧,魔族的發情期是它們最容易被殺死的時間了?!?/br> 方恩居看了慈殊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他說:“旭光不是怕魔物,是怕我?!?/br> “你……又砍瓜切菜的像個殺神了?”慈殊疊好紙鶴,用方恩居之前疊的幾只圍成一圈,再把自己的放到圈中間立著,拍拍手,其顯示“鶴立雞群”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 方恩居朝紙鶴們吹了一口氣,它們立刻扇著翅膀撲棱棱飛走了,不等慈殊控訴他“是在嫉妒”,方恩居就分了一摞紙給慈殊,示意他幫幫寫信。他和慈殊從小就是師兄弟,模仿對方筆跡和行文風格的功夫爐火純青。慈殊不用說就明白,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取下一支筆寫了起來。 方恩居這才說:“是林夫人,她臨時參加了紫云島仙子的狩獵活動,提議可以比賽,贏的人可以從輸的人那里無條件獲得一樣獵物?!?/br> 方恩居不是接受挑釁的那類人,只是紫云島向來強者為尊,如果不接受或者落了下風,將來可能不被允許上島,而紫云島的特殊地理環境又讓它有許多珍奇材料,不可輕易拱手相送。像方恩居這種不善言辭類型的,一般都是靠實力橫掃震懾全場,頗合紫云島的行事風格。慈殊完全能夠想到方恩居是怎么殺出一片血海的,他說:“那是旭光心智不定了,以后降妖除魔,還會遇到更嚴重的情況?!?/br> “比賽引出了水晶蟹蛛,最后出來那一只的壽命應該超了百年?!彼分?,如字面意思,呈現水晶狀,一種兩棲魔物,渾身堅硬無比,只有吐絲的部位和腹部稍有破綻。一般都是在它的繁殖期趁著母水晶蟹蛛懷孕將其趕上岸,再用加了刀片碎石的炸藥將其炸死,公蟹則只能冒險使用強力炸藥或求助仙門中人。 三界大戰之后,魔界封閉,人界開始大清掃。人們早已知道遇見魔物要迅速匯報,活過百年的魔物極為罕見,勢必兇悍無比才能存活。方恩居說的簡單,實際做的肯定比話里的更辛苦。慈殊捏緊了筆,手下一頓。 方恩居接著平靜地說:“那只水晶蟹蛛炸平了一座浮島,下了一場血雨?!?/br> 嗯? 炸出了一場血雨? “旭光他們……”慈殊不知該從哪個方面問。 “淋了個正著?!狈蕉骶踊卮?,像第一次跟宗主出門實習就遇到兩個實力超群的修仙者屠殺般的解決魔物然后炸穿一座島再被各種魔物的血rou淋不算什么似的。 “從三界大戰中成長并活下來的人當然覺得不算什么,但我們談過這個問題吧?”慈殊嚴肅地說,“接觸危險要循序漸進?!?/br> 慈殊都想好了方恩居會說孩子們要在未來可能的戰爭發生前盡快成長,做好萬一他們這代人失敗的準備,他就說那時候他明明還沒有“看見”慘劇,方恩居在顛倒邏輯。沒想到方恩居認真地說:“我沒有活下來,你……” 這就沒法繼續說了,慈殊不想方恩居裹足不前,飛快的打斷了他的話,“好的!做兩手準備,宗主英明神武!” 方恩居被打斷念經,愣愣地說:“你今天對我真好,像小時候那樣。為什么?” “真好”指的是宗主因為和學堂的慈殊師尊理念不合準備吵架被冷嘲熱諷嗎?慈殊不解,正準備說話,方恩居就將一張紙條放到了慈殊面前,他的眼神讓慈殊想起小心翼翼往小動物面前放食物觀察對方吃不吃的小朋友。 他拿起軟得破破爛爛的紙條,發現上面的筆跡還有些稚拙,有些比較復雜的字下筆猶猶豫豫,險些就要缺胳膊少腿。他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他當年寫給方恩居的,這個是要求慈殊在陰陽怪氣的時候迅速說實話好好解釋的券。當時生靈涂炭,仙門條件艱苦,慈殊知道了方恩居的生日之后,發現自己沒有賀禮相贈,于是連夜寫了366張“要求券”,一些寫的是幫忙做課業,一些寫的是幫忙干活兒,還有幫天性涼薄的方恩居誠實解釋人情世故的,最后他實在想不出來有什么可以幫方恩居做的,于是簡單寫上“要求券”就裝訂成一本小冊子,給了方恩居。 “我以為早就被燒沒了?!贝仁庑那閺碗s,當初鎮緣宗被破,魔界的大火燒到了天上,逃亡時他只來得及背上古琴。 “這是你給我的。也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狈蕉骶踊卮?,神色依舊淡漠,他的手從下捧著慈殊的手,掌心的溫度傳到了慈殊手上,“我想要你的心里話?!?/br> 慈殊咬唇猶豫了一下,慢慢說:“我之前擔心師兄因我拖累未能得道,‘看見’大災擔心宗主因我拖累未能盡責,但我數次所見,都是可喜的結果。我想我應該可以放心和你多相處一會兒,像小時候那樣?!碑吘?,能相處的時間不多了。 一說完,他就將紙條撕毀,仿佛這樣就可以毀掉剛剛的流露的一絲真心。 方恩居接過碎紙,肩膀靠住慈殊,說:“我也想像小時候那樣和你相處?!?/br> “坐沒坐相?!贝仁饷銖娦Τ鰜?,“幸好你現在是宗主,沒有人敢說你?!?/br> “回歸童年?!狈蕉骶訉⒋仁獍吹阶约和壬?,以前方恩居還是個孩子,孩子會累,嚴苛的修煉之下身體往往會不受控制的發抖打彎。慈殊那時對修仙界抱有盲目的樂觀與崇拜,比不上方恩居用功,更喜歡溜進書庫看各類新奇術式,或者——像這樣——躺在方恩居腿上偷懶。 “師兄可比不上小時候軟,我睡了非落枕不可?!贝仁馀瞾聿淙?,試圖找個舒服的位置。 方恩居沒有答話,任慈殊亂動,等他安分下來后,才將寫好的信紙遞給慈殊疊紙鶴。 “謝謝你,師兄?!贝仁獾氖稚煸诜蕉骶拥男乜谔?,信紙遮住了他的神色,“你是我的英雄?!?/br> “我永遠都可以做你的英雄?!狈蕉骶庸P下不停,理所當然地說。 “你也是天下人的英雄?!贝仁獾穆曇艉芷胶?,將往昔的艱辛都放入溫和的語氣中,“我看見你殺了他,人界因此得救?!?/br> “你是說屠茨?” “至少不是我教出來的屠茨,感覺是屠茨被奪舍了?!?/br> “那你之前還帶著他跑了?!?/br> 慈殊不滿地拍拍方恩居的大腿,試圖將繃緊的肌rou拍松軟一些,“都說了那時候我光想著不要讓屠茨受欺負被殺被砍留在我身邊改變命運,免得驚動宗主。誰知道細看后發現對方只是外形跟屠茨一樣,實力詭譎難測,只好麻煩宗主兜底?!?/br> 小師弟搞不定了跑來抱師兄大腿當然歡迎,只是方恩居一想到慈殊先把自己折騰的真氣枯竭成那樣就心梗。他說:“約法三章?!?/br> “......約吧?!?/br> “第一、我收屠茨為徒?!?/br> “那正好算屠茨從學堂畢業了?!贝仁庖豢诖饝?。 “第二、不許斷開聯系?!?/br> “沒問題?!?/br> “第三、按你之前說的,加強封印,一旦有陣法轉動,真氣枯竭,立刻用傳送符咒回來?!?/br> “最后一條算兩個要求吧?!贝仁獠粷M的抗議道,隨即在方恩居的眼神下老老實實閉嘴,不情不愿地點了頭。 方恩居抽走慈殊手中折好的紙鶴,給他自己剛才寫的東西,淡淡地說:“按個真氣和手印?!?/br> “真實書?!”慈殊被這軟和中帶著一些油膩的奇異質感嚇了一跳。真實書是用一種叫“真實”的怪獸皮制成的,有說它是靈獸的,也有說它是魔物的,但不管怎么判斷它的正邪,統一觀點是“真實”會讓你說真話,謊言會令它失控,部分“真實”會將自己的痛苦施加詛咒給說謊者或者別人,從而令對方代替自己承受,而來不及詛咒的則會留下一張皮,在上面寫下來的承諾都會被強制執行。 上一次出現“真實書”是邗州大雪,邗州州府當著災民的面宣布隔壁有足夠存糧,邗州當地愿意發放干糧,并在路上設置粥攤。沒想到邗州全州府當場斃命,在場災民也七竅流血,據活下來的人說,他們聽到了難以形容的恐怖哀嚎。方恩居帶人尋找,果然找到了一張被雪凍得僵硬的皮。 “我同樣對你和屠茨做出承諾:第一、我會不偏不倚,盡心盡力的教導屠茨。第二、無論何時都可以趕去你身邊。第三、在確認屠茨失控前,我不會殺他?!?/br> “宗主......”場面話誰都會說,但寫到“真實書”上的就是必須執行的內容,不說別的。光是“不偏不倚,盡心盡力”就是常人難做到的。方恩居雖從未阻止慈殊往鎮緣宗內塞一些奇奇怪怪的非人種族,但他從未收過非人類的徒弟。更何況他現在名下沒有弟子,一個魔界后裔作為天下第一宗宗主的首席大弟子,勢必引起非議。 “進來吧?!狈蕉骶訉χ懊嬲f,“剛才的話你正好聽了個結尾,我們可以直接開始宣誓?!?/br> 慈殊慌慌張張起身,還被方恩居的胳膊擋了一下。真是不成體統!他羞愧地想,努力坐直了身體,感覺自己耳朵根發熱。像小時候那樣也應該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呀。 來人低著頭,跪下行禮道:“請問宗主為何收我為徒?” “你......起碼是你的rou身屠了三教九派二十一宗,是個可塑之才?!狈蕉骶拥哪樕蠋е?,跟慈殊交流時春雪消融的暖意消失不見。 慈殊看了方恩居一眼,驚奇地想:這也是個理由嗎? 屠茨被嚇了一跳,方恩居不會開玩笑,但.....屠殺?師尊不會原諒他的,他永遠都不會這么做。如果在別的門派,他早就被當場殺了再挫骨揚灰以防后患。屠茨在方恩居的眼神下迅速低頭,聲音有些發飄:“多謝宗主留屠茨性命,定不辱沒師恩?!?/br> 慈殊看著屠茨,感覺他像一條不知自己為何被責罵的小狗惶惶然夾起尾巴,不禁有些心疼。但方恩居這樣已經是在冒險。他柔聲說:“宗主會幫助你,我也會和你在一起的?!?/br> “......我該宣什么誓言?” 方恩居說:“第一、不得有惡念。第二、不得殺人。第三、若違反,你的力量會被削弱?!?/br> 將一條誓言換做具體的詛咒?不過這倒是個阻止的好辦法,沒有力量就屠不了那么多門派。慈殊想。 “不得有惡念,不得殺人,若違反,我的力量會被削弱?!蓖来墓怨园l了誓,簽上自己的真氣和血,他一直垂著頭,脊背挺直也顯得垂頭喪氣。 方恩居收好“真實書”便不再言語,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不遠處傳來旭光驚慌的叫聲和跑步聲,他追著一根狂奔的胡蘿卜,路過門口還行了一禮,跑得氣喘吁吁。 慈殊立刻起身說:“我去追今天拜師宴的菜,屠茨來幫我?!?/br> 屠茨飛快地應了一聲,跟著慈殊出去。他看見師尊少見束起來的發型,馬尾左右輕擺之間,露出了后面遮不住的吻痕。 他的心中突然一痛,感到一絲真氣的流失,不禁回頭看向深處高坐的人影。 方恩居正端坐著凝視他,目光深沉,手下點著那張三人簽下的“真實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