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睡著睡著,厲森越來越熱,又感覺到懷里的人在動,他睜開眼睛,四下還是一片黑暗,少許月光透過窗簾滲了進來。 看來他并沒有睡多長時間。 「司遙?」他喚了聲。 響應他的是一雙唇,直接覆到他唇上來,與此同時,那具身體也一點點壓過來,將原本側躺的睡姿變為平躺。 原本厲森就還沒怎么睡醒,又被突如其來的吻掠奪著呼吸,更是頭暈腦脹。等到這一吻結束,他仍有些不在狀況。 不過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已不再冰涼,甚至比他的體溫還要高,難怪他越睡越熱。 這么說來,藥效終于發揮作用? 「你好點了嗎?」他問,打了個哈欠。 「嗯?!顾具b俯視著厲森睡眼惺忪的臉,笑意在唇邊溢了出來,玩味卻又深邃。 「不過之前是發冷,現在轉為發熱,頭還是有點疼,身上也沒什么力氣?!?/br> 「這樣……再休息休息就會好了吧?」 「是可以,不過要想痊愈得更快,出些汗是最好的辦法?!?/br> 「出汗?要怎么出?」 「運動?!?/br> 「運……」后面那個字沒來得及出口,嘴唇便又一次被封住。 厲森眨眨眼,然后雙眼越睜越開,終于漸漸清醒過來。 跟剛剛那次不同,這次的吻明顯熱烈許多,連唇舌間糾纏廝磨的聲音都變得曖昧起來。 這也讓他越發感到不可理喻,究竟是怎么回事?睡覺之前,這家伙還是老實巴交的病人,一覺醒來怎么突然就變身…… 不,或許應該說,其實這只是恢復了本來面目吧。 不管怎么樣,厲森并不樂于看到這樣的轉變。他想要將人推開,眼角卻瞥到司遙將手探向床頭柜那邊。 正疑惑他是想拿什么,很快他便收回手,隨之而來的,是一副套在厲森手腕上的冰冷堅硬。 這是……手銬?! 厲森大吃一驚,什么都還來不及做,已經被司遙將他的手拖過去,「喀嚓」一聲,手銬那端在床頭邊沿的立柱上落鎖。 厲森倒吸一口氣,別過頭從對方的唇舌攻掠之中逃離。沒有余暇調整一下喘息,張口就罵:「瘋子!給我松開!你又是想玩什么?……不管你在搞什么,放、開、我!」 「難為你準備得這么周全,如果不用上一次,未免浪費不是嗎?」像是壓根沒聽見厲森的話語,司遙微笑著這樣說。 「你……」厲森還能說什么?他已經快被氣瘋了,不僅是氣對方,更是氣自己。 明明是準備給對方用的東西,結果卻被用在自己身上?天底下還有比這更令人生氣的事情嗎? 簡直可惡透頂,他真后悔自己沒有在睡覺前就先把這家伙銬起來以防萬一,結果居然……果然,變成這樣了…… 他深吸幾口氣,努力維持正常語調:「所以你現在是打算做什么?……你要做?」 「既然你已經說出答案,我不再重復?!购翢o愧色地說著,司遙移動到另一邊的床頭柜,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一只軟膏樣的物體。 潤滑劑?厲森的嘴角抽動幾下。為什么潤滑劑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該死的……這家伙根本是早有預謀! 「你這混蛋!你到底放不放開?你不要又找死,我一定讓你死得很難看!」他惡狠狠地叫罵著,其實是因為很明白司遙不可能會聽話地放開他,而他也不可能從那么牢固的手銬中掙脫,于是更加氣急敗壞,甚至想用腳踹。 一腳剛踹出去,卻馬上被司遙用手壓下,然后整個人坐上來,將他的雙腿都壓住,再也動彈不了。即便他想伸手去掐司遙的脖子,可惜距離還稍嫌遠。 司遙穩穩地坐在那里,不緊不慢地擰下軟膏的蓋子,動作從容,讓厲森越發火大。 但同時他也越發清楚明白,不管再怎么叫罵或是掙扎,都注定只是徒勞。 而且坦白說,從前他們做過那么多次,甚至算得上是配合愉快,其實厲森早已不會排斥司遙對他做這樣的事。 問題只是,眼下這件事發生得太過詭異,太過出人意料。 「你這瘋狗……你真的瘋了是不是?你不是還在生病嗎?剛剛還說自己沒力氣,你就不怕做到一半突然斷氣!」厲森越說越來火,最后一句已經演變成惡毒的詛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顾具b喃喃道。 「……你給我滾!」厲森簡直氣結。 要不是手被銬住,拖住了身體,否則哪怕是用頭去撞,他也一定要撞得對方腦袋開花,讓這混蛋做他的牡丹花! 突然,腦子里閃過一道光,他的神情古怪起來:「如果像你之前說的,你這樣做是作為運動,而你運動的目的是想出汗……那由我來做不也一樣?我可以讓你出汗,也不必要你動,反正你不是正沒力氣?」 「你這樣想也不錯?!?/br> 司遙嘉許似地笑笑,可惜還沒有等厲森看到一點希望的光芒,緊接著他又說,「不過我要問問你,你想吃我已經想很久了,對嗎?」 「那又怎么樣?」 「我再問你,假如面前擺著一份你念想已久的大餐,你會不會毫不留情地大快朵頤?」 「……」 「既然你默認,那么結論就很明確了。正如你所見,目前我仍是病人,我的身體還很虛弱。以我這樣的狀態,如果任你饕餮蠶食,才是真的會斷氣吧?!顾具b低嘆一聲,顯得無能為力。 厲森頓時又好笑又好氣:「我盡量輕點不就行了……」他辯駁,卻底氣不足,因為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 「男人在床上所說的話并不可信?!顾具b沉靜地說。 「……你才最沒有資格這樣說!」厲森郁悶得不行,吼出這句之后,他就感覺再也沒有力氣。不論是爭論還是掙扎,他都沒心情再做了,反正怎么做也改變不了結果。 顯然司遙也已得知這一點,于是從他的身上下來,分開他的雙腿,將軟膏的出口抵上他的后庭,那里就同他此時的臉色一樣,無精打采地陰郁著。 微帶涼意的膏體進入身體,這實在不能說是多么舒服的事情。厲森暗暗吸氣,有點想罵人,不過還是忍了回去,懶得浪費口水。 然而當他看到司遙放下軟膏之后的行動,登時又驚又愕,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察覺他的驚疑,司遙俯低身,在他臉頰印下輕吻,一路吻到他耳邊,軟語呢喃:「抱歉,你也知道我現在狀態不好,恐怕不適合持久戰?!?/br> 「……」他還真是說得出口! 厲森不屑,但卻不能否認心里的驚疑的確隨之消散許多。耳朵莫名地一陣發熱,不知道是不是被對方口中所吐的熱氣所熨燙。 他皺了皺眉,不耐煩似地叫道,「少廢話,要做快做!」 司遙輕笑:「那么我就不客氣了?!?/br> 正如話里所說,司遙的確沒有客氣,就這樣挺進厲森體內。雖說潤滑劑用了夠多,但畢竟還是缺了前戲,厲森痛也痛得理所當然。 又有什么辦法?他不是沒機會要求司遙先做些準備工作,是他自己沒有要求而已。 也不能說是為了體恤司遙現在的狀態,只不過厲森的確不很在意這種程度的痛楚。對他來說,只要不會造成流血就行。 痛,也就只是在一開始,后面會慢慢好起來的,這可說是經驗之談。 或許的確是狀態不佳的緣故,司遙的話也是反常地少,基本沒有。以前他會間或地逗弄對方幾句,今天卻只是沉默地做,重復那兩個相反的動作。 這讓厲森有些不適應,他也不知道是為什么,這種感覺就好象……聽不見那個聲音,便不能確定那個人的存在,就算身體里是滿的,心里卻是空的。 潛意識中,也許是為了消除這種不踏實的心情,他伸出手將司遙抱住,感覺到那真實的體溫,才算放心。 心情放松了,也才能夠更自在地享受身體的感覺,痛楚果然漸漸消失,像是無聲無息地融化在那份反復摩擦而生成的熱度里。 比之先前,厲森明顯感覺到那根在他體內橫行的兇器變得更硬挺,更壯碩,也把他填得更滿,更……舒服。 說起來也許很羞恥,但是他也不想否認,他的確喜歡司遙的這個東西……它總是可以滿足他,比他原本索要的還多得多。 雖說這也可能是因為他沒有與其他人做過比較,將唯一當作最好。不過反正他也沒興趣再去找其他人來做這種比較。 rou刃與rou壁之間一次次地急劇摩擦,每一次都在制造快感,隨著快感越積越多,高潮自然而然如期而至。 厲森喘著氣回憶著,和以前相比,這次似乎少了些激情。不過,偶爾像這樣輕快地做一次,倒也不壞。不然每次做完都要暈眩老半天,簡直像去了半條命似的,也很夠嗆。 等到呼吸差不多調整過來,他打算把人從身上推下去。一直被那么沉的分量壓著,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變扁了,更不要提兩具汗淋淋的身體粘在一起是多么……嗯? 「你出汗了?!顾f,并未察覺自己語氣里夾雜著一絲欣喜。 「嗯?!?/br> 雖然之前說是出汗之后身體就會更快康復,但現在看來司遙反而更沒精神了。 這倒也不奇怪,更快康復并不代表立即康復。而在康復之前又進行了那樣的體力運動,加上損失精元……會累到趴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司遙仍舊穩穩趴在厲森身上,又過了一會兒,直到厲森快要無法忍受時,他才翻身下來,從床頭柜上把厲森的長褲拿過來,在口袋里翻出一把小鑰匙,往厲森胸口一放。 「自己解吧?!?/br> 「……」厲森拿起鑰匙,惱火地瞪了司遙一眼。 這叫什么?吃干抹凈之后就甩手不管? 算了,先把手銬解開要緊。 了事之后,再看司遙,還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厲森在心中比了一個中指,驀地念頭一動。 現在這家伙是沒力氣了,但他還有,還有很多很多…… 而且在剛剛那件事之后,虐待病人的說法已經不能成立。退一萬步說,顯然這個病人就是很欠虐。 厲森危險地瞇起眼睛,向司遙緩緩探出手。就在這時,司遙突然坐起來,扣住他的手臂往那邊一拖。 猝不及防,他一頭撞進司遙身前,隨即被司遙環住腰抱了起來。 厲森簡直無語。這人到底是怎樣?說沒力氣是假的嗎,或者連生病本身都是假的?先前能夠做那種事就已經很奇怪,現在甚至居然還能把他抱起來? 要不是親身驗證過那一冷一熱的體溫變化,他絕對會認定司遙是在裝病。 但由于他知道他不能這樣認定,在掙扎的時候也就心存猶豫,否則萬一用力太猛,這家伙就要從病人變成傷員了。 三更半夜,他可不想送人上醫院。 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司遙是打算把他抱去哪里,而他所看到的答案就是——浴室。 將人放進浴缸后,司遙打開水源開關,讓熱水注入浴缸當中,然后自己也跨進去。 厲森原就莫名其妙,再看司遙居然靠過來,將后背放在他的胸前,更是覺得怪異極了。 想問對方是在搞什么,又被搶先一步開了口:「坦白說,我的確累了?!?/br> 聲音慵懶地這樣說著,司遙側過頭看著厲森,眼角一抹諧謔般的笑意。 「我想我可能會在浴缸里睡著。所以稍后不論你是用背的也好,用拖的也行,麻煩你送我回去床上?!?/br> 「……你還可以再欠揍一點嗎?」厲森橫眉豎目。 司遙卻沒再看,閉上眼輕吁一口氣,在水中摸索著找到厲森的手,牽起來拿到唇邊,在指尖落下一吻。 厲森瞬間屏住呼吸,心臟仿佛漏跳幾拍。 在他身上,其實連最羞恥的地方也早被這人舔舐過,現在不過是親親手指,不知為什么卻會令他受到這樣的沖擊,像有一道電流從背脊竄上來,酥酥麻麻。 「厲森?!?/br> 突然被喚到名字,厲森才回過神,隨即莫名地忿忿:「又干什么?」 「謝謝你?!顾具b微笑著說,一直也沒有睜眼。 「……莫名其妙!」厲森粗魯地回道,別過頭不再看人。 空間就此安靜下來,只有水流淅淅瀝瀝,逐漸將浴缸注滿。厲森關上水源,緩緩地長出一口氣,確實很舒服,不過…… 目光從眼角瞥過去,司遙的神色很安穩,看樣子有可能是真的睡著了。 厲森眉頭皺了半天,終于抬手環過對方腰上,原本想輕輕抱住,卻又覺得抱得太輕,沒有實在感,于是越抱越緊,越抱越緊,直至考慮到也許會將對方驚醒,才停手。 他的視線停留在司遙臉上,那雙眼始終閉著,眼皮沒有絲毫顫動,似乎睡得很沉。 視線下滑,掠過鼻梁來到嘴唇。無容否認,這是一雙線條優美的唇,連顏色也是悅目的淡淡水紅。 厲森盯著看著,喉嚨無端地燥熱起來。 突然,他看到那雙唇開啟了,「在你用熱烈的目光把我的嘴唇燒化之前,快吻吧?!拐f出這樣一句。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