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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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原是屬于十分溫柔細心的那類朋友,會細致入微地記住同桌吃飯人的口味,約見了幾次他已經基本把林覓的喜好搞清楚了。 這天江月悅沒來,又只有江原和林覓兩個人,面對面坐在一家格調優雅氣氛浪漫的法式餐廳里,氣氛有些一改往常的尷尬局促。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江原來的時候懷里抱了一大束白玫瑰,精致的包裝和氣質脫俗的江原加在一起簡直是實現收割機。 林覓清清楚楚地看到門口的服務生從江原進門開始就死死跟隨著他的背影,直到江原落坐在他對面后露出了失望疑惑的神情。 這怎能不讓人尷尬。 江原倒是毫不在意:“好看嗎?路過花店看見了覺得很配你,就買了下來?!?/br> 林覓任然覺得有些怪怪的,可是對方都如此坦然自己也沒必要太過矯情,“很漂亮,謝謝?!?/br> 江原微微一笑,“我一直不覺得男性給男性買花是件尷尬的事情,花和人相配就可以贈送?!?/br> 林覓也很快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等菜的過程中和江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途中提起了江月悅,林覓想起了她之前說的有人跟蹤她的事情,就本著關心的由頭詢問了江原。 令他感到有些訝異的是江原在聽到他的問話之后臉上竟然刪過了一絲不自然的異常神色,林覓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就是覺得十分反常,江原一向穩重,高中起似乎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類型。 說不定是因為擔心江月悅。 “她搬來我這邊之后我每天都會讓人接送,放心吧?!?/br> 林覓點了點頭。 飯后江原提議兩人可以去小酌幾杯,林覓和他聊的意猶未盡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剛站起身他就頓住了,目光移到了那一大捧盛放的白玫瑰上。 啊。他還是覺得有些尷尬。 “我來幫你拿著,可以嗎?” 江原的善解人意似乎已經無微不至,林覓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點頭,江原就像進來時一樣抱著花走出了餐廳。 江原把花端端正正放到路虎的后備箱里,笑著對林覓說:“先放這兒吧?!?/br> 隨后兩人驅車到了市中心,林覓開始以為還是去上次他們三人去過的那家安靜清新的清吧,下車才發現江原說要小酌一杯的是家充滿復古蒸汽朋克風的熱鬧酒吧。 進進出出幾乎都是身材火辣的男男女女,還有各種造型奇怪的年輕人,似乎在玩cospy。林覓不擅長社交,這種地方他從前幾乎沒來過,以至于他一下車就想逃走了。 可是來都來了,總不能臨時反悔吧。 江原似乎看出他顧慮,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背,“進去吧,沒關系,這家酒吧是我的,秩序很好,放心大膽地玩?!?/br> 林覓有些訝然,他總感覺酒吧這樣的地方都是那種黑道人士開的或者承包的,也許是很可笑的先入為主,因為江原看上去根本不是那類人。 林覓進去后發現秩序果然很好,每個角落幾乎都站著默默無聞的黑衣保安,舞池里全是狂歡的人群但沒到群魔亂舞的地步,林覓也放下心來不再感到不自在。 江原一進去立刻有人上前來招待,似乎是個經理模樣的人,親自領著兩人到卡座邊上,還喊了個調酒師來給他們調酒。 林覓不懂這些,江原遞給他一杯酒說度數不高他就接過來抿了一小口。 低迷但浪漫的燈光,醇厚悠揚又富有節奏感的爵士樂從無數個音箱中傳出,把在場所有人都帶回了那個真正意義上紙醉金迷的年代,恰到好處不至于震耳欲聾,但要交談還是要貼近了才行。 “還不錯吧?”江原湊近了林覓。 林覓有些微醺,他不敢喝多,但這里氣氛實在很好。 他點頭:“很不錯?!?/br> 江原背靠沙發,在這令人頭暈目眩的場景中眼底一片清明,仿佛脫離在世俗之外。沒過一會兒就有兩個金發的漂亮女孩上前來搭訕。 “帥哥,我們想知道你是不是禁欲系?”扎著高馬尾的女孩子挑眉笑道。 林覓眨巴著眼睛看著。 江原目光先是沒在他們身上停留片刻,只是越過他們似乎看了看前面的舞池,而后聽到問題才收回目光:“是或不是,有什么區別?” 女孩子得意洋洋道:“當然有啦,我和我朋友打了賭的?!?/br> 江原面不改色,脊背還是坐得筆挺:“哦?賭注是什么?” 另一個女孩子語出驚人:“誰輸了誰把初夜給你,怎么樣?” 林覓一口雞尾酒嗆在喉嚨里,劇烈咳嗽起來。 江原微微一怔,先是拍了拍林覓因為咳嗽顫抖著的背,然后嗤地笑了兩聲,實際上他的笑沒怎么包含譏諷的意味在里面,但是不知怎么地就戳中了兩個“少女”的心。 第二個說話的女孩子面色一變,怒道:“cao了,這么不給老娘面子,你當你誰???”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桌上一杯酒猛地朝江原的臉上潑了過去。 酒液四濺,江原的黑發瞬間濕透,一縷一縷往下滴著水把米色外套暈染開一大片酒漬。 林覓驚呆了,連咳嗽都忘了,憋的面紅耳赤。 第一個說話的女孩子本來不屑地看了咳嗽的小男生一眼,再轉回到禁欲男身上的時候忽然被嚇了一跳,因為對方的眼神實在有些恐怖。 漆黑的瞳仁靜靜凝視著她們兩個人,那種質感和深不見底讓人感覺是地獄里才能有的顏色。她慌慌張拉過朋友,丟下一句“死Gay”就急匆匆離去了。 林覓趕緊拿出紙巾遞給江原,“沒事吧?快擦一擦……” 江原接過紙巾,神色如常湊近他說:“我去一趟洗手間?!?/br> 林覓點頭,看著江原頂著不少的視線走進了洗手間。他嘆了口氣,今天不該來的,都是些什么事。 他喝了一口酒,別的地方看不太清楚,剛剛哪一出鬧劇幾乎讓附近一圈的卡座注意到了他們這個位置,江原走之后林覓還是感覺到有幾束視線停留在這里。其中最明顯的就是舞池那個方向傳來的一束。 林覓忍不住回望過去,之間舞池里有個穿著無袖衫紋著單只花臂的男人有意無意和他對視了幾眼。那雙眼睛的瞳仁出奇的小,死死盯著人的時候很像一匹兇惡的狼。 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不如等江原回來就回去好了。 過了一會兒江原回到卡座,一頭黑發似乎用水洗過了一遍,濕漉漉地搭在額前,一旁的侍應生趕緊遞上了毛巾。他看著林覓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br> 林覓趕緊表示不在意,可江原突然猝不及防地湊近他,略帶酒氣的拂過他耳畔,“她們說的那句話,你也不在意吧?” 林覓一怔,微不可查地往旁邊挪了挪:“當然,惡意曲解而已?!?/br> 江原回來的時候就摘下了眼鏡,那雙深邃的深不見底的眼睛就那么毫無阻隔地看著林覓:“那就好,不過也不算曲解?!?/br> 林覓瞳孔微微震動,一時不知道還說些什么。 “這個場景和我的狼狽樣子確實不太適合,但是我今天很想任性一回,我喜歡你,林覓,從高中到現在我從沒忘記過你?!?/br> 林覓瞳孔瞬間開始地震,江原酒量很好的樣子,剛剛也就喝了半杯不至于喝醉吧?天。 酒吧的音樂似乎是絕佳的掩護,江原近在咫尺,可林覓壓根不敢看他的眼睛,這種場景讓他怎么回應才好???!他從頭到尾都只把江原當朋友啊,雖然對方在高中也對自己表明過類似的心意可是十八歲能跟現在相提并論嗎?顯然不能吧。 怎么辦怎么辦? 江原還是那么體貼,他退開半寸:“你不必為難,我的喜歡也不想給你造成負擔,你像以前一樣和我相處就好了,如果不合適,我會自覺后退一步?!?/br> 他已經把話說得這么圓潤,林覓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說出類似拒絕的話,只能半尷不尬地點了頭。 其實林覓已經想回去了,但是有些想上廁所,只好準備先去一趟洗手間。 要去洗手間要越過舞池,林覓路過舞池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幾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花臂男,他手臂結實的肌rou上覆蓋了一層透明的汗水,在燈光下泛著光。 林覓本來只是想看一眼,沒想到就在他收回視線的那一瞬那個男人突然停止了舞蹈,朝著舞池外走。不知道是不是林覓想多了,但是他似乎是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了,越來越近! 林覓心中一驚,一股莫名的緊張感與壓迫感襲來,他的本能告訴他不能進洗手間,那是個死胡同,一旦進去后被人堵住門那就只能想辦法從馬桶里鉆出去了。 身體比腦子快一步,林覓腳下一轉,竟然直直朝著酒店大門的方向走去了。 走到一半他才想起來自己為什么不往回走,可是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保持了原來的速度往門口走。 但愿只是自己的錯覺,但是路過一個反光的裝飾品,林覓發現那個花臂男竟然真的在跟著他。 林覓喝的那一點酒已經全部醒了,背上冒出了冷汗。 就在經過一個地勢較低的卡座時,他突然被人拉了一把,林覓就這么腳下一歪,面色驚恐地被拉進了那個似乎是有些凹進去的卡座里,一屁股坐到了罪魁禍首的大腿上。 這下林覓和花臂男還有卡座里的其他人全部愣住了。 林覓一扭頭,正對上季蕭微醺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季蕭?!”